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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先知先觉的痛苦（第1页）

其实无能为力的先知先觉之人还是挺痛苦的，虽然他已经看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但自己却无能为力，而且即使说了也没人听，只能眼睁睁看着当事人浑然不觉地去撞向南墙或跳下深渊。

“太尉杨赐与司徒掾刘陶！”骞硕说出名字后顿了顿，看曹操的反应。

曹操听后说道：“杨太尉不是已经因为黄巾之乱被免职了吗？司徒掾刘陶最近被调到京兆尹任职，因为他素来清贫，拿不出‘修宫钱’，又以买官为耻辱，所以称病不到任。”

“孟德消息倒是挺灵通啊？“骞硕意味深长的看着曹操。

曹操只能“嘿嘿”的尴尬一笑。

骞硕也不深究，接着说道：“此两人的境遇正如孟德所言，但是圣上移居南宫时，看到了去年杨太尉的上疏。圣上感悟之下，即将下诏封杨赐为临晋侯，食邑一千五百户。

曹操点点头：“杨太尉出身“弘农杨氏”，家学渊源，精通儒学，曾在华光殿中教授当今圣上，为人仗义执言，几次被罢免都是因为直言劝谏圣上。他能有此过人见识，不足为奇！”

“至于刘陶刘大人前年上书没有引起圣上的重视，反而下诏要他编次《春秋》条例。去年黄巾之乱爆发，圣上这才想起刘陶的话，封他为中陵乡侯，三迁尚书令，由于他又多次痛切劝谏，殿堂上下都怕他了，于是最近调他到了京兆尹。”骞硕继续说。

曹操有点意外：“刘陶乃汉室宗亲，济北贞王刘勃之后，自然是忧国忧民，听说他沈勇有大谋，不修威仪，不拘小节。真没想到他竟然也有如此见识！”

“他们两个上书都是怎么说的？”曹操来了兴趣，继续刨根问底。

骞硕也不厌其烦，逐个介绍道：

“在张角未发作前，利用旁门左道来扇动诱惑百姓，天下人纷纷扶老携幼前往归附。杨太尉与掾属刘陶商议后认为情况很危险。杨赐太尉分析的很到位，提出的方法也可行：第一，张角的太平道蔓延得很快，很多老百姓都已经被迷惑，如果不防范和采取措施，事情会很严重。第二，现在要求州、郡开始镇压，已经来不及了，可能会让形势恶化，逼着张角狗急跳墙，提前作乱。第三，应该命令刺史、郡守清查流民，先将他们分别护送回本郡，以削弱张角党徒的力量，然后再诛杀那些首领。这样，不必劳师动众，就可以平息事态。”

“司徒掾刘陶上书的时间较晚，可能他发现情况已经比较紧急了，提出的措施也比较重：第一，张角已经开始近京城打探政府动静了，各地的党徒也开始相互呼应了。第二，很多州郡官员也察觉到这种情况了，但是怕如实呈报会受到朝廷的处分，不愿上奏，只是私下相互间通知，不肯用公文的形式来通报。第三，建议公开颁发诏书，悬重赏捉拿张角等人，以封侯作为奖赏。官员中若有胆怯回避者，与张角等人同罪论处。”

曹操不禁拍腿叹息道：“圣上若听此二人劝谏，何致有黄巾之乱啊？！可惜啊，可惜啊，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未晚，未晚啊！”许劭捻须轻声说道。

“黄巾之乱只是序章，现已大致平定，余党不足为患。而更大的灾患即将来临，如果不抓紧时间准备，便是真的晚了！”

“哦？还有什么更大的灾患？”曹操感觉许劭说中他内心深处的不安之处了，赶紧追问。

许劭看了看夏牟。

夏牟会意的说道：“现在黄巾贼首张角虽已死，但是却已有迹象显示，更大的灾难即将到来。孟德可知张角为什么自称‘大贤良师’？”

曹操答到：“张角只是普通的平民出身，传说在山中被人授予《太平要术》，以符水、咒语，为人治病，效果灵验，故信徒越来越多。与两个兄弟共创太平道，然后作乱……”

“孟德所说只是世人共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罢了。据唐周所述，《太平要术》确实效果神奇……”夏牟打断曹操。

“唐周？！可是那个提前告知黄巾即将作乱的张角门人？”曹操听到这个听到这个名字不禁也打断夏牟问道。

未待夏牟回答，骞硕抢先说道：“正是。还好他及时告发，不然洛阳的境遇将难以想象，成为人间炼狱亦未可知……，虽然我们提前做了准备，但是仍然损失惨重！”。

洛阳事变已过去将近一年，骞硕眼神中仍然露出藏不住的恐惧。

夏牟接着说：“现在《太平要术》流落在何地尚未可知，各路人马多方遍寻也找不到，当时在京城平乱的人都见识到了《太平要术》真正的威力，确实非常恐怖，令人终生难忘！”

曹操不以为然，说道：“但是我们剿灭黄巾贼的时候，却感觉异常顺利，他们战斗力根本不行，基本上一触即溃。”

夏牟说：“所以说孟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可知为何当时集合洛阳全城之力，才勉强捉住马元义？如果黄巾贼中万分之一的人有马元义的战斗力，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看到曹操似乎还是不信。夏牟说道：“皇甫嵩将军在广宗之战后筑起了十万人的京观，你可知为何？”

曹操摇摇头说道：“对于这件事，在下实在想不明白，皇甫将军力挽狂澜，屡战屡胜。但也不是嗜杀之人，且一向体恤下属和黎民百姓，去年却将十万黄巾筑成京观，这十万黄巾贼虽然可恶，但大部分是被张角蛊惑的黎民百姓，既然已经投降，就罪不至死。将他们全部杀死也就算了，还要被筑成京观，委实难以理解！”

夏牟微微一笑：“孟德还是有所保留，京观这一事，闻者无不愤怒，已为皇甫将军带来了诸多骂名和弹劾。皇甫将军能将平定豫州之功让给朱儁，能够将平定冀州之功让给卢植，使得卢尚书官复原职，他还请免除冀州一年田租，用来赡养饥民。百姓作歌说‘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这样一位谦谦君子，却一直默默忍受着污名和骂名，也不辩解。孟德可知为何？”

曹操先是不住的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夏牟停顿一下，眼中已经露出了跟骞硕类似的恐惧：“因为，这十万黄巾贼，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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