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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第1页)

只听屋里喊“交班了,交班了!产房有待产的,是鲁华大夫。”早会刚开完,呼拉一下,医护们都进入了产房。不一会,就传来孩子的哭声。杨大夫满脸春色地说:“恭喜你,得了个千金。千金好,父母的贴心棉袄。”我点头笑笑。“你随我来吧。”产床上围满了人,我只能向鲁华行注目礼。看她苍白的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这恐怕是每个‘初为人母’的人最由衷的笑容吧。孩子就在她身边。女大夫抱起她,“你看看吧,这丫头小鼻子小嘴的,多好看。”我看孩子眼都没睁,吮着嘴,好像饿了似的。我正想去抱抱她,女大夫递给我一张出生证:“还愣着干嘛,快去买鸡蛋啊。”我一下醒悟过来,握了握鲁华的手;“我去了。”那卫生员自高奋勇地说:“放心吧,我来照顾鲁大夫。”

我急匆匆地赶到副食品商店,高高的柜台上,一位胖胖的女营业员,正在分拣鸡蛋;她把好一点的都放到柜下,破皮的挑了出来。我看她还故意敲碎了几个。

我递上出生证;“买鸡蛋。”她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单位介绍信呢?”“还要介绍信?”她撇了撇嘴;“当然,要不谁能保证这‘出生证’ 是真的呢?”我一跺脚,急步跑到医院。不巧,‘院办’没有人,管公章的开会去了。只好又跑回商店。我掏出工作证递上去;“同志,我爱人刚生孩子,请你帮帮忙。我把工作证押在你这,你先卖给我,过后拿介绍信来取。”那营业员毫不通融,漠然地说:“这可不行,我们得按章办事。”好一个按章办事,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知道;认识她的人买鸡蛋根本就不用票。我一再央求她,“先卖给我两斤也行。”她根本不理我,还冷冷地说:“不行就是不行,这是制度。”我的气不打一处来,这种人连‘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的人情道理都不懂,真势利眼!无奈,只好先回家,拿了一大包孩子用品,回到妇婴医院。

鲁华已住进了病房,那卫生员还陪着她。一见我就问:“鸡蛋呢?”我说了买鸡蛋的经过,卫生员笑我说:“真是书呆子,看来你以前没和她们打过交道。你别着急,我去医院食堂看看。”不一会,卫生员端着十个煮熟的鸡蛋回到病房,跟鲁华说:“你先垫补垫补,等一会我去给你买鸡蛋。”鲁华真的饿了,我一边剥,她一边吃,一连吃了八个。不到半小时,卫生员就提了一筐鸡蛋回来了。我问:“不用介绍信了?”卫生员答道:“不但没要,她还多卖我两斤呢。”“你们认识?”“不熟。我一说是妇婴医院上班,和她一套近乎,就卖给我了。”看来,我办事能力,真赶不上一个卫生员。

我忽然想起什么,对卫生员说:“你再帮帮忙,替我照顾一下,我去科里请个假。”“去吧,去吧,这里一切交给我,放心吧。”我到科里请假,张冯说:“你和林森说一下,让他给你顶个班。”林森欣然应诺,这张冯真会做人。

我又匆匆到岳母家报喜,只有奶奶一个人在家,她一听十分高兴,拉着我的手问:“是小子?”“是姑娘。”奶奶的脸上掠过一丝遗憾的表情,“姑娘好,姑娘更贴心。”奶奶似乎想起什么;“奶水够不够?出院就让小华回家住,啊!”我出了门,奶奶还叮嘱我:“一定让小华回家住,你就说是奶奶说的,这孩子最听我的话。”回到宿舍,一看家里也没啥吃的,食堂早已打烊。我掏出一瓶北大荒酒,连喝了几口。这烈酒一进肚,就像吞下根烧红的棒子似的,顿时全身躁热起来。我匆匆回到妇婴医院,那卫生员还真尽职,一直守在鲁华旁边。我向她道了谢,她连连摆手,“这点小事,应该的。”鲁华说:“你挺有人缘,听说你治过的病人没有一个不夸你的,这个卫生员小张就特别感激你。”“这是我的天职。”鲁华似乎闻到了酒味,剜了我一眼,“你又偷着喝酒了?”我不自然的笑笑,“庆贺一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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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历来十分重视‘猫月子’,而且有许多讲究。*‘破四旧,立四新’,但产假没有改。几千年的习俗也难改,因为这关系到千家万户,国计民生。

鲁华的一个月产假,使我犯了愁;家乡远在南方,母亲业已作古,鹤岭没有我的直系亲属。求人帮忙也不是那么回事,而我又不能一个月不上班。按旧习俗,女儿是不能回娘家‘猫月子’的。奶奶心疼大孙女,出了个变通的办法;把岳母家的北屋倒出来,借给我们暂住一个月。岳母是干部,不计较这些习俗。况且,当姥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说还有奶奶的意见呢。这名义是我伺候月子,其实就是娘家照料,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呀。

三天后,我让救护车送鲁华到岳母家。虽是北屋,但有二十几个平米,暖气挺足,又有地板,还有室内厕所,上下水道,比我住的鸳鸯楼条件好多了。对鲁华来说,有亲情的温暖,还有奶奶的照料,也最温馨。

鲁华奶水不多,孩子吃不饱,经常啼哭,开中药催奶,还加强了营养,吃了好几个‘蹄膀’都无济于事。只好冲奶粉,喂牛奶。一到晚上,喂奶,连拉带尿,换尿布,一宿起来五、六次,我们几乎难得睡个囫囵觉。

白天,孩子除了睡着,就是奶奶抱着。奶奶非常珍爱这第四代的小重外孙女,像宝贝似的含着怕化,捧着怕掉。我们怕年近九旬的奶奶累着,抢着去抱,这‘小精灵’离开太姥就哭闹不止,还蹬着小脚,只好又送回奶奶的怀里。

一个礼拜后,我就上班了,有奶奶和岳母的照料,母女都没遭罪。反而使我内疚不已,孩子逐渐适应了喝牛奶,腹泻也少了。小脸蛋有如红苹果似的鼓了起来。

我特意请假去‘宝泉农场’找王叔帮忙,买了几个‘奶坨’。一个十斤重,奶质新鲜、纯度高,质量好。至于消毒牛奶的方法,只要多煮几个‘开’就行了。

我也适应了烧奶、热奶,习惯了洗尿布的活。至于给孩子洗澡,都是鲁华的事。一个月下来,我和鲁华都瘦了一大圈,真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哪,要不是去岳母家猫月子,还不知会折腾成什么样子呢。

最重要的事,是给孩子起名,落户口。因为一切都是凭证凭票供应,没有户口,就没有主副食的供应。我反复斟酌,目前的政治氛围,名字不能沾‘封资修’和‘风花雪月’的字样。但也不想取‘继红’‘向东’‘永革’一类的时髦的名字。按祖制,是有家谱的,但女性不在此列。和鲁华商量,她倒挺开明的:“名字就是个符号,你随便取一个吧。”奶奶给取名‘金凤’,这可是犯了大忌。干脆简单点,取名‘方方‘吧,笔划少,好记又顺口。

过了元旦,方方就满月了。按鲁华的意思,搬回鸳鸯楼宿舍。她是个好强的人,休完产假就上班了。孩子放在医院‘托儿所’,早晚背着孩子上下班,真够鲁华累的。

上班时间中,还有四次哺乳喂奶,有时工作忙,孩子在托儿所嗷嗷地哭闹不已。只有到礼拜六,按照奶奶的意思,抱回家去,我和鲁华才能松口气。

添了个孩子,生活加快了节奏,就更不轻松了。我工作忙,除了上班,做家务,也干不了什么。鲁华一心二用,又要工作又要带孩子,更是不易。况且血库的工作必须细心谨慎,容不得半点马虎,一切以工作为重,遭罪的只能是孩子了。比比别人家,也许都是大同小异吧。

方方夜啼不止,想找何大夫看看。他刚从‘牛棚’放出来,还在监督劳动。我说了孩子的情况,何大夫说:“可能是缺钙。”建议注射‘维丁胶性钙’,隔日注射两支。我实在难以在孩子稚嫩的小屁股上下手,每次都是由我抱着孩子,由鲁华来打。她倒不怯手,任凭孩子哭声震地,扎得挺深,推药挺慢,说是这样吸收好,屁股上不起疙瘩。每打一次,大人孩子都是一身汗。

因为没有母乳,方方一直喝牛奶。孩子体质较差,三天两头闹病,初为父母,没有经验,孩子一发烧就上医院打针,挂静点。

鲁华爱干净,除了洗不完的尿布、襁子;两小时喂一次奶,隔三差五,还要给孩子洗头洗澡。我要是夜班,那就一个人侍弄,更累了。我们两人也越来越‘苗条’,但方方也胖不起来。也许牛奶含的钙质多,‘夜啼症’消失了,抱着越来越重。

每天上班,先给孩子穿戴好,再围上小包被,外面一层是毛巾毯,背上掖好,随身还得带奶粉、奶瓶、尿布等。一般我们早五点就起来了,简单的炊事之后,就背上孩子,急匆匆地赶去上班,晚上六点以后才能下班。有时洗洗涮涮到深夜,她的神经衰弱也好了许多。

因为孩子的事,我们经常反目。一天工作,政治学习,挺紧张的,再加上忙不完的家务,火气都挺大。昨晚来了一个重患,忙到晚上九点才回家,倒头就睡着了。连孩子哭声都没听到,睁开眼已是早上六点半,眼看要迟到,白天还有一个预约手术。没等帮鲁华背好孩子我就夺门而出,赶去上班了。鲁华火了,把刚包好的孩子塞给了我,独自走了。我紧跟几步,又把孩子推给了她,快步疾走。鲁华在后面喊,我也没理会。只听鲁华大喝一声:“你敢先走,我就把孩子扔了!”我回头一看,孩子真的扔在雪地里,哇哇地哭。我只好急步回身,抱起孩子。路人都用诧异地看着我;“孩子咋的了?”我一脸尴尬,抱着孩子直奔托儿所。鲁华正在门口气乎乎地站着,一见我就问:“这孩子不是你的?你别抱啊。”我只好忍气吞声。

老阿姨接过孩子悠了悠:“多好的孩子啊,看你们俩吵啥。”方方这孩子也挺精的,知道择善而亲,一到‘托儿所’就奔老阿姨而去。别的阿姨来抱,她哭着扭着不肯就犯。因为只有老阿姨既慈祥又耐心。

到礼拜天,我和鲁华一起回娘家。只要到她太姥的怀里,就不哭不闹,成了乖乖囡。呧犢护犢,几乎是父母的天性,人皆有之,可那个年代,哪有条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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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春节前一个十分寒冷的三九天。我们刚躺下,就听见‘咚咚’的敲门声。开门一看,竟是胡姐,她泪流满面,哭着说:“老谢砸着了,只剩一口气了。”我二话没说,穿衣戴帽,和胡姐直奔住院部。

谢树荣躺在抢救室,已陷入昏迷。值班大夫粱彤,摊了摊手:“我已经尽力了。”从伤情分析,他是多发性损伤。我问抬他来的矿工:“怎么受的伤?”“冒顶了,要不是老谢反应快,我们全班都埋进去了。”

谢树荣躺在抢救室,奄奄一息。两个静脉通道输液,高张糖、甘露醇都用上了。单位的军代表和头头都来了。梁彤介绍病情说:“诊断多发性损伤,创伤性休克,脑、胸、四肢都有问题。目前不能搬动和拍片,只能边观察边抢救。”军代表是个楞头青,他用命令的口气说:“他是为救人而负伤的,你们一定要救活他。”梁彤一向胆丶小,怕沾包,请来唐效、任达会诊。还搬来了X光机床边撮片,最后诊断;脑外伤,左肩胛骨骨折,右小腿骨折,多发性肋骨骨折。鉴于一般状态差,生命体征不稳定,不宜开颅探查,但应严密观察。唐效问我:“你们认识?”“是我老乡,你看还有希望吗?”“不好说,凶多吉少。”

我一直守护着他,第二天下午,病情有了转机,恢复了压眶反射;第三天,出现了谵语,口中不断的喊:“冒顶了,快撤呀!”第四天,老谢的生命体征趋向稳定;到第六天,终于睁开了双眼。一副茫然的样子,受伤情况也失忆了。他说:“像做了一场恶梦,到阴曹地府走了一趟。”胡姐对老谢说:“要不是方大夫,恐怕你真的去见阎王了。”“其实我只是帮着张罗张罗而已,还是老谢自己福大命硬啊。”不过说真的,目前的医疗秩序,稍一疏忽,就可能吹灯拨蜡。“朱长江事件”就是一个教训。

岁末年初,北疆煤城街头骤然出现了许多少男少女;他们的长相、语言、动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外来的‘知识青年’。他们失去了当年造反的风采,也不再那么张狂。上山下乡终于解决了几百万红卫兵的去向和安置问题,为历史留下了沉重的一页。

鹤岭是北大荒的边缘城市,地处北大荒腹地的三江平原。来自京津、沪杭等地的知识青年不下几十万。他们经历了农村广阔天地的洗礼,正在改变桀骜不驯的形象。

年节将近,他们忙着回家过年。小小的鹤岭火车站挤满了人,不堪重负。没有挤上车的知青,就在市区街道闲逛。成了煤城特殊的一批客人。

下夜班,我搭车去宝泉农场,求王叔买‘奶坨’。农场满眼所见的都是穿绿色军装的知青,他们南腔北调,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好像也是搭车回家的。

王叔送我到车队,正好农场医院的救护车送病人去鹤岭,我就搭上了车。车上有副单架,躺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病人,有个男知青守护着他,还有一个护送的女大夫。出于职业的敏感,我问:“啥病人?”那女大夫瞟了我一眼:“腹膜炎。”“腹膜炎?”我刨根问底地问;“啥原因引起的?”她又瞟了我一眼:“告诉你也不懂。”我没有再吭声。

车子到了梧桐河边防站,那男知青突然哭叫起来:“婷婷,婷婷!她死了?”女大夫摸了摸病人的脉,也有些慌乱,催促司机:“快开!”我搭眼一看;这是个年轻的女知青,面色蜡白,毫无血色,可能是失血性休克。我问女大夫:“病人送哪?”“鹤岭市医院。”“事先联系好了吗?”“没有。”“病人危险,就近送‘矿总院’吧。”“矿总院不收矿外的病人。”“急诊例外。”见女大夫困惑的样子,我亮明了身份。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知青离家千里迢迢的,也够可怜的了,多谢你帮忙。”那男知青也说:“遇到好人了。大夫,她还有救吗?”

我让救护车直接开到住院部,把病人抬到接待室。让护士扎上静点,点上“低右”和代血浆。打电话请值班大夫,下来的是张冯。他纳闷地问:“你不下夜班休息吗?”“我去宝泉农场买‘奶坨’,碰上这个病人。”“啥情况?”“失血性休克。摔了一下,原因不清。”女大夫说。

张冯检查了病人,回头问:“是知青?”“上海知青。”张冯皱了皱眉头,拉长声音说:“我们矿医院一般是不收矿外病人的,况且也没床位。你们还是去市立医院吧。”“病人这种情况还能搬动吗?”我插了一句,又强调了一句:“她是知青。”张冯有些嫌我多事似的:“方大夫,你又不是不知道,病房忙不过来,今日只有我一个人,要不,你去做手术?”他这是将我的军,我是天生的犟种,就反诘说:“知青可是毛主席的红卫兵,要是有个闪失,我们担待不起。”我摸透了张冯的脾气,他是个甩手掌柜,遇到问题绕着走。我既然管了这闲事,就不能半途而废。就说:“那好,我去做手术。”张冯对那个女大夫说:“那就破一次例,不过要到革委会去批一下。”张冯狡黠地冲我一笑:“你揽的事,就一包到底吧。”

时间紧迫,时间就是生命,我来不及犹豫了,通知手术室接病人。又跑到血库把‘奶坨’交给鲁华,简要地说明了情况。鲁华说:“刚才给这个病人配血型,是AB型,血库只有200毫升了。”“那可不行,至少600毫升”。“要不配O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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