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医生。”一起赶往警长汽车时,我对卷毛的年轻男人说,“名叫山姆·霍桑。”
“我叫鲍勃·杜普利,住在西恩角[1]。”西恩角镇离本镇有二十英里远,“上帝啊,如果罗丝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们才结婚三年——”
“我们会找到她。”蓝思警长边发动汽车,边向年轻男人保证道。我看他根本就没考虑实际情况。
我们驶过马特·哈维的墓地时,我发现布什两兄弟只剩下一个人在挖掘。特迪不知道去哪儿了,也许去喝咖啡了,顺便偷个懒。警长在坑洼不平的路上熟练地开着车。在我们赶到枯树断流处之前,鲍勃·杜普利一直保持着沉默。
“她在那儿!”一到断流处,他就大叫起来,“我看到她了。”
我也看到她了——黑发和圆点衬衣缠在树枝上。我跳下车,朝河边奔去时,杜普利哭了起来。我第一个跳进冰冷的水中,爬上枯树干,朝女人所在处艰难地爬去。警长和杜普利紧跟在我后面。我们费力地将她从树枝的纠缠中解开,带到河边草地上。
我试图救她,忙活了二十分钟,想挤出肺里的水,让她恢复呼吸。但我心里清楚,已经太迟了。蓝思警长默默地站在一旁,她丈夫靠坐在一棵树旁,哭泣着。我不得不艰难地宣布:“没办法。她走了。”
“如果她能翻过这棵树,说不定不会有事。”警长说,“溪水流到鸭池塘之后,就没那么急了。”
鲍勃·杜普利在我们身后低声重复着他妻子的姓名。
“你能告诉我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吗?”我问他。他久久地看着她,默默地擦着眼泪。
蓝思警长终于忍不住,重复了一遍问题。他回答道:“我和她都认为,来个野餐也许能让我高兴起来。我们特意从西恩角开车过来,到达时间估计是十一点左右。”
“你们俩是谁提议在墓地野餐的?”我问道。警长从车上取了床毯子,盖在尸体上。
“罗丝提议的。我们听朋友说过那儿还不错。上帝啊——”
“别责怪自己。”蓝思警长说。
“我们边吃边聊。突然,她站了起来,好像被什么东西惊吓了一般,开始逃跑。当时我们视线范围内只有一个人,也就是山姆·霍桑医生你。我当时还以为,她把霍桑医生当成了墓地管理人,来赶我们走——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至于吓成那样。”
警长转过头对我说:“你看到的情况呢,大夫?”
我尽可能准确地把我所见到的表述出来:“她好像绊了一下,从桥上摔了下去。不过,桥上并没有什么东西会绊住她的脚。路面很平坦。我跟着跑到桥上,如果有绊脚索之类的东西,我应该能发现。”
“你太太经常头晕吗,杜普利先生?”
“没有的事,警长。就我所知,她从来没晕倒过。”
“她有没有仇人?”我问道,“比方说求爱不遂、心怀不满的人?”
“当然没有!你为什么这么问?她又不是被人害死的!”
警长把我叫到一边:“他说得没错,大夫。这是个事故。没有其他解释。”
“整件事也太奇怪了。”我坚持说。
“听着,我成天忙着应付哈维那个疯侄子已经够恼火了,他坚持说叔叔死于谋杀。”
“好吧。”我不想这会儿听人说起哈维的死,于是赶紧说道。我低下头,看看毯子下杜普利夫人的尸体,心里明白,自己要么目击了一桩不幸事故,要么是不可能犯罪。不过,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次到底是哪一种情况。
第二天上午,蓝思警长又来到我的新诊所办公室。“你拿到罗丝·杜普利的验尸报告没?”他问道。
我点点头:“刚刚才拿到。没什么异常情况。死因是淹死。除了落水和在河岸上撞击形成的淤伤,没有其他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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