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定是用了心思,每一处都精心不已,像是描着画中人画出来的一般,有神韵又有深情。
画中的徐绾嫣穿着素日里穿的最多的那件红色夹袄,梳着还待字闺中时的双飞髻,回眸一笑,鼻尖小痣灵动讨巧。
手上戴着玉镯,是楚怀信大婚那天送给她的,寓意两人如此玉一般,永不分别。
头上插着的梅花簪子是木制的,楚怀信亲手雕的,只不过木材大概选的不是很好,第三年她淋了雨便有些坏了似的,被她擦干了放在匣中,再没戴过了。
徐绾嫣不知自己在楚怀信眼中是这样好看的,连下巴轻微的不对称都被楚怀信精心地未画出,画上的人,堪称绝色。
她轻抚着这画,发现上面有些墨迹还未干,这些地方被人小心地用另外的纸张盖上,洇出了些许。
徐绾嫣佯装不喜欢地将这画盖上,却只是轻轻地蒙了层纱布,倒像是很珍重的样子一般。
十五眼瞧着她这样,只默默摇摇头,心道小孩子脾气。
世上多少女子嫁人后整日于炉灶中打转,应付公婆孩子,若是丈夫向着自己还算轻松些,若是丈夫也软糯无能,大抵生活便十分难过,让人见了觉得很是心酸。
而像徐绾嫣这样的,上没有公婆,丈夫又乐得宠着自己,甚至因着自己身体不好,身为皇后可以连孩子都不生。
想都可以想得到,朝堂该有多大的压力。
晚膳只简单三四道菜,一道汤,还有雷打不动的药膳。
徐绾嫣手撑着下巴,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对这碗药膳敬而远之。
十五飘飘而来,又轻飘飘扔下一句,“这是皇上亲自吩咐的,娘娘您一定得喝,这药材很是稀有呢。”
徐绾嫣深吸了两口气,端着药膳一饮而尽。
“他不来了?”徐绾嫣装作不在意地一问。
十五将桌子撤下去,“啊,不知道呢,眼下天儿都黑了。”
徐绾嫣将窗子撂下来,坐在那儿搅着手帕。
墙外。
楚怀信。
“你过来,压一下没事的。”楚怀信抬头瞧了眼,觉得这矮墙很是碍眼。
当时爬矮墙上上下下地也不觉十分费力,从会同馆到冠荆阁,蹬着突出来的砖块便能翻到冠荆阁里头,搂着嫣儿睡觉。
如今那块砖不知被谁放了回去,如此高的墙倒是翻不过去了。
楚怀信:“还不如当时再改矮一点了。”
祝参抱着自己的肩膀:“不行,皇上……这不行……”
楚怀信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过来,“只撑一下罢了,只一下。”
祝参长叹一口气,十分悔恨当初选小厮时自己抬的那一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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