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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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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们在花了两天时间才到达的山脚下扎了营。这座山意味着我们已到了海的南岸。我们的牲畜已两天没饮水了。事实上,在离开撒克后不久的两个月中,它们滴水未进。不过,按照塔斯·塔卡斯的解释,它们的需水量极小,几乎可以一直以覆盖着巴尔苏姆的地衣为生。他告诉我,这些地衣的茎里所含的水份足够满足牲畜们的需求。

用完了由类似奶酩和植物液体组成的晚餐,我我到了索拉。她正在火把光照耀之下做着塔斯·塔卡斯的服饰。她抬头看到了我,脸上立刻露出了由衷的高兴表情,欢迎我的到来。

“很高兴你能来,”她说,“德佳·托丽丝在睡觉。我感到非常孤独。我的人并不关心我,约翰·卡特。我和他们太不相像了。我的命运太惨了,得在他们当中度过我的一生。我常常希望我是一个真正的绿肤色女人,没有爱,没有希望。

可我却知道什么是爱。因此,我完了。

“我答应过你把我的故事,或更确切地说,我父母的故事说给你听。以我对你的了解,对你人民的了解,我相信我的故事不会让你感到吃惊。但是对绿火星人来说,即使是最年长的撒克人也从未听说过这一类的故事。我们的传说中也没有这一类事情。

“由于我的母亲身材矮小,她被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利。首领们只想培殖高大的身材。她不像大多数绿火星人那样冷酷无情。由于和他们格格不入,她常常独自一人在撒克部落的小路上徘徊,或是坐在附近山坡上的野花丛中,让思想自由驰骋。我相信,在今天的撒克女人中,只有我才能理解她的想法、她的愿望,因为我是她的女儿。

“就在山坡上,她遇见了一位年轻的武士。他的职责是看管吃牧草的西铁特和战马,不让它们跑出山外。开始,他们只谈及一些有关撒克部落的事。但是,随着见面次数的增多,而且显然不再是出于巧遇,他们开始谈论自己,谈论自己的爱好、期待和向往。她信任他,告诉他她对本部落的残酷无情、对他们必须过的那种可怕的、无爱的生活感到深恶痛绝。她等着他从冰冷、刚毅的嘴唇里爆发出暴风骤雨般的指责。然而,他却一把抱住了她,热烈地亲吻着。

“他们的爱秘密地进行了六年。我母亲是国王塔尔·哈贾斯的随从,她的情人则是一个普通的武士,还只穿戴着自己的一个盔甲。一且他们对撒克部落传统的叛逆被发现,他们就会在塔尔·哈贾斯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受罚于竞技场上。

“我的卵被置在一个玻璃器皿里。它被放到了撒克部落一个古老破旧的楼塔里最高的一层。在长长的五年孵化期间,我母亲每年都来看望一次。她不敢来得更多。在她深深的负罪感中,她害怕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监视。在这期间,作为武士的父亲取得了辉惶的战果。也从好几位武士手中夺取了盔甲。他对母亲的爱日益加深,一生的愿望就是升到能向塔尔·哈贾斯格斗的地位,然后将他杀死。

这样,作为撒克人的统治者,他就可以获得对她的拥有权,并且以他巨大的权力来保护孩子。否则的话,一旦真相披露,孩子立刻会被杀死。

“要在短短的五年间夺取塔尔·哈贾斯的盔甲是一个大胆的梦想,但是他的进展却很神速,很快在撤克首领中占据高位。但是有一天,他却永远地失去了及时保护他所爱着的人的机会。那一天,他被指派去冰雪覆盖的南极远征,和那里的土著人作战,并掠夺他们的兽皮。这就是绿火星人的刁惯。他们不劳而获,从战争中夺取这些东西。

“他一去就是四年。当他回来时,所有的一切都己在三年前结束了。在他出走的一年后,卵在另一个远征队去部落孵卵房归来前夕破裂,于是我出壳了。此后,母亲一直把我藏在那个古塔中,晚上便来照看我,爱抚我。这种爱在部落生活中早己被剥夺殆尽。她希望等到去孵卵房的远征队归来时,把我混入那些被分配给塔尔·哈贾斯住处的幼仔中去。这样就可以躲避一旦被发现违反绿人的古老传统而带来的可怕命运。

“她很快将我们种族的语言和习俗教会了我。一天晚上,她把整个故事告诉了我,要我绝对保密。她说,和其他小撒克人在一起时,要千万当心,绝不能让人猜疑我比别人受过更好的教育,也不能流露出我对她的爱,更不能泄露我知道谁是父母。她把我拉到身边,在我耳边轻轻地把我父亲的名字告诉了我。

“突然,一道闪电照亮了黑暗的楼塔。萨科贾站在那里,邪恶的眼光闪闪发亮,厌恶而又鄙视地瞪着我的母亲。刹那间,暴风雨般的谩骂铺天盖地,向我母亲袭来。我幼小的心灵由于恐惧而一阵阵发紧。她显然是听到了整个故事。一定是母亲每晚长时间的外出引起了她的怀疑。就在那个灾难性的晚上,她跟到了这个楼塔。

“但是,有一件事她没有听到,也不可能知道。那就是我父亲的名字。这可以从她再三逼我母亲,坦白另一罪人的名字中看出来。然而,谩骂、威胁都无济于事。为了使我免受不必要的折磨,母亲对萨科贾撒谎说,这事只有她一人知道,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愿告诉。

“萨科贾大发雷霆。然后,急匆匆赶到了塔尔·哈贾斯那里去汇报她的新发现。

在她离去后,母亲把我紧紧地裹在她晚上用于遮体的丝绸皮毛里,下了楼塔,来到街上,拚命地朝郊外跑去。那条道路通向南方,通向我的父亲。虽然她不能寻求他的傈护,但她要在临死之前看上他最后一眼。

“当我们接近城南时,从地衣覆盖的乎地那边,从唯一穿过小山通往城门的小路上,传来了声音。这条小道是进入城市的必经之路。我们听到了战马的尖叫声,西铁特的低吼声,以及兵器的撞击声。这一切都预示着一队武士们的到来。母亲头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父亲远征归来了。然而,撒克人特有的狡黠使她没有鲁莽地一头冲过去迎接他。

“她躲在一家门洞的阴影里,等待着车队的到来。不久,车队来到了林荫道,解散了队伍。顿时,通道显得拥挤起来。当队伍的前面部分经过我们时,较小的月亮正好从屋顶后面爬了出来,用她奇妙的光照亮了整个通道。母亲又向阴影缩了一下。从她隐藏的位置可以看到,他们并不是我父亲的人马,而是载着小撒克人归来的车子。顿时,她脑子里形成了一个计划。

当一辆大车摇晃着靠近我们时,她从拖在地上的后车板上溜了上去,然后蹲在高车板的影子里,狂热地把我紧紧搂在胸口。

“她很清楚,自此以后她再也不可能这样把我抱在怀里了,甚至连相互见面的机会也没有了。当时,我对这一切并不太理解。趁着一片混乱,她把我混到了孩子们的中间。这些孩子正由一路上的看管者移交给别人。我们被带进了一间很大的屋子里,再由一些并没参加旅行的妇人喂食。第二天,我们就被分给首领们当随从。

“自那晚起,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母亲。她被塔尔·哈贾斯关押了起来。为了从她嘴里掏出我父亲的名字,他们用尽了毒刑。但是她一直意志坚强,无限忠诚于我的父亲。最后,她在一次酷刑中,在塔尔·哈贾斯和他的首领们的笑声中死去。

“以后我才知道,她告诉他们,为了让我免遭同样的命运,她己把我杀死,并把我的尸体扔给了白猿。只有萨科贾一人不相信这些话,而且至今都在怀疑我。

但不管怎样,目前她还不敢揭发我,因为我相信她也已猜出谁是我的父亲。

“当他征战归来,塔尔·哈贾斯把母亲的遭遇告诉他时,我也在场。当塔尔·哈贾斯得意忘形地向他描述母亲临死前的挣扎时,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发笑。

他脸上肌肉都不动一下,丝毫不暴露自己的感情。从那时赵,他变成了最冷酷无情的人。他一定会达到自己的目的,把塔尔·哈贾斯的尸体踩到脚下。我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我相信他只是在等待报复的机会。他胸中的爱与他四十年前第一次遇到我母亲时一样强烈。对这一点,我坚信不疑,约翰·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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