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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第一章 国问（第1页）

“这个身体好沉重啊！”在马上不断的运劲查看自己的新躯体，赵云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受。却呙的身体雄伟和赵云原来的修长轻捷的身体全不一样。一举一动，张手抬足的感觉截然不同。而且赵云摸着手里的狼牙棒，脸上只余苦笑。这样霸道的外门兵刃，在女真的金国兴起之后才逐渐开始使用。赵云用惯了大枪，对狼牙棒这么粗鲁野蛮的兵刃，怎么也觉着别扭。他死后也保留了意识，当然知道自己的主公刘备和蜀国都已经不复存在。重见天日的感觉和淡淡的失落感交织，赵云心底颇有几分不知所措。

马嘉没有赵云那种心绪，在众人中显得最是兴高采烈。他拥有的战魂霍去病，本身亦是古代武将中皎皎不群的人物，一声令下，这些阴魂附身的怯薛军莫敢不从。他小孩心性，早就跟赵云商议好了。把这千余人分成两队，各领五百。霍去病虽然意识不及赵云那么清楚，但是也保留了生前指挥战阵的大部分经验智慧，马嘉既然能和战魂沟通，霍去病的这些本事等若他自己的。

一路上马嘉不断下令，命令自己的部下排演阵势，分进合击，左右穿插。霍去病最擅长千里突进，万里奔袭。对小股骑兵的指挥之术天下无双。马嘉牛刀小试，居然得心应手。这些元兵本身素质就是天下一等一的精兵，在加上阴魂附体，勇猛凶悍之处恐怕再没有任何一支兵马能及的上马嘉手下的恶鬼兵。

反倒是赵云带兵稳妥的多，军容整肃，便带着威煞的气势，一看便是行军老手，毫无破绽。

一行人均是精挑细选的蒙古健马，放开脚程一路狂奔，不过半个时辰已经到了鄂州城下。有了兵马在握，亢明玉偷偷潜入城去的计划已然全无可能。不过，赵云附身却呙，立时便晓得了这支兵马的来历。因此献计道：“我们既然是元帝亲兵，只要出示令牌自然可以叫开城门。”

亢明玉听的心花怒放，不自觉的说道：“然后补给粮草，抢了府库，扬长而去，谁也奈何不得。果然好计谋……”

听着自己师父念念不忘去抢了鄂州城的府库，马嘉生怕自己连带丢人，急忙给赵云解释道：“前些日子我师父受了些刺激，损失了一批财货，因此才想找些补偿回来，平日里他还是很宽宏大度的。”

亢明玉对徒儿的诋毁充耳不闻，马嘉说的还真有几分歪理。当日青木峰崩塌，走失了十余名被镇压的妖魔。其中镇压妖魔的神兵，一部分被这些妖魔收走，有几件被白云渡那老猿拣了便宜。

凌霄宫来援的正道人士死了百余人，剩下的几件亢明玉也不好意思伸手。便当作补偿让凌霄宫尘乙真人收下。虽然亢明玉不是极其贪婪之人，但是心里难免总有点舍不得罢了。

他手里的石刀太短，不堪使用。混天帐乃是防御的法宝。万里焰空轮虽然不错，但是究竟不是兵器，无极天弓虽然厉害，但是武林高手有几个拎着弓箭对敌的？宝贝不少，却没一件合用，亢明玉心里有些不爽，也是人之常情。

鄂州之湖广行中书省的行政中心，更是兵家重地，鄂州总管所管辖的兵马十余万，亢明玉这千余人马来去并未引起城中注意，守城的元军虽然心下疑惑，但是烈格日刚借走了一万人马，并且宣称有元帝旨意，有要紧公干。鄂州总管也不敢干涉这些事务。亢明玉带军出示了文书令牌，轻轻易易的骗倒了守军的信任，放开城门让这队兵马进城。而混乱之下，就连亢明玉也没注意到，十几个衣衫破烂，盔甲血污的元军，簇拥着刚刚逃出升天的妥帖睦尔跟着亢明玉混进了鄂州城。

亢明玉的战魂吕布和项羽，虽然都是古今名将，但是两个都是以勇力称雄一世。虽然对军法战阵也各有所长，但是论起帅才却远不及号称常胜的赵云，更不及八百铁骑横扫天下霍去病。鄂州城即为今日武昌，是湖广第一大城，城墙高厚，护壑深广，如果城门被控，出了事情，他们这千余人马根本逃不出去。

当下赵云便唤过把手城门的军官，直接了当的开口说，因为身有公务，要接管城门。

当时元朝军队分成四大系统，军队主要由四部分构成：蒙古军，由蒙古人包括部分色目人组成的部队；探马赤军，初指从蒙古诸部抽取精锐组成的前锋、重役或远戍部队，后来也有色目人、汉人等加入；汉军，即由原金朝地区的汉人和部分女真人、契丹人组成的部队，还包括早期改编的南宋降军；新附军，即灭南宋前后改编的原宋军。此外，侍卫亲军中还有不少按族属组编的色目人部队。军队按十进制编制，分为万户府（统兵三千～七千人）、千户所（统兵三百～七百人）、百户所、牌子（十户）等四级，分由万户、千户、百户、牌子头统领。非蒙古军的万户府、千户所又置“达鲁花赤”，是为监军官，专由蒙古或色目贵族担任。万户府上设都万户府，大都督府等，侍卫亲军在千户所上设指挥使司。

蒙古军（包括色目人部队）主要是骑兵。汉军、新附军大多为步军，也配有部分骑兵。水军编有水军万户府、水军千户所等。炮军由炮手和制炮工匠组成，编有炮手万户府、炮手千户所，设有炮手总管等。一部分侍卫亲军中，还专置弩军千户所，管领禁卫军中的弓箭手。

把守鄂州的城门的正是新附军，领兵的万户乃是汉人，自然不敢和却呙这样的蒙古贵族争端。而监军的蒙古“达鲁花赤”今日被鄂州总管请去欢宴。赵云一声令下，轻而易举的接管了鄂州北大门的防务。

亢明玉详细盘问之下，才知道今日是鄂州总管张百应的生日，正在宴请湖广行省的各路高官。本来万户以上的都有资格列席，只不过这个把手城门的万户，一来是汉人，二来又身担重任，便给留在这里熬这漫漫长夜。

他虽然对怯薛军中多出两个道士十分奇怪。但是看亢明玉这“贼道”对却呙这统军大将都呼来喝去，不见半分尊重，他自然不敢稍有疑意。亢明玉的问话他都一一答了。

马嘉跟着自己的师父久了，自然也能揣摩出亢明玉的几分心思。亢明玉每问一句，身上的阴寒之气就强盛一分，而本来总是满不在乎的脸上，更多了几分难得的杀意。马嘉虽然摸不清头脑，但也知自己的师父“怒了”。

“湖广行省平章必赤也来赴宴，你可确定么？”

亢明玉一字一句，牙缝了崩出来的问话，让这汉人万户心里战栗，不知怎么得罪了这位道爷。亢明玉身上散发的阵阵杀气，让他从脚踵直凉道顶门。心道：“这必赤不知做了什么大孽，惹得这位道爷如此怒火。”不过他地位俾下，自然不敢过问这等大事。只是乖乖的交代了这次宴请的都是哪方面的大员，不敢有一字遗漏。

赵云颇为疑惑亢明玉的反应，不过他素来稳重自持，并未插言。

自从被乱军血洗的清屏山无极宫，亢明玉一直对自己原师门的大仇耿耿于怀。湖广平章必赤早就成了他心中必杀之人。今日无意中得知这大仇人同在鄂州城中，亢明玉心中杀气已经浓郁的解化不开。

“你把麾下所有的守城士兵都叫上来。我家却呙将军要训话。”冷邦邦的丢下这一句，亢明玉退入军中。把赵云推上了前面，亢明玉心中也有计算。自己要冲进鄂州府官衙，击杀必赤，不能莽撞。虽然亢明玉自信鄂州就算有什么高手，也绝对架不住自己雷霆一击，但是今日整个湖广行省的诸多官员尽数到场，护卫一定森严无比。若是不能做到谨慎周全，惹动了鄂州的驻军，自己便是有三头六臂也难讨的了好去。

那万户不敢怠慢，急忙下去招集士兵。亢明玉这才神色漠然的自言自语道：“夫国者！代民治世而已。然历代帝王莫不以天下为家，视万民为一己私货。然则，无国治世，世无法则，禽兽交杂，黎民生于水火……这世道究竟是有国好，还是无国无政的好呢。”

亢明玉终究不是杀关造反出身，平常读写道家经卷，也没教导他如何杀人越货，冲击官府。想到一会要做的事情，他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不自觉的念起了尉缭的苍生九问中，《国问》一章。

可以说黎民之苦，完全来自帝王的一念残虐。加上大小官员的剥削，给百姓添加了无数的负担，每每百姓负担不起，便推翻了一家王朝。不过这不过是又换了一家天下罢了。如此循环不休，总于不可解脱。

但是如果没了国家，没了法律，没了赋税，没了官员欺压，天下的混乱只怕会更加动荡。世无王法，便是以强为尊，必然暴戾横行，人人自危。

苍生九问，每每提出矛盾，但是解决之道却让人束手无策。

不过亢明玉心里对反抗当朝，挑衅鄂州官吏的决定，又增加一分信念。

“国家未必不可反，法律未必定然对。百姓遵法，违法，只在与是否有利民生。若是一项法律，一个国家，诸多官吏只会给百姓带来灾泽，那么奋起反抗也是天然正理。”

亢明玉这里正给自己增添行动的理论依据。马嘉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神情十分兴奋的说道：“师父，我们逮到了一条大鱼啊！”

他手里横拖直拽，把妥帖睦尔从身后抓了出来。马嘉活泼好动，刚才没事巡视了下队伍，正好看到这鬼鬼祟祟的妥帖睦尔一行。虽然看到被马嘉发现，这些人便奋力反抗，但是他们早就大多受伤，战斗力骤减。在马嘉手下的虎狼一般的士兵面前，有如羔羊一般。马嘉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武功不凡，当下便生擒了早就没有斗志，畏畏缩缩的妥帖睦尔。

妥帖睦尔虽然是蒙古贵族，自少便修习了些武功。但是他养尊处优，平日花天酒地，纵情声色，身手差劲，武功稀松，在马嘉面前连一招都没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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