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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3 局长(第1页)

到了周末,悦星保龄馆是你的避难所,在那里,你不是南境局的局长,而只是酒吧里的普通顾客。悦星保龄馆位于进出布里克斯镇的高速公路旁,地处偏僻,差一点儿就要落到泥土路的尽头。总部隶属于吉姆·洛瑞的人或许知道这地方,他们可能在监视窃听,但你从未遇到过南境局的人。就连你的副手格蕾丝·史蒂文森也不知道。作为伪装,你会穿上一件本地建筑公司的T恤衫,或者印有慈善活动图案的T恤衫,比如辣豆酱烹饪赛。你的旧仔裤还是从前比较肥胖时穿的。有时候,你还会戴一顶棒球帽,上面有你最喜欢的烧烤店的商标。

你在那里打保龄,就像小时候跟父亲一起打球,但你通常会先在外面独自玩高尔夫。悦星球馆有个非常破旧但依然能用的迷你高尔夫球场,以观光探险为主题布景。第九洞上的狮子由于很久以前的一次事故而化作一堆变形的塑料,边缘都已熔化发黑。最后第十八洞上横垮着一只巨大的河马,膝盖细小脆弱,斑驳脱落的油漆底下露出血红色的涂料,仿佛制作者过分追求真实。

然后你会进去找人打保龄,看哪里需要第四名玩家。头顶的天花板上是褪色的太空图案——有地球,有木星,还有一团紫色的星云,中间是红色的内核。到了晚上,这一切都映照在俗气的激光秀里。你通常只玩四五局,很少超过两百分。打完之后,你就坐在幽暗舒适的酒吧里——它位于屋子后面的一个角落——尽可能远离那些臭哄哄的鞋子,而房间的声学结构也恰好抑制了保龄球隆隆的摩擦碰撞声。此处离X区域还是太近,但只要没人知道,这些顾客可以继续遭受缓慢的扼杀,就跟过去数十年间一样。

悦星保龄馆的酒吧基本上只能吸引一些经常光临的忠实顾客,因为它其实很差劲,天花板上贴着黑乎乎的毛毡,本来应该还有闪烁的群星。然而钉在那上面的金属更像是老西部片里的一枚枚警徽,早就已经生锈。于是,如今的景观就像是一片乌黑中点缀着许多细小的铁锈色海星。角落里的一块标牌上写着“星光酒廊”。酒廊里摆着六张圆木桌,还有黑色的人造革椅子,看上去就像是很久以前从某个家庭连锁餐馆里偷出来的。

你在酒吧中的同伴大多都深切关注着电视里的体育节目,那台电视机没有声音,但有字幕。此处的常客都没有恶意,也鲜少喧哗,其中有一名房产经纪协会的成员,自以为通晓一切,不过好在她故事讲得不错,算是一种补偿。另外还有个七十岁的老头儿,几乎总是站在吧台末端喝淡啤。他是退伍军人,经历过某次战争,有时言简意赅,有时态度和善。

心理学家的伪装身份在这里不太适用,你不喜欢。每次有人问起,你都说自己是长途卡车司机,最近暂时没接活儿,然后拿起啤酒瓶长饮一口,以终止这一话题。人们觉得你所说的职业十分可信,也许是因为你的身高和魁梧的体格。然而每个晚上,你几乎都相信自己真的是卡车司机,而这些人可以算是朋友。

房产经纪说那人并不是退伍老兵,只不过是个“寻求同情的酒鬼”,然而你看得出,她其实对他不无同情。退伍老兵最喜欢说的话是“我退出”,以及“没有才怪”。其余顾客包括一群典型的急诊室护士、几个机械师、一名发型师,还有若干接待员、办公室经理,等等。你父亲称这类人为“从来不被允许看到幕后的人”。你没有花力气去调查他们,也没有调查不断更换的酒保,因为这并不重要。你在悦星球馆里从不说偏激的话,也从不透露机密。

但有些个夜晚,你在酒吧里待到很迟,人群渐渐稀疏,这时,你会在纸巾或茶杯垫上记下一两句无法忽略的重要事项——维特比总是不断扔给你这类谜题。他是一名综合环境专家,隶属于过度热情愉快的科学署主管迈克·切尼。你从不要求维特比提出问题,但他却停不下来,仿佛他的头脑里着了火,灭火唯一的手段就是他的各种想法。“你在边界内的时候外面是什么?”“你在边界内的时候边界是什么?”“有人站在边界外的时候边界是什么?”“里面的人为什么看不到外面的人?”

“我的论述或许不比我的问题强,”维特比曾向你承认,“但假如你要简单的解释,就该去看看切尼的‘科学小屋’里有些什么。”

维特比的观点有一份强大的文件作支撑,文件包在透明闪亮的塑料套膜里。崭新的黑色三环文件夹,整齐的孔眼,十二页打印文档中没有一处拼写错误,洁净的封面上是这篇杰作的标题:“综合理论:完整的研究方案”。

这份报告就跟维特比本人一样聪明伶俐,光芒四射。其中提出的问题和给出的建议,都毫不隐晦地暗示着一个意思,亦即维特比认为南境局可以做得更好,而且只要有机会,他也可以做得更好。这许多内容很难消化,尤其是科学署还从中阻挠,在单独发给你的函件里抨击道:“这些假设仍需寻求证据,可能是倒退或误入歧途。”甚至有可能是从他屁股里冒出来的。

然而在你看来,他非常认真,尤其是有一个列表,关于“X区域存在的条件”,其中包括:

●一个与世隔绝的地点

●一种蛰伏但容易激活的触发机制

●一种能激活触发机制的催化剂

●一个让触发机制得以成型的偶然机会

●一个我们无法理解的背景

●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对待能量的态度

●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语言形式

“接下去会是什么?”切尼在一次例会上说,“详细研究圣徒的奇迹,凸显难以解释的事件,凭双头牛犊预言世界末日,这些是不是有点耳熟?”

当时的维特比争强好胜,喜欢激烈抗辩,他知道自己抛出的论点不仅会让切尼十分恼火,还能让他毫无招架之力:“它就像是有机生命体,比如皮肤,不过没有细胞和毛孔,而是由上百万张贪婪的嘴构成。问题不在于它是什么,而是它的动机。可以把X区域看作是我们要追捕的凶手。”

“哦,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现在我们的职员里多了一名侦探。”切尼喃喃低语,你示意他安静,格蕾丝也在一旁配合,展示出最生动的苦笑。因为事实上,是你让维特比充当侦探,尝试“突破南境局的传统思维”。

在维特比的帮助下,你暂时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因为一开始你并非毫无建树。在你的监督下,勘探设备的制造有所突破,比如增强型的显微镜和武器,它们不会触发X区域的抵制。更多勘探队完整无缺地返回,提升大家能力的细微调节——从你自己的伪装生活中学来的手段——似乎也有帮助。

你绘制图表,分析X区域改造环境的进度,开始对其中一些因素略有感知,甚至在组织每次勘探时刻意安排一些共同的特征。你并不能完全控制这些标准,但一段时间内,大家都认同情况趋于稳定,传回的消息也逐步改善。在你想象中,总部就像一枚闪亮的银蛋——你的上司根本无法完整传达高层人士滴水不漏的思维——它仿佛嗡嗡震颤,对你展示出阵阵赞许……不过其中也透着一种感觉,就好像南境局是腐坏的肉脑,而深藏在总部内部的精妙算法也遭到侵蚀。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洛瑞的影响越来越具破坏性,答案变得很难寻求。采集自X区域的数据出现重复,并逐渐减少,或者按维特比的说法,变得“难以解释”,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却都得不到证实。“我们缺少可类比的对象。”语言学家们总是说。

他们进展缓慢,格蕾丝开始称他们为“偷懒学家”,就像冷笑话里说的,“跌倒在路边,被弯曲的隐喻之舌给卷走了”,X区域在搅浑水。然而这其实并非搅浑的水,也不是路边的舌头,他们只是无法理解那些不明不白的东西。“我们缺少可类比的对象”,这本身就是不太明确的诊断。语言学家去过X区域后,再重返地球大气层,便会被烧毁。也许你很容易因此而联想到,报废和即将报废的卫星纷纷坠落至X区域所在的位置,因为太空垃圾忽然消失虽貌似荒谬,但还说得通。然而,把X区域当作垃圾桶似乎显得有点不敬,会冒犯缺乏安全感的神祇。只不过X区域从来都没有反应,哪怕是面对如此羞辱。

真正的问题不是语言学家,甚至也不是总部。洛瑞才是问题所在,因为洛瑞替你保守秘密——你长大的地方变成了X区域——作为回报,你得在合理范围内给予他支持。洛瑞以他人的血汗为投资,发起一次次勘探。那似乎也意味着,边界是一道无法穿透的屏障,而他处在安全的一侧。然而维特比却总是试图颠覆传统:“不管我们怎么看边界,有一点很重要,它是X区域的一个限制。”这重要吗?

对你来说更重要的是:关于洛瑞的传闻是否属实。据说他到了总部之后,变得冷酷无情,经营出自己的一块地盘。这些年来,不断传来的窃窃低语虽然遥远,但也很清晰,如同在黑暗而静止的森林里行走时听见的微弱风铃声,仿佛是一种召唤,承诺文明世界的一切舒适享受,然而当搜寻者到达路的尽头,看到的只有堆满尸体的屠宰场。关于这一点的证据就是,他轻易控制了你在总部的名义上的上司皮特曼,并不断向你施压,索要结果。

到了第十一期勘探队时,你越来越疲惫,总部的计划也开始改变。人员、资金和设备的投入减少到所剩无几,总部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打击国内恐怖主义,以及隐瞒生态环境即将被毁的证据上。

你在布里克斯镇的家中待了许多天后又回来了,那里并不能当作避难所。幽灵依然跟随着你,或坐在沙发上,或透过窗户窥视。奇怪的想法总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偷偷向你袭来——例会进行时,与格蕾丝坐在餐厅吃午餐时,在办公室里慢悠悠地搜寻总部的窃听器时——也许这一切毫无价值,你难以取得任何进展。你身上负担着每一次勘探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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