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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个衣冠楚楚的陌生人(第1页)

我本以为妈妈会偷听我们的对话,但是走廊里没有人。我回到楼上,发现她站在窗口。她打开了窗子,望着对面老皮革厂的屋顶。尽管公寓是高高的落地窗,从地板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但今天非常闷热,没有一丝风。我走到她身边,她握着我的手,念着马克的名字,就像第一次听到一样:

“马克。”

我点点头:

“是的。”

然后,就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她说:

“为什么没听你说过?”

我知道,一旦我张口说话,我的声音一定会垮下来,我会哭出来。所以我只是握着她的手,迅速地摇动三下,就像在发摩尔斯电码。她听懂了,因为她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还记得我们在南海岸度过的那个假期吗?当时你还很小,只有六岁。假期的头一天很热,天空湛蓝。我们开车去海边的小汉普顿,心里确信这将是一个完美的开始。当我们到达时,我们发现海边的风很强,但我们没有放弃,而是在沙丘的后面挖了一个浅浅的窝。我们三个人躺在里面,完全感觉不到风的吹动。头顶的太阳暖暖地晒着,身子底下的沙子也是热乎乎的。我们在沙窝里躺了很久,打瞌睡,晒日光浴。最后我说,我们不能永远待在这儿,你看着我,问道:为什么不呢?”

在妈妈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一直在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说:

“妈妈,我想听听你在拜访了塞西莉亚之后发生了什么事,那才是重要的。我们可以以后再聊度假的日子。”

妈妈说:

“我讲完以后,如果我们要去报警的话,我希望你来说,就像我现在告诉你的一样。这就是我的愿望,我想听你去说。”

“我会的。”

“我们曾经无话不谈。”

“我们以后也会这样的。”

妈妈问我:

“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

“我们都犯过错误,有些可以原谅,有些却不能。在那个夏天,我就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判断失误的错。”

“当时,我每周都会骑车去一次海滩——不是游客常去的那种,而是再往北一些。那是一片未经开发的、人烟稀少的海滩,到处都是沙丘和丛生的蕨类植物,后面掩映着一片树林,没有游客会到这里来度假。我会沿着沙滩跑步。有一天晚上,我跑了大约三十分钟,正打算转身往回跑,这时,我看到树林里面有东西在动。它是亮白色的,就像一片小小的船帆航行在松树林中。一般来说,这片海滩和树林少有人来。我停下来,是米娅。她从树林里出来,走在沙滩上,穿着白色的仲夏节礼服,像个新娘一样,头上戴着花,手里也捧着一束花。我感到新奇而恐惧,于是躲在草丛后面,打算看她下一步要做什么。她就那样一直走着,最后停在一座废弃的灯塔前。她把花挂在门上,然后走了进去。”

“我好像目睹了一个鬼故事,只不过那个女孩是真实的,沙滩上的脚印也清晰可见。米娅正在等什么人,花就是一个信号,告诉正在观望的某人,她在灯塔里。白色的花朵很显眼,即使从我藏身的地方都可以看见。我决定看看到底是谁要到灯塔来密会米娅,但是没有人来。我等的时间越长,就越糊涂,我心里想,或许那个人看到了我。可能他就躲在树林里的某个地方,在我离开之前是不会露面的。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我开始怀疑自己。很显然,米娅当时一切正常,她走向灯塔的时候是自在而从容的,没有任何受迫的迹象。虽然还是感到好奇,但我也很冷,我害怕自己会在仲夏节之前病倒,于是我跑回自行车那里,决定离开。”

“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这次过失,我相信,后来到那里去的人就是杀死米娅的凶手。”

我下意识地觉得应该打断她。我有些疑惑,我发现妈妈描述的所有细节,都是在为营造一个故事做准备,也就是米娅的被杀。不过我什么也没有说。她一直站在那里,没有任何打算坐下来的迹象。挎包仍然在她的肩上挂着。她打开包,拿出记事本,翻到仲夏节期间的那部分,拽出一张请柬。

“镇上每年都会举办两个各自独立的仲夏节庆典,一个是为了应付到这儿旅游的游客,另一个历史更悠久的则只对本地的居民开放。这是头一种庆典的公开邀请函,在海滩上和酒店里贩卖。这上面画着儿童围着五月花柱跳舞的图案,孩子们金色的头发上点缀着花朵。看上去好像在标榜着一个纯净的心灵节日,但那其实就是一笔生意。”

“今年举办庆典的地点设在哈坎家的田地里,就在小镇外。庆典活动的筹备和执行都以花小钱办大事为准则。你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在那里干活。米娅到我家的农场来,把这个工作的机会告诉了我。她一定是知道我们很缺钱,于是打算帮助我们。我联系了组织者,他们让我负责提供啤酒和果酒的帐篷。”

“在庆典的那天,我早早地来到了田地里,满心以为可以和大家一起来操办一场宏大的盛会。我们的责任重大,因为这是个关于土地的节日,可以上溯到过去人们欢庆丰收的年代,表达了我们对瑞典这个国家的深厚感情。但我那天看到的非常令人沮丧。派发食物的白色帆布帐篷湿漉漉的,地面也泥泞不堪,到处都摆放着巨大的垃圾桶。手绘的标志牌对人们的行为进行指导,你要这样做,你不能那样做。一大长排的塑料流动性卫生间比五月花柱更引人注目。门票里包含了食品和非酒精饮料的费用。考虑到它只要二百克朗,也就是二十英镑,看起来还挺合适的。不过,提供的食物都具有同一个特点,含有大量的淀粉和盐。你还记得哈坎让我带土豆沙拉去参加他的派对吗?在那里我终于明白了,土豆沙拉在餐桌上的地位是何等低下。它们被盛放在水桶里,用巨大的长柄勺舀出,提供给游客们食用。这就是为什么哈坎要我带这种东西去参加聚会,因为它是提供给游客的食物,而我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跑到瑞典来的外国佬。主菜是浇了四种不同酱汁的鲱鱼,盛放在像学校食堂里使用的那种钢质餐盘里。一大勺甜腻腻的酱汁浇在孤零零的鱼块上,点缀上红的黄的白的各种配菜,再佐以煎过了头的土豆和切成厚块的法棍面包。得益于里面的化学添加剂,面包永远也不会变硬,只是嚼不烂。”

“我们的帐篷主要负责提供啤酒和饮料,这里的工作人员比派发其他食品的帐篷里的都多,那边排队的人都延伸出好几百米长了。这是一种老练的策略,就是怕人们反复地领取食物。效果很明显,看到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队,游客们,特别是那些男人马上就转向啤酒。我们这里打一开始就挤满了人。不管我怎么想,反正来的人都非常快乐。天气很暖和,客人们很开心。”

“午餐休息时,我跑到五月花柱那里去看仲夏节演出。身着传统服装的学生们正在跳舞。正看着,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过身,是米娅。她的手里没有拿着白色的花,而是一个塑料垃圾袋,她在负责捡拾垃圾。我觉得有些奇怪,镇上最漂亮的女孩却干着捡垃圾的活。她说这是她自己要求的,因为她不想被别人盯着看。但在那个时候,听到米娅这么说,我心里却感到一阵的不安。为什么这个年轻女孩这么害怕被人监视呢?米娅告诉我,去年的圣露西亚节译者注:瑞典传统节日,12月13日被认为是一年中最长和最黑暗的夜晚。”而这一天过后,夜晚时间开始缩短,白昼时间渐渐增加,象征着光明,所以瑞典人以节日的方式庆祝这一天,并把这一天称为“迎光节”。,为了庆祝一年中最黑暗的一天,教会决定不仅要进行烛光游行,还专门排演了一幕戏剧,并且挑选合适的女孩来扮演圣露西亚——一位头戴蜡烛花冠的圣徒。在选角的时候,有一个顽固的唱诗班指挥,他坚持要选瑞典女孩来扮演这个角色。他挑的那个女孩有些盛气凌人,但的确是个美丽的金发女郎。因为是黑人,米娅只能扮演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小角色,负责站在主角旁边放烟火。纯净的心灵败给了金发碧眼的外貌。游行的时候,站在队伍前列的主演突然绊了一下,头发被烟火点着了——她用了太多的发胶。米娅也烧到了自己的手。这应该是我听到过的最离奇的故事了。更古怪的是,演出结束后,人们开始传说那个女孩是假的圣露西亚,他们要进行真正的圣露西亚游行,由米娅带头。不过对米娅来说,这次游行很痛苦。鉴于这种尴尬,她发誓再也不在观众面前表演了。

“正在说着,米娅突然紧张地看向我的身后,我转过身,发现哈坎正走进派发食品的帐篷。米娅突然向他追去,我赶紧跟了上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帐篷里一阵骚动,我走了进去,看见哈坎正抓着一个年轻人的脖子,那是个二十几岁的英俊男孩,蓄着金色的长发,还戴着耳钉。虽然年轻人同样高大健壮,但是在哈坎面前全无优势,哈坎把他压在帐篷壁上,愤怒地警告他离自己的女儿远点。我跑上前,抓住哈坎的手臂,告诉他米娅甚至不认识这个人。哈坎不相信我,他要那个年轻人回答,年轻人看了一眼米娅,大笑着说,如果哈坎说的女儿就是指米娅的话,那他一定是疯了,因为自己根本不会喜欢上一个黑妞。这种言论是不可原谅的,当时帐篷里的每个人都对他报以鄙视的目光,除了一个人,那就是哈坎。听了这话,他马上安静下来,他意识到这个年轻人是一名种族主义者。不管是谁向哈坎告的密,他的消息都是错误的,哈坎明显地放松下来。就像我对你说过的,对这个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占有更重要的了。他并没有指责年轻人的恶劣言论,相反,哈坎为自己的冲动向他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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