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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2页）

一回了宫，许如是便支撑不住，差点倒下了。许宸听侍医诊断，说她旧创复发，心中更柔软了些，同贺兰梵境两个和颜悦色地劝了好几句，许如是如芒刺在背，强笑了一声，应付得勉强。

好在齐行简看出她精力不济，帮着周旋了几句，许宸等人也不再多留，忙着处理辛氏的风波。一群人熙熙攘攘走了，许如是打发了宫人，刹那间，寂寂寥寥的宫室便只留了她与齐行简。

许如是忽然放松下来，她哑着嗓子喊：&ldo;齐繁之。&rdo;

&ldo;我在。&rdo;她仰头望着齐行简，他守在榻前，冷冽的眉目乍然间柔和下来。

许如是张了张嘴，忽然鼻间一酸，眼泪珠子忽然啪嗒啪嗒掉下来：&ldo;都怪你‐‐&rdo;

镇定自若的小娘子，无坚不摧的小娘子忽然落泪，她仰着头，一双眼睛里含了盈盈泪光。

把齐行简逼得手足无措。他伸手去揩她脸上的泪，却根本堵不上，断了线的珍珠似的。

许如是一叠声地哭：&ldo;都怪你！&rdo;

齐行简把她搂在怀里，哄孩子似的，耐着性子缓声说：&ldo;是，都怪我，没能护好阿如‐‐要打要骂，都由得你。&rdo;

&ldo;呸。&rdo;

被她活力十足地啐了，齐行简反倒笑了：&ldo;可好受些了？&rdo;

许如是想问‐‐&ldo;圣人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假的了？贺兰贵妃和辛充仪告的密？趁宫变的当口？&rdo;

但出口的是：&ldo;你早就知道了？你私下找过他了？&rdo;

齐行简轻描淡写说：&ldo;嗯，怕你担惊，不曾告诉你。&rdo;

&ldo;是我考虑不周。&rdo;齐行简眸子蓦地沉下来，留了恁大的空子。她身份这事，当年就不该听她的，心慈手软留了首尾。

许如是明明已经猜到三分，得到这回答以后，仍是浑身一震。她沉默了很久，渐渐地，泪水止住了。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护着她。不问对错，不顾情由。

她胸中发涩，又想起许宸、贺兰梵境、许铄今日怕都知道了，心中竟然一阵轻松。假的终究是假的，情分都是从旁人那儿偷来的。

只剩下……

&ldo;齐繁之。&rdo;

&ldo;嗯？&rdo;

&ldo;你真傻。&rdo;

许如是低头伏在他膝上，仰望着他的脸。齐行简的脸上，收敛了张扬、恣意、阴沉，相当冲淡平和，君子如玉。

又熟悉，又陌生。

&ldo;哪有人像你似的，明知是假的，还会奋不顾身。&rdo;许如是的话里犹带了三分不解。她好像，从来就没有彻底了解过齐行简。

齐行简用手为梳，给她篦着头发。忽然烛火一暗，投下一片惶惑的影子，许如是问。

&ldo;……怎么了？&rdo;

齐行简抬眼瞧了瞧，喟叹道：&ldo;是飞蛾扑火。&rdo;

许如是困顿地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膝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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