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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第1页)

车县银行副行长。那时候,库车银行副行长位置很重要,我也从心里感觉到政府对我的信任。我亲手把五星红旗升到了银行大楼上。可是,驻扎在库车的国民党残部,到处抢东西,到处放火。库车银行肯定不能幸免,最后被他们洗劫一空,放了一把大火,那真是叫人欲哭无泪啊!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新疆从此发生了大变化。11月17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先遣宣传队进入库车。接着,12月24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二军的五师十三团浩浩荡荡进驻了库车。中共库车中心县委是1950年3月29日成立的,负责指导库车、沙雅、新三县的工作。五师十三团政委贺劲南担任中心县委书记。后来,他又被调到阿克苏专区任党委书记。1950年4月1日的时候,库车县各族各界人民代表会议召开了,成立了库车县人民政府,辖7区、21乡、155个行政村,废保甲制,建立乡村人民政权。从这个时候起,开展了镇压反革命运动,部分反革命分子被镇压,为在农村广泛开展“减租反霸”运动及开展土地改革运动创造了好的条件。运动后期,经中心县委批准,以各乡为单位召开了公审大会,21名罪大恶极、群众痛恨的地痞、恶霸被处以死刑。

我们库车有一个很有名的恶霸,叫阿不都克然木·日西提。这个人真是罪大恶极。我可以举几个例子。早在1943年,他带着队伍驻守铁列买提达坂的时候,就曾逼迫一个车夫哈德尔把帕力汗等三个暗娼,从县城送到达坂。哈德尔把人给他送到了,他不但不给车费,还活活把人家打死了。第二年,他逼着农民挖水渠。一个身体很弱的小巴郎子,因为累得气喘,稍微歇了一口气,就被他一鞭子要了性命。被这个人活活打死的村民很多,他甚至举着枪,拿路上干活的农民当活靶子打,一枪一个,一连打死好几个,根本不当一回事。1948年,他和一个保长为了催缴粮草的事发生了一点小矛盾,开枪就把那个保长打死了。这种人被处决了,群众很高兴。还有一些情节轻一点的,也被处以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总的说来,废除了农村的封建特权。

我的情况,解放前有这么个身份,那种形势下,少不了要受到影响。1951年4月8日,库车全县召开公审大会,在问题还没彻底查清的情况下,我被扣上“历史反革命分子”的罪名,判处有期徒刑20年。这年的5月,我就被关押到阿克苏监狱。1953年的秋天,上级政策要求,对边境地区和少数民族地区的###要从宽处理,对运动中过激行为造成的错案,要进行复查纠正,给予平反。阿克苏专区中级人民法院,通过调查取证,认为两年前对我的判决不妥,就把20年改判为7年。当时担任阿克苏专区党委书记的贺劲南同志,后来有一个回忆材料,说:“达吾提·麦合苏提为起义投诚人员,当时原不应逮捕判决,然仍被错判,此事我有责任。”就这么两句话,好像就是一个结论。20年,我本来有些绝望了,改判7年,又让我看到一点曙光。那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不能简单地用现在的眼光来看。

1958年4月,我在坐了7年牢后,刑满获释,回到库车县,也没有地方可去,只好到我亲生父亲那里去。他在今天库车县的哈尼喀塔木乡,我就去那里务农,接受改造。在监狱的7年时间里,我学了一些劳动的本领,在建筑方面有些手艺。有一天,区里的党委书记告诉我,说是区里准备办个农具加工厂,需要搞技术的,也要搞管理的,我就被安排到那里,当了厂长兼技术员。上任后,头一个任务,就是要把七区的办公楼翻修重建。书记说:“库车县的法院很漂亮,你就照那个样子,把我们的办公楼修起来。”我拿到楼房的图纸,找了80多个民工、20多个木匠和铁匠就干起来了。那时候,我根本就看不懂图纸,白天干活,晚上再钻研图纸,学习汉语,压力真是大啊!不下功夫不行,干不好不行,无论如何要坚持下去。就这样,我苦干了两年,把楼盖起来了。全区评比时,35个公社的领导,都向我翘起了大拇指。书记不让我走了,把我留在哈尼喀塔木乡,转为正式国家干部,做乡党委、乡政府翻译。从1960年的6月,到1966年的4月,我都在那儿工作,还是比较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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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后的日子(2)

1966年4月,“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我成了“反革命分子”,被免了职,离开生活了9年的七区,调到离库车县城近一点的乌恰镇,在那里参加生产劳动,当然也是改造。那个罪是受得不轻,牛马病了,都要让它休息休息,可我病得都要死了的时候,还被强迫去劳动。那时,我是连牛马都不如了。1974年,队里让我上山劳动,一去就是半个多月,不许回来。家里半袋子玉米还没晒干,那是父亲给我送来的,是我好几个月的口粮呢!那时候吃饭是个大事。上屋顶晒玉米的时候,我不小心摔了下来,当时就昏了过去。醒来后,手脚都麻木了,不能动,也没有知觉,还是过路的人把我抬到屋里。因为伤势太重,我被送到乌鲁木齐,治了一个多月。回来的时候,吊着胳膊,拄着拐杖。就这样,队里还命令我干活。我用吊着的胳膊扯粪袋子,另一只手拿铲子,这样子去捡粪,每天最少要捡一袋子。一捡就是四年。没有办法,也就这样熬过来了。

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了。报纸上登了邓小平的讲话,一切冤案,一切错案,都要重新调查,都要平反。我看着报纸,一边看一边流泪,我终于熬到头了!第二年,我52岁的时候,12月份,我找到县公安局局长。我说,自己这顶“反革命”帽子,都戴了23年了。我不是反革命,我要求拿掉帽子。结果,费了很多周折,总算拿到了文件。帽子去掉了!那天,我的泪水……满脸都是泪水啊!我这大半辈子,老老实实地生活,没做什么坏事,可就是这顶帽子,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这个苦,跟谁去说?没法去说。光是“文化大革命”,我在乌恰,被扣上“反革命分子”的帽子,遭批斗、遭严管,1966年到1979年,受罪13年。那是39岁到52岁啊,身体也好,精神也好,可以做许多事,成了“反革命”,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1980年起,县里恢复了我的干部职务,安排我到文管所工作,在林基路纪念馆的文物保护所担任翻译。4年之后的1984年,经过选举,我担任了库车县政协副主席、政协阿克苏地区工委委员。1997年,又担任了自治区的政协委员。

其实,现在我看来,当不当什么都无所谓了。过去几十年我一直在要求入党,曾经找过组织上。我说,自己的条件不够,可以创造条件嘛。中国共产党是工人阶级的先锋队组织,我怎么就不能参加。有一次我找到领导,说:“你们不让我入党,是不是不相信我?”领导说:“政协工作当中,若论廉洁你是出名的。论工作的勤奋、工作成绩,你也都很出色,你不能入党,谁能入党?我们当然相信你!但是,以你的身份,留在党外做工作比入党到党内做工作更为有利!”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向领导提入党的事了。入不入党,我都照样做工作,一点也不会受影响。

我到了政协以后,一直是很忙的。找我的人很多。人家说我好说话、态度好、又懂汉语,民族方面的事嘛,大小有个矛盾什么的,找我解决一下,很方便嘛。我很愿意在民族团结方面做一点事,群众来访,我都亲自接待,跟他们交谈、讲道理,让他们口服心服地出这个大门。信访嘛,我要亲自看,一封信都不马虎,都要提出解决的意见,有的要亲自回信。这个工作我要一直做下去,就是不让我在政协工作了,我也还是要做下去。我这一辈子,吃了不少苦;但是,各族人民是一家,祖国统一,边疆安定,我们维吾尔族就兴旺发达,这个信念我是始终坚持、不会改变的。这个世界上,只有好人和坏人的差别,穆斯林和异教徒,都是人,都要讲团结。

市场经济搞起来之后,的确有一些人,想自己的小利益多了。社会嘛,大局是好的,主流是好的,问题也存在。有的干部退下来之前,把自己的娃娃安排到好的工作单位,拼命往好的工作岗位上塞。有的人使用干部,到了自己的部属那里,政策也不灵了,也不讲原则了,搞人情交易。还有的人,见了公家的便宜,就要想方设法去占一点儿。这些东西,哪个朝代都有,哪个民族都有,跟民族有什么关系?各个民族搞腐败的人,都有嘛。我们的中央,现在抓得很紧啊。电视里面,总是提“小康”,“小康”是个什么?大家都过好日子嘛。现在新的东西一天比一天多,我感到自己一天不学习,就跟不上形势了,所以每天都要看电视、看报纸,不然就被时代丢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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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庭(1)

谈谈我的个人生活吧。这个情况也要从我的学习开始讲。我的母校是省立一中,现在是乌鲁木齐一中,毕业时我18岁了。当时在我们新疆,新疆大学、新疆师范学院和省立一中,都是很有名的学校。那里面不分民族,有汉族、回族、维族等各个民族的学生。每个礼拜有六天学习时间,上三次汉语课。到毕了业,我的汉语还是不太过硬。我现在的汉语水平,多半是后来在工作中学习的。当时,我父亲为了让我提高汉语,打算给我娶一个回族姑娘做妻子,因为回族姑娘会讲汉语,同时又信###教,在一起生活是比较合适的。

后来,家里就给我物色到一个。姑娘是林基路小学毕业的,回族,长得很漂亮。她本人也愿意。我们家大人带着东西到她们家去提亲,也受到欢迎。可是,问题出在经济方面。她的父母以为我们家很富有,要我们拿出五两金子。五两金子啊,到哪里去拿?那时我们家半两金子都拿不出来。家里的东西都给没收了。好,拿不出来,人家不干——你是个王爷,家里拿不出五两金子,谁相信啊!算了,姑娘不嫁了,你没有诚意嘛。

其实我很中意那个姑娘的。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她长的样子,很好看的。我们见了面,感觉真的都很不错。她人长得漂亮,又会两种文字,汉话说得好,维语也不错。两人交谈了几句,彼此都有意思,可就是拿不出那五两金子,人家父母不同意,一点办法都没有。后来,我在1946年娶了一个维族姑娘。这姑娘是个小学教师。那是一个夏天,我爱上了她。她长得也很漂亮,整个库车,数一数二的漂亮!我很喜欢的,只是她不懂汉语。那时候,我为了学习汉语,千方百计地接近汉族同志,把翻译当做好朋友对待。当了银行的副行长,更加觉得汉语很重要了。不管是我的下属,还是什么人,只要他会汉语,我就跟他学习。这样,我的汉语水平提高很快。

我和这个妻子,在一起生活不太长。两个人很幸福的。可惜她第二年生孩子难产,没有抢救过来。她和孩子都离开了我。这是没有办法的。我很难过。当时,我是连续三天,水米不进,那真叫痛不欲生……现在想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后来也有婚姻经历,但还是忘不了她。她给我留下的伤痛,很深很深的,没有办法说。接下来嘛,她的妹妹对我有了好感,那时她还只有14岁,可能看到我对她姐姐的感情吧……那段时间我整天不想吃、不想喝,我的岳父母,就让小女儿来照顾我的生活。相处时间长了,我们慢慢有了感情。

大概过了半年时间吧,我从痛苦里面解脱出来了,就和她——汉族同志叫什么,是小姨子是吧——结了婚。我把感情转移到她的身上。我们在一起,前后生了两个巴郎子。第二个孩子出生不久,我就进了监狱。当时我被抓起来的时候,妻子痛哭得不得了,在场的人都很感动。可是我进去不到三个月,她就提出要跟我离婚。那个打击是很大的。我在监狱里面,日夜思念她们母子。她给我写的关于离婚的信,狱长害怕我看到,影响改造,就一直扣在手上。三个月之后,我才收到这个信,当时很不好受。1953年,法院解除了我们之间的婚约。

接下来,我就一个人生活。那几年,我不是坐牢就是接受改造,也没什么自由,劳动很苦,生活也很苦,哪里有人看上我啊。直到1972年,我才又娶了一个妻子。她是个农村姑娘,比较朴素。我们很快有了一个孩子,是女儿。可是时间不长,也就两年吧,1974年我摔坏了腰,她看我不行了,就不跟我生活了。我们离了婚。现在的妻子嘛,年龄不大,是个农村人,今年36岁,还算漂亮,人很好,性格很好,对我很不错。她不会汉语,但是她说喜欢我,嫁给我从来不后悔。我们一起生活也很幸福。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事,我很珍惜今天的生活,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要互相帮助,互相关心,在一起好好生活。

我今年快80岁了,亲生兄弟姊妹7个人,3个弟弟3个妹妹,我是老大,现在大家都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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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庭(2)

先说说我的二弟。他叫马木提,是新疆师范大学毕业的。毕业时还没有解放,他没有分配,就回到家乡。当时担任国民党省党部党务视察员的我,就凭着那一点小权力,把他也安排到新和县,做了党务视察员。1948年,他还当了一年的书记长,1949年初就不干了。

这年9月份,新疆和平解放。解放军先遣部队到库车后,任命我为县中心银行的副行长。之后不久,二弟在我的举荐下做了先遣队的翻译。具体情况是这样的。先遣队来之前,陶峙岳的部队乱了套,到处抢老百姓的财物。先遣队来后,要把国民党部队抢劫来的东西,一件一件登记下来,还给老百姓,具体工作很多。维族群众与汉族同志之间,语言又不通,翻译就成了做好工作的关键环节。这并不容易,人选不得当容易出纰漏。有一个翻译就出了问题。他的父亲是汉族,母亲是维族,人长得好,能说会道,业务特别好,按说当翻译呱呱叫。结果呢,却是个国民党的密探,而且是个40多人组织的头头,在国民党军官学校受过专门训练,毕业后专门打入共产党里面搞情报的。这样的人还能用?翻译得再好也不敢用。就在这个时候,父亲叫我给二弟找个工作。我就找到解放军先遣队的负责同志,说:“推荐一个人当翻译,不知你们要不要?”“要,要,要,太好了。”解放军非常高兴。人家正缺少这么个人,当时就叫我把二弟带去给他们看看。第二天,我把二弟带去,解放军问了几句话,他答得很流利,马上就被录用了。

我二弟马木提就这样当了翻译。后来库车县委书记调到专区行署,马木提也从库车调到南疆行署。1956年,他又被调到新疆自治区政府当翻译,但行李还没有放下来,就被新疆日报社接过去了,这一干就是36年。新疆日报社有50多个翻译,我二弟是最好的。他工作很卖力,黑天半夜翻译文章。报刊待发的一些译稿,必须都有他的签字,才能发稿。他是1982年去世的。累病的,全力抢救也没治好。他死了之后,报社从社长到印刷厂的排字工人,3千多人,整整停了一天工,为他送葬。

我的三弟叫阿木提,小学毕业,跟在老二马木提后面学习,后来又被带到乌鲁木齐干训班,学习了一段时间,最后在商业学校毕业,分配到供销社工作,也当了翻译。口头、文字都译,也干了36年,前几年去世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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