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员发布命令,但所有从他嘴里发出的字句听起来都象是疯话。
他在漆黑之中苏醒过来,心中充满担忧。尔后,他使自己平静下来,那些教官明显地非常看重他的价值,否则他们不会让他面对这么大的压力。无论如何,他们不会允许他受到伤害。或许去年那些大孩子在战斗室里攻击他时,那些教官正站在门外,留意着事态的发展;如果事态失去了控制,他们会介入并平息它。或许我可以就坐在这儿,无须惶恐,他们应该注意到了这种事,我会平安的。在战斗里他们会给我施加最大的压力,但在此之外,他们会保证我的安全。
想到这里,他再次睡了过去,直到房门被轻轻地打开,第二天早上的战斗通知书留在了地板上等待着他。
当然,他们又赢了,但这是一场异常艰苦的战斗,战斗室里布满迷宫似的星星,在里面搜寻和痛击敌军花费了他们四十五分钟的时间。对手是波尔。莱特利的灵獾战队,他们非常顽强,一直战斗到最后一人。教官们又想出了新的花招——当他们让敌人失去活动能力或击伤敌人时,他们在五分钟后自动解冻,这是在练习时的作法。只有当敌人被完全冰冻后,他才会完全不能动弹。但这种自动解冻程序却没有赋予飞龙战队。疯子汤姆第一个发现了他们的诡计,那时他们从后面受到了那些一些中弹‘身亡’的敌军的攻击。在战斗结束后,史莱特利摇着安德的手,说,“很高兴你打赢了。如果我要打败你,安德,我希望能与你在公平的条件下比赛。”
“不要放弃他们给你的便利,”安德说,“如果你掌握了敌军没有的优势,不要放弃它。”
“噢,我可没那么傻,”史莱特利说。他裂着嘴笑了,“我只是是战斗之前和之后才考虑公平。”
这场战斗拖得太长了,当它结束时,早餐已经吃完了。浑身汗水、疲惫不堪的队员正等在走廊上,安德望着他们,说,“今天你们都知道了教官的用心。今天不训练了,通通休息,该玩的去玩,该学习的去学习。”他们确实累坏了,这可以从他们的回应上看出来。他们甚至没有吹呼,连笑都不笑,只是无言地走回宿舍剥下了战斗服。如果要他们继续训练的话,他们会服从命令,但他们已经耗尽了每一分精力,而且没有吃早餐就让他们训练太不公平了。
安德很想立刻就去冲个澡,但他也累坏了。他还没来得及脱下闪光服就躺在床上睡着了,但只睡了一小会,然后起床准备去吃午餐。经过今天早上的战斗,他想学习虫族战术的念头更加强烈了。是时候去整理一下思绪了,去吃点东西,然后上上课。
他剥下了满是汗臭的闪光服,身子感到一阵寒意,肌肉虚弱无力。不应该在白天当中睡觉的。我开始松懈了。我开始变得虚弱了。决不能让这种情形发生在我身上。
于是他慢跑到健身室,强迫自己连续进行了三次爬绳训练,然后才回到盥洗室洗澡。他没想过有人会注意到他没有在指挥官食堂里出现,当他在中午时分洗澡时,他的队员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他们今天的第一顿饭,这时的他将是完全孤独无援。
甚至当他听到他们走进盥洗室时,他也没有警觉。他正站在喷头下,让水流冲刷着他的头、他的身体。那些微弱的脚步声很难引起注意。或许午餐结束了,他想。他又往身上打了一遍了肥皂。或许有人晚了结束训练。
或许不对。他转过身,七个家伙站在他面前,三三两两地靠在金属水槽上或站在喷头附近,他们正盯着他。马利德站在最前,后面的家伙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仿佛自信的猎人在望着他走投无路的猎物。
“嘿,”安德说。
没有人回答他。
安德关上喷头,身上依然打着肥皂,他伸手去拿毛巾。它不见了。一个家伙正拿着它。是伯纳德。这个情景和史蒂生和彼得对待他时一模一样,他们缺少的只是彼得阴险的微笑和史蒂生明显的愚蠢。
安德意识到取走毛巾是他们的一个策略。没有什么比光着身子站在这里更让他感到软弱。这正是他们想要造成的效果,让他感到羞耻,然后击垮他。他不能如他们所愿。他告诉自己不能因为光着身子站在他们面前就软弱下来。他站得笔直,面对着他们,双手放在一边。他将视线集中在马利德身上。
“到你动了,”安德说。
“这又不是下棋,”伯纳德说,“我们都厌透了你,安德。你今天就会毕业,被开除了。”
安德没有望向伯纳德。是马利德想要他的命,虽然他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其它家伙只是在凑热闹,他们不敢乱来。马利德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马利德,”安德轻声说,“你爸爸会为你骄傲的。”
马利德脸色一沉。
“如果他看到现在的情形,他会很开心的。和一个光着身子在洗澡的孩子打斗,而且他还比你小,而且你还带了六个帮手。他会对你说,噢,这是我们的光荣。”
“没有人要打你,”伯纳德说,“我们只是来告诉你要公平竞赛。最好偶尔打输一两场战斗。”
其余孩子都笑了起来,但马利德没有笑,安德也一样。
“做个自豪的孩子,马利德。你可以回家告诉你爸爸说,是的,我打败了安德。维京,他只有十岁大,而我已经十三岁了。而且我只带了六个朋友来做帮手,我们预先商量好了怎么对付他,甚至在他单独一人光着身子洗澡的时候——安德。维京实在太危险了,我们本应带上两百人来的。”
“闭上你的嘴,安德,”一个家伙喊道。
“我们不是来听这个小混蛋胡言乱语的,”另一个人说。
“你闭嘴,”马利德说,“都给我闭嘴,站到一边去。”他开始脱下制服。“光着身子,单独一人,呃,安德,现在我们打平了。我的年龄比你大,这我没法控制。你这个鬼灵精,你知道怎么对付我。”他转向其它人,“看着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盥洗室很大,周围都是一些金属管道之类的突出物。它是一部分一部分的从地面发射到太空组装而成的,就象那些低轨卫星一样。四周安装了污水回收装置。它的设计非常紧凑,没有浪费一丝空间。因此,他们要使用的战术很明显——将对方撞向那些突出物,直到他们中的一个受到足够的伤害为止。
当安德看到马利德的姿势后,他的心沉了下去。马利德显然也学过个人格斗课程,而且可能比安德更精通格斗技巧。他的步法灵活,身体强壮,而且充满愤怒。他不会手软的,他会直接打我的头,安德想。他会用尽所有的方法伤害我的大脑。如果战斗一直延续,他会取得胜利的。他的力量足以压倒我。如果我要从这里离开,我必须得迅战迅决,而且要让他没有反击的机会。他再次体会到当他踢打史蒂生时那种晕眩的感觉。但这次被打的会是我,除非我能首先击倒他。
安德向后退了几步,向外转动着喷头的把手,让它喷出热水。水蒸气立即从地面升起。他继续不停地转动着。
“我不会害怕热水的,”马利德说。他的声音很温和。
但安德想要的不是热水,他要的是热量。他的身体仍然涂着肥皂,汗水粘在上面,让他的皮肤比马利德所预料的更加光滑。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怒吼,“停手!”有那么一会,安德以为是教官前来制止他们的打斗,但进来的只是丁。米克。马利德的朋友在门口拦住他,死死地将他按住。“停手,马利德!”米克大喊。“不要伤害他!”
“为什么不呢?”马利德问,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微笑。呃,安德想,他喜欢别人知道是他在控制局面,是他在拥有权力。
“因为他是最出色的,这就是原因!还有谁能打败虫族!那才是最重要的,你这个笨蛋,虫族!”
马利德止住了笑容。这就是他最恨安德的地方,安德确实对其它人很重要,而马利德却不然。你的话会害死我的,米克。马利德最不想听到是就是我能拯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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