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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第1页)

这顿饭上大多数演职人员都在,缺场的除了严可铭,就是今晚真正的女神樊燕。对此秦恒的解释是她明天有两场演出,为了保持状态,先回家睡了。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大家虽然有点儿失望,但也都开开心心地接受了。

两点时几大报纸第二天要出街的影视戏剧栏的剧评陆续送到餐厅来。秦恒读了一篇就春风满面,读完最主流报纸的三篇后,也不顾喝了不少,直接站到桌子上,拿筷子敲了敲酒杯,等热闹喧哗的全场都静下来后,他不紧不慢地通报:“来,我和大家通报一下。现在定稿的六篇剧评,给《剧院风情》打一星的,零篇;两星的,零……”

下面有人就喊:“导演,从五星开始数嘛!”

偏秦恒不着急,喝了一口酒,等那满餐厅的笑声停歇下去,继续说:“三星,零;四星,二;五星……三……别急,听我说完……《每日时报》的萧明昳,给了五星加……”

他的话呗骤响的欢呼声彻底地盖住了。

萧明昳素来以严苛著称,但因为他的剧评一向一针见血,又是出了名的中立客观,所以一直被演出方和普通观众看重,这次居然给出五星加的评价,更是为《剧院风情》首演的辉煌画上了最好的句号。一时间大家再记不得选角的不顺,预算的紧张,还有那因为意见不同而起的龃龉,以及一个个不眠不休废寝忘食的日子,每个人都在欢笑、拥抱、碰杯、互道恭喜和辛苦,无人不识在真心实意地高兴着。

尽管第二天演出继续,秦恒还是额外点了酒来庆祝,他含笑看着笑闹作一团的人群,有的年轻人相拥着在桌面上跳起贴面舞。因为四下太闹,他的手机响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后来好不容易发现有来电,也还是不得不去外面接。

他出门时笑容满面,回来时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眼底却隐含不安,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坐在座位上久久都一动不动。不多时,他的异常被发现,欢庆暂停,又恢复了安静。

可一直呆坐的他对这徒然安静下来的餐厅竟然毫无察觉,很久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面对一双双疑问、担忧、好奇甚至因为醉酒而朦胧的眼睛,他笑了。虽然笑容是一望而知的勉强:“……啊,没事,你们继续,我有点事儿,先走一趟。明天不要误了点儿啊!”

他的抽身离去让还留下的人无不面面相觑,又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再闹不下去了。

愉快的开场却缺了一个更愉快的收尾,这多少有点儿遗憾,但毕竟开头是好的,光明就在前方等着。剧组告别时大家虽然新头各有疑虑,但依然是开心的,喝了酒的拜托没喝的明天无论如何到点要打电话把自己叫醒,这才纷纷告别,各自离去。

郁宁没喝多少,但这并不妨碍她有一种醺醺然的快乐。剧评在大家的手上流传,到她这一块时她飞快地读了,发现对于舞台设计的评价都很一致:实用、简介、贴合时代,简而言之非常出色。

到严可铭的房子外她留意到整栋楼都是暗的,只当今晚是哪个佣人忘记留灯,也不在意。她太兴奋了,毫无睡意,想干脆把这几天斗殴没怎么收拾的工作台整理一下,就摸黑开了门,又摸黑地上了二楼,进了工作间后按下门边壁灯的开关,刚把包往沙发上一扔,眼角无意中瞄见角落里黑糊糊的一团,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看清是严可铭坐在沙发上,郁宁还是惊魂未定。她一撑地板站起来,没走过去,试探地叫了他一句:“严先生……?”

严可铭没有动静,只是维持着一个绝不舒服的姿势,对着工作台的一角,像一尊浇筑出来的雕像。

郁宁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从她站得位置看过去,她几乎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还醒着。他的悄无声息让郁宁不安,她犹豫了一下,又说:“严先生,你还好吧?”

还是一片寂静。

壁灯的光线有限,严可铭的大半个身体始终笼罩在黑暗和半黑暗之下。他的呼吸也很慢,看起来又像是睡着了,于是郁宁谨慎地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过去,脚步很轻,生怕惊动了什么。

走到近前她才敢确定他是醒着,而目光的是钱则是那尊白瓷雕像。他看着她的姿势和眼神,兼职就像戏剧史上最出名的疯子对着最出名的一具骷髅,郁宁不知不觉就屏住了呼吸,总觉得下一刻她就会忽然置身在一个墓地里,面前这个人会一本正经地说:“现在你给我到小姐的闺房里去,对她说,凭她脸上的脂粉抹得一寸厚,到后来总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我母亲死了。”

这干涩的声音比那无妄的想象中的还要飘渺、不真切。郁宁直觉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什么?”可他已经牢牢的闭上了嘴,固执得不肯再说一个字。

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此时他正被无边无际的悲伤笼罩着。他并非不想睡眠,也并非无来由的僵硬,而是悲伤的力量过于强大,又往往毫无预兆,让人无力抵正抗。

“严夫人。。。。严夫人她。。。。。”

郁宁的话卡住了。严可铭伸出手来抱住了她。

他的脸埋在她的前襟,夏衣单薄,挡不住那炙热的鼻息,手臂勒在腰间的质感正清晰地告诉郁宁,这一切都是确实发生着的,而不是一个新发的梦境。

她起先无措了一下,又因为衣衫上那忽然而起的微弱凉意而僵硬,这个房间太静了,搂住她的男人一动不动,一点儿声音都拒绝发出,沉默有时给人以力量,她又渐渐镇静下来,垂下头,借着那一点灯光去看严可铭的头发,还有后背,樊燕的泪水和残妆依然留在衬衣上,像这将明的天色里年轻女人脸上的红晕。

严可铭顺着她的胸口吻上来的时候郁宁没有推开。他抱住她,嘴唇游走在她的颈线上,手指则轻而熟练的解着她的扣子,郁宁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随着他手臂的力量慢慢的后仰,因为不知道最后的落点是什么,她有些不安,但很快脊背接触到一个冰冷平滑的表面,是工作台。

亲吻一点点在赤裸的皮肤上辗转,爱抚也随之用力起来,手指的力量甚至让郁宁觉得有些疼痛。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亟待征服着什么,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把悲伤这种懦弱的情感掩盖过去。

郁宁再次确定她对严可铭并无任何情感上的依恋,而他对她的欲望也同样无关情感,这一刻连接他们的,居然是悲伤。

她无法分辨此事究竟是什么让自己没有推开严可铭,也许是怜悯,也许是绝望,又或者只是寂寞,他的吻在她的身体上急切的游走,身体重而热,无比鲜明真实,熟悉又陌生,身下的实木台面却是冰冷的,腻着新生的汗,新生的秧苗一般密密切切的推着她贴近严可铭的身体。

但她的反应又是那么的迟缓,像刚刚从冬眠里醒来的蛇,郁宁自暴自弃的想,这样也许不坏,如果是严可铭的话,她说不定真的可以对贺臻死心了。

这样的时刻他都不在,那他还能在哪里。

严可铭的嘴唇来到郁宁的胸口,终于感觉到她的身体从虽不反抗但无动于衷中,有了一些微妙的迎合,这时他的皮肤接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个链子。他不喜欢女人在床上戴首饰,就顺手握住了链坠,无声的示意郁宁解下来。

可就在那根链子离开郁宁皮肤的同一秒钟,严可铭感觉到郁宁刚刚热起来的身体彻底的冷了下去,她没有来由得开始颤抖,继而反抗,力量之大让他也无法压制。在角斗有什么被撞到了地板上,东西破碎的声音让两个人都静了下来,默默对视,然后,严可铭发现,她哭了。

因为郁宁的哭泣,这场本就发生的突兀的性爱自然无法继续下去,她的泪水浇灭了严可铭的欲望,这是严可铭第一次看到在他面前哭的这么肆无忌惮的女人,他摸了摸她的头发,以往他如果对别的女人这么做,下一刻她们多半已然领会这其中的暗示,但今天他这个动作并没有任何的调情意味,她哭得太伤心,他只是想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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