随着三轮摩托尾灯的光芒远去,顾家大院周遭再度恢复了安静。
夜幕下,荒废已久的大院幽暗空寂,冷风卷起枯叶,无声无息地漂浮在灰暗的前庭中,衬托出几分诡异气息。
那层将大院与外界隔绝开的院墙,完全沉浸在深暗的暮色之中,显得似有似无。
门房左侧的墙体表面,有道宽度不足一厘米的缝隙——刘兵众人乘车远去之后,缝隙中缓缓挤出一颗卡车大小、留着羊角发髻,皮肤灰暗的男性头颅。
它的身体留在缝隙中,犹如蜈蚣一般细长蜿蜒,仿佛能无限拉长,头颅却奇大无比……大小对比极为强烈。
那颗头颅左侧脸颊贴地,目光深幽,遥望着远去的车尾灯,似是目送他们远去。直到最后一丝灯光消失,那颗巨头又缓缓挤入了缝隙,身体犹如蜈蚣一般快速倒退,消失在黑暗的更深处。
就在这一瞬间,顾家大院深处,一种类似女子分娩时的恐怖叫声陡然从洋楼中回荡着传开。
……
乘着渔船飘到河西,三人给了渔夫五块钱作为船资,便在后者连声恭维中远离了河道。最后,他们走到家门口那棵大榆树旁坐下,在月色和树影之下沉默了。
听着各家院子里的动静,三人思绪逐渐平静。
“不能再颓废下去了。”苏晨扶着树身站起来:
“我们已经浪费了一个白天,难道还要继续浪费下去?蔡庙祝先前说有东西要交给我们,去东狱宫看看。”
“累了,折腾了一整天,还是先休息吧?”程昂打了个呵欠。
“我还顶得住,你们先在车里睡会儿。”靠着三倍细胞活力,苏晨倒是什么困意。
“那也行”程昂点点头,强打着精神站起身来,随后望向依然坐在树根上的潘晓晓:
“晓晓,你什么情况?从刚刚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
“……”
潘晓晓低着头,没有看他,而自言自语般的喃喃说道:
“黑气太浓了,根本看不见啊……根本看不穿啊……”
“你是说顾家大院?”苏晨连忙问道。
“是啊。”潘晓晓木讷地点点头,语气飘忽,仿佛整个人随时会碎成颗粒消散:
“那个地方的黑气浓到遮天蔽日,青石医院与之相比,根本不在一个量级……那还是人间吗?不!那不是人间,那是不断涌出地面的森罗地狱啊。”
说着说着,她双手抱头,五根手指头都嵌入头发里;然后用力握紧发丝,朝着左右方向拉扯,像是要把那头金色的长卷发全部扯断一样。
“……”
苏晨沉默着望向程昂,后者也同样沉默着望向他,二人都从对方眼底里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惊惧。
斟酌了几秒钟,苏晨从金刚镯里取出安眠药和矿泉水,递到潘晓晓面前:
“你太紧张了……吃片安眠药,好好睡一觉再说。”
“安眠药?好吧……”
后者松开自己的头发,伸手接过药片,稍稍犹豫却还是混着水吞下了去。
见她老老实实服下药片,苏晨便趁着对方还清醒将其背在身后,跟程昂一起离开榆树,走向那辆越野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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