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不着如此担心呀!我自己会掌握分寸的!” “你倘若知道,就不要去廊子里,太可怕了!” “我明白呀!既然你这么说,我不出去就是了。不过,你是真的在担心啊!” 立花笑了,但阿泷一笑也不笑,久久地盯视着立花的脸,忽然将上身向前扑去。 “危险啊丨……” 立花盘腿坐着,他一把接住阿泷的身体,将她横抱着放在在腿上。 阿泷用双手吊着立花的脖子,将脸贴着他的脸无声地哽咽着。即便立花问她为什么如此伤心,她也只是一个劲地流着眼泪,缄然无语。 阿泷平时变化多端,但如此哀伤却很少见。 “唉,你为什么事感到伤心?说给我听听呀!你不说,我能知道吗?” 立花像安慰幼儿似地窥视着阿泷的脸,急切地问道。 “你一走,我就完了……” 阿泷断断续续地说道。她一边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直往外涌。 “我走?我能去哪里?我会走到哪里去?” 立花轻轻地摇晃着阿泷那柔软的身体,用温和的语气问道。 随着立花的摇动,阿泷不断地挣扎着。好像这样的摇动,是在传递着一种莫测的恐怖。 立花知道阿泷有着一种无法言传的畏惧情绪。一股难以忍受的怜悯之情,油然涌上立花的胸头,立花将阿泷紧紧地搂在怀里。 “我哪里也不去呀!永远和你在一起。” 但是,阿泷仿佛有着另一种与爱情截然不同的担优,尽管立花在不断地安慰着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宁可说阿泷越来越沉溺在深深的优虑里不能自拔。 显然,阿泷是有着某种预感而感到害怕。 阿泷陷入在那种可怕的状态里,是从东京的父亲通知立花说“大红喜报来了”的时候开始的。 肯定弄错了! 当时,立花这样想道。 他是子爵家的嫡子,又是一名学生,而且又因为患结核病正在疗养,大红喜报不可能送到他的家里。 “我回家一趟就回来啊!” 立花丝毫也没有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一副欢快的表情说道。 但是,阿泷坚持不让他回东京。这令立花左右为难。最后立花不顾阿泷的阻拦,义无反顾地回去了。 不料,极其严酷的现实正在东京等待着立花。立花的征兵预备役已经被取消。有着子爵爵位的父亲与军部之间,好像正处在你死我活的相互倾轧之中。 “对不起。” 父亲露出一副立花从未见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道歉道。 在这一瞬间,立花在内心的深处感到一种恐怖。靠如此病弱的身体去战场,也许不用等到敌人的子弹打来就会死去。我不想死! 立花注视着父亲的脸。父亲什么话也没有说,但他的目光分明在怯弱地表示:“你可以逃呀!” 倘若儿子逃走,留下的人会遭遇何等惨境,这是不言而喻的。但是尽管如此,这样总比自己的血脉惨死战场要强得多。 “这场战争不会长久的!” 父亲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相反只是唐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立花的面前。 在立花的耳朵里,父亲仿佛是在对他说,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再坚持一段时间。立花逃走了。 在入伍的前一天,他乘坐早晨的汽车离开东京上野,傍晚到达长野。从长野时起,他没有乘坐公共汽车,而是徒步从善光寺背后的七曲沿着古道向户隐走去。路过山岭上的茶馆和大久保的茶馆时,他都没有停留,饿着肚子一个劲地赶着夜道。赶到天道家时,已经是深更半夜。 令人吃惊的是,阿泷伫立在门柱边等候着立花。桂次郎夫妇也马上起床,为他准备洗澡水。 “小姐一直念叨着,说少爷一定会回来的,你真的被她说回来了。” 夫妇两人喜欢得流出了眼泪不能自己。逃避兵役属于叛国行为,但这对他们来说,毫无任何意义。 “我们一定会保护你,没什么可值得担心的。” 桂次郎夫妇甚至还这么说道,暗示他们已经有着相应的精神准备。 这天夜里,立花第一次拥抱了阿泷。更正确地说,应该是立花顺从了阿泷。 阿泷一副巫女的打扮来到设在储藏室里的暗室里。她往香炉里添加着枯草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立花问。 “是麻。” 阿泷只是简短地答道,便撒娇地将脸靠在立花的胸前。 浅蓝色的烟雾从香炉里徐徐升起。不久,立花感觉到体内不断地冲涌着一股高昂的情绪。恐怖、自卑、顾虑等全都消失在九屑云外,一种宽慰的情感支配着立花。他仿佛觉得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自己和阿泷两人,除此之外,什么人也没有。 令人感到欢畅和快意的时间转瞬即逝,不久立花便在神思恍惚中陷入在深沉的睡眠里。 与当时预感到有危险一样,近来阿泷又感觉到一种莫有名状的危机。 看到阿泷哀伤的模样,立花尽管理智在否定着,但心中毕竟还是涌现出一丝的不安情绪。 而且,随着太阳的落山,阿泷的状态变得更糟了。 她连晚饭也不做,失魂落魄地打量着四周,待在立花的身边片刻也不愿离去。 阿泷的恐怖情绪也传染了桂次郎夫妇,两位老人也四处转悠着,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屡次去察看房门有没有关紧。 从太阳下山以后起,也许因为北风骤起的缘故,天气突然变得寒冷,照射了一整天的暧阳消失得无影无琮。 在阿泷的央求下,立花早早地躲进了暗室里。阿泷自己也始终陪伴在立花的身边寸步不离,一直不断地流着眼泪;身体已经变得僵硬而麻木,即便立花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摇着头不言语。阿泷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到这种程度,只是感觉到“厄运”正在迫近,害怕得不能自己。 记得是刚过9点的时候,从山坡下传来汽车的声音,汽车声一直到天道家的门前停下。 阿泷瞬然屏住了呼吸。立花也能感觉到阿泷紧紧依偎着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直。 听得见有人走到大院的门前。 桂次郎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是谁呀?” 桂次郎颤声问道。 一个高亢的声音在回话,是一位男子的声音。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立花认得他的脸。 立花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出自与立花同样的心理,桂次郎拉开门栓,打开院门。 在这一瞬间,桂次郎发出一声惊叫,同时传来陌生人的斥骂声,紧接着一阵杂乱的靴子声沿着走廊迫近。 “就是这里。”有人说道。 储藏室的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物品倾倒的声音,接着眼前的门被猛然撞开。 门口站着一位手持军刀的青年军官。立花一眼就看到他的手臂上佩着“宪兵”的臂章。他终于觉悟到一切都已经完了。 “嘿!你在过着如此清闲的日子吗?” 军官一步跨进暗室里,痴迷地打量着巫女打扮的阿泷的脸。 “真是太混蛋了!过着如此美滋滋的生活,当然会不愿意去部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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