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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艾梅克勒方街鬼魂的诅咒(第1页)

“你太不负责任了。”当天晚上我们回家后,里欧这么说道,“带她去布什大厦的BBC国际频道上班是一回事,但是拉着她去动荡的难民营根本大错特错。”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帮忙带孩子?”我说。我懂他的意思,我的确不该带她去难民营,但我拒绝认错。

“你说啊,你怎么不帮忙带孩子?”我再度质问里欧,还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们得请个帮手,找个全职保姆。我们的房子有多余的厢房,要把它改成保姆房很容易。”

“那你怎么不去找一个?”

“你不会喜欢我选的人。上一次我找到了,你又否决了。”

“你上次带来的巴勒斯坦女人完全不会说英语或希伯来语。我该如何跟她解释要怎么照顾玛亚?如果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她要打电话给我,她又该如何跟我沟通?”

“嗯,如果有什么急事,你的阿拉伯语程度也足以沟通了。要不然她可以打给我啊。你没发现你总是想方设法怪罪我吗?”

“要是你人在加沙走廊或利比亚或开罗或贝鲁特(Beirut),而她找不到你呢?我不能找一个不会说英语的阿拉伯保姆。”

“我要去念故事给玛亚听了。”他往玛亚的房间走去,此刻她正在房里等待她爸爸。

“请别问她今天发生了什么。我想帮她先把这件事埋在心底一阵子,直到她年纪大到能理解这个国家的冲突给人们带来的各种羞辱、痛苦再说。”我喜欢故意说出“这个国家”这几个字,好强调要是我们待在其他地方就不会发生此事。毕竟这该死的巴以冲突可是他家的事。我不知道这股愤怒从何而来,但我几乎无力压抑或纾解它。我很挫败,我想挽回错误,但一切已经太迟。我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竟为了工作而让自己的女儿经历如此可怕而不必要的遭遇。从某方面看来,我过去为了照顾孩子而留守家中的种种努力,都因为走错这一步而前功尽弃。

我坐在窗台上,觉得自己顿时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我对着外头深色长角豆树哭泣,它的枝干因长了豆荚而显得沉甸甸的。长角豆树的豆荚煮熟并萃取内容物之后,尝起来非常像可可。来这里以前,我从没尝过长角豆。我的内心空虚,罪恶感把我的心蚀得千疮百孔,但我太骄傲而不愿承认。里欧责难的语气更是雪上加霜。过了几分钟,里欧显然读了篇幅甚短的床边故事给玛亚听之后回到了客厅。他站在客厅中央的希伯伦地砖上,一脸困惑,不知是否该给我一个拥抱,因为一旦抱了我就等于这回争吵他认输了。他还没准备好要认输,我也没有准备好要让步。重点是,我并非鲁莽地带着玛亚去简陋的难民营工作,而是别无选择,非带着她不可。我没开口要他帮忙是因为我知道他不可能答应,他只会说我试图阻挠他工作。好笑的是,他却从没想过他拒绝分担为人父母职责也会让我无法工作,最后我们只能像个中世纪家庭,根据性别进行角色分工。我的工作变得无足轻重,成了某种闲暇之余的消遣,而他是尊贵的和平使者,一个背负改变中东世界使命的男人。

除此之外,记得我们刚抵达此处时,几乎每周末我们都会去一些可能对他工作派得上用场的地区旅游。我们有好几个周六都在西岸地区纳布卢斯(Nablus)附近的山丘上,跟以色列极端右翼的警卫队谈论和平共存的可能;或在希伯伦旧城区市场,一边跟巴勒斯坦店主喝茶,一边看着占据该地且住在市场顶楼的以色列犹太移民把用过的卫生棉条和尿布等垃圾丢到巴勒斯坦人的店铺与住家上头。那几次旅程固然美好且发人深省,但绝非理想的周末放松之旅。

当然,他会替自己辩护,说他拟定的每趟旅程都很安全,都经过深思熟虑的规划。事实上,我现在回想我们在耶路撒冷多数的一日“周末”[37],大多是把时间花在参加被导览行程上,好“教育”自己了解巴以冲突。我们一家人参加过“寻找绿线[38]”旅行团、“巴勒斯坦废村”旅行团、“消失的巴勒斯坦故乡”旅行团,还有其他十几个类似的行程。甚至就连我们外出露营、住民宿,或开着我们那辆击败四轮驱动车的小车穿越朱迪亚沙漠,这些活动也都是为了继续勘探这片全球主权争议性最高的土地的模糊轮廓。我们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更了解巴以冲突,我们成了这场冲突的奴隶。在英国那几年的周末连假,我们去沼泽区、西北部湖区以及绿草如茵的丘陵漫步,或在新森林国家公园里骑脚踏车,然后半路停在村里酒吧喝杯啤酒,这些日子如今已成为遥远的乌托邦幻影。当前往邻近阿拉伯国家旅行时,我们花了很多时间探问阿拉伯人是否有与以色列和平共存的意愿。他们多数是完全不愿意!你只要随意走入开罗任何一个市集就能听见主流舆情,而埃及还是中东除了约旦以外唯一愿意与以色列和平共处的国家。我并非不享受这一切,但是不知为何,生活成了一场未曾停歇的比赛,时时刻刻追逐着中东当前形势。

里欧走过来,坐在我身旁,一只手环抱着我,说:“你不用一天到晚生我的气,我没有要刻意刁难你。我只是得完成我的工作。”

“我也想工作,什么工作都好。你当初说我们来这里以后会过上规律的家庭生活,你将不再出差,就算有,也是偶尔。我没想到我们现在甚至连好好过个周末都办不到。周日要上班,周五你又因为那一天是欧洲的上班日而拒绝休假。如果我们都还单身且没有小孩,那这一切都不是问题。我们当中总得有人负责照顾孩子们,但不能永远都是我。”

“我很抱歉,”他说,“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很辛苦,但你得给我一点时间。”

“我们来这里已经一年了。我给了你很充分的时间,但现况完全没有改变。”

“等加沙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应该就可以尽力陪伴你们。但此刻我无法马上预测以色列撤兵之后会是什么状况。”他轻声说着,这本应能软化我的心,但不知为何我无法压抑内心一股排山倒海而来的愤怒。我觉得自己被利用了。我站起来,经过他晃到厨房,怒喊着我对他已失去信心,我后悔来这里看着自己青春凋零,受困在这段不平等的关系里。

“你扼杀了我的梦想,从现在开始我也要扼杀你的。虽然我不能像你以前那样打包行李,找个旅馆说走就走,但我从此以后会拒绝合作,想办法让你过苦日子。我不想浪费一整晚坐在你身旁。我要坐在这里,坐在这张餐桌前剪接我的带子,完成我的访问。你就会知道跟一个冷血工作机器人一起生活是什么感觉。”

“这就是我走开的理由,我要逃离你的控诉。我这周末本来要待在家的,但现在不会了。我明天一早就走,去加沙。”说完,他便快速上楼,进入他的书房。

这是他的典型反应。如果我一派甜美,他就会说他为了工作不得不走。如果我怒目相向,拿他飘忽不定的行踪借题发挥,他就会说他之所以离开全是因为我对他大吼大叫。近来我们持续陷入争执之中,我已分不清每一回争论的头尾。我们让自己陷入毁灭的循环旋涡里;我们会不断重拾上一回争执的论点,在目视范围内,这一切既无起点亦无终点。

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保持冷静,等情绪平稳后再来处理。但此刻他单方面决定离去,令我受挫,而受挫影响了我的意志力。我被愤怒掌控而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把一切搞砸。

我注意到有神秘的影子在地板上舞动。抬头一看,只见露台上仙人掌的剪影被街灯灯光放大,透过天窗填满了灯光微弱的厨房。愤怒使我盲目,我无法专心剪接我在难民营的采访录音带。我开始在厨房里来回踱步,焦虑的双眼瞥见了传真机与电话,我拿起这两台机器猛力往地上一摔。

因为他全靠这两台机器与加沙走廊保持联系,所以我得毁了它们。这是我的一点报复,规模不大不小。他当然可以逃离这里,但在他动身之前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我要砸烂他的通信方式。

幸运的是基兰当时去上吉他课了,我听见楼上的玛亚开始哭泣。里欧赶紧下楼来到厨房,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场混乱。他试图把我推离厨房,但是我死命反抗。我把他往墙上一推,拿起他的眼镜照样把它往地上砸。

“你好大的胆子!眼镜就是我的眼睛,没有眼镜,我什么都看不到。你太可恶了,你疯了。疯子!”

“哼,没了眼睛,看你明天怎么去加沙。”

楼上的玛亚哭得更大声了。里欧紧抓着我的手臂把我拉向客厅,我挣扎扭动着想脱身,他反而抓得更紧。他说:“我要把你困在这里,直到你恢复理智为止。”

“不要,你不可以,你他妈的又不是我的主人。”我的手臂很痛,我试图挣脱却挣脱不了。我往他腿部猛然一踢。他大喊一声把我推开,他似乎是受伤了。他突如其来的一推,再加上我正试图抽开我的手,两股力量相加,把我推往客厅远处另一端,让我失去平衡后摔倒在地。我的膝盖因狠狠地撞上咖啡桌而感到剧痛,撞到的是我受过伤的那条腿。我之前在约旦杰拉什(Jerash)的圆形竞技场跟基兰玩耍时,从一道罗马式城墙上摔下来,那条腿跌断过。痛楚令我晕眩想吐。我应该是昏厥了几秒钟,因为当我睁开双眼时,我看见玛亚站在客厅中央歇斯底里地大哭。

“爸爸刚才出去了,他说要去配新眼镜。妈妈,你还好吗?你又摔断腿了吗?我去帮你倒水,妈妈。”

“过来,妈妈抱抱,过来。”我对她轻声说道。

“对不起,妈妈。你能修好电话吗?因为我们要叫救护车。”

“别担心,亲爱的,情况不严重,这以前也发生过。我必须找到我的护膝,就放在医药柜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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