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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飞虎岭下战鼓鸣（第1页）

辞别了完颜雍的“渤海一隼”铁隼并没有按照指令逗留在会宁城，恰恰相反，他连夜凭着会宁牧衙门的通行令牌直接出城，径直往南而去……他此行的目的地既不是东京，也不是与东京相隔不远的北京大定府，而是一直南下——奔赴济南府境内的泰山地界。

为了避人耳目，铁隼打扮成一个普普通通的行商，戴着一顶大斗笠遮盖住了大半边脸。八天之后的傍晚时分，他来到德州城郊，找了一间小旅店打尖。这时候这家小店人来人往，生意十分火热，店主人和几个伙计忙得脚不着地，然而心里却是乐呵呵的。

在这样的场合虽说人多眼杂，但却也是一个窥探消息的好去处。为了便于观察和隐蔽自己，铁隼专门挑了一个在楼上能俯瞰下面、足以窥视全场的冷僻角落，点了一大碗面条就在那里“呼哧呼哧”地吃起来。

过了有一会儿，外面纷纷杂杂又来了一大拔人，看装扮是一群金国的军士。这些人一进店就吵吵嚷嚷、骂骂咧咧的——唬得店主人赶紧过去恭维讨好。其中一个将官模样的年轻人在众多手下的簇拥下，大模大样地坐在正中那张大桌子的上首，手一挥——让店主人尽管把店里的招牌菜全部上满！

铁隼冷眼一看，却顿时惊讶地发现：原来下边的那位将官竟是完颜雍手下的阿烈呼！这家伙，到底啥时候跑到山东地界了？究竟是干什么来的？他的脑海里，一时浮现出了好几个疑问……

在那些金国的兵将们吃饱喝足、折腾得差不多的时候，一个十夫长又跟店主人要了一大屉热气腾腾的馒头，转头吩咐一个兵士拿到外面去。那个兵士马上答应了一声，却又不太情愿地一边往外走一边念叨：“不也就十来个饿死鬼吗？至于老子这么伺候。”

铁隼在上面一听，马上推测出：这些金兵十之八九又跑到南边去打“草谷”刚刚返回，此时外面那些“嗷嗷待哺”的俘虏——显然就是他们的“战利品”。只不过，为什么是阿烈呼去干这种事？他不一直是完颜雍的亲随吗？

本来铁隼挺想跟紧了这伙金兵，看看他们到底何去何从，无奈自己眼下的事情也颇为紧急，也就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在那家小旅店歇息了一夜，第二日天色刚一放亮，铁隼就结好了账、背上一袋干粮就继续上路了。

一路上，他不断地亲眼目睹遭到金兵洗劫之后的满目疮痍，看到在原本属于汉人的地界上，许多老百姓流离失所、拖儿带女四处漂泊的惨状。此情此景，使得铁隼不由得一路走一路连连叹息和感到愤慨不已……

在月上枝头之时，他终于赶到此行的目的地——一块巨岩斜斜地矗立着，它的一侧留下了一片巨大的阴影……此时此刻，铁隼心里再无疑惑：没错，此处正是师父所说的“飞虎岭”！

铁隼驱马再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翻身跳下马来，在草丛里搜索了一阵，最后发现一块状如钵盂的石头。他从地上捡起一块长条状的小石头，用力往那只“钵盂”敲打了一下，顿时听见“咚”的一声脆响，不由得自言自语道：“就是它了，真不愧是一块响鼓石呀！”

于是，他按照师父所交代的，往那块“响鼓石”上面敲敲打打了好一阵子。一时间，原本十分静谧的山岭下骤然变得好生热闹起来——“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听起来竟犹如无数战鼓在擂动，发出一波波催人奋进的声响！

就这样“鼓声”持续了有一阵子，就算是远在十数里地之外的地方也应该能听得见了，然而奇怪的是——山上却始终没有人前来回应。“事情好像不大对劲唷！”铁隼顺口低声嘀咕了一句，他清晰地记得：之前师父跟他说得很清楚，只要这块响鼓石一敲响，山上必定有人前来回应。那么，现在这个样子——到底又是一种什么状况？

此时此刻，在距离不远的数个山洼里，的确有人蜷伏在那儿——只不过，这些人身上的穿着却是济南府官兵的服饰！带队的一名百夫长小声跟身旁副手说：“我说，沾必汗大人可真是神机妙算呀！这不——下边就又来了一个贼骨头了。”

“哎，我说老大，今夜这一遭……我看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好事哦！”那个胖墩子副手显然并不怎么讨好他的那个上司，而且言语间，也似乎显得比他的上司更有见地。

“咱们这就像是在钓鱼，有鱼儿咬钩就是好事情嘛——还说什么不是好事！”那个百夫长见副手出言反驳，一时却很不以为然。

“像前两夜那会……那个老家伙就够厉害的，一把利剑上下翻飞，掀倒了我们多少弟兄？”那个胖墩子副手说起那次厮杀，似乎还心有余悸。

“怕什么？张定国，你不会是被吓破胆了吧？”那个百夫长不由得嘲弄起他的汉人副手张定国，心里想：也不知道沾必汗是怎么看人的，竟然把这样一坨粪便当成了宝贝。他定睛又观察了一会，断然下令：“出击！”

随着一声炮响，埋伏在前后左右数个山洼里的济南府守备兵蜂拥而出，一时间人声鼎沸、喊杀声四起！

情知情形不妙，铁隼却临危不乱，他冷静地判断了一下敌情之后，淡定地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把似刀如剑的异形兵器……他那匹十分通人性的乌骓马纵声长嘶，然后一溜烟跑到了主人的身旁。

“快，抛出兜天网，别让那贼人跑了！”、“赶紧的，沾大人交代——这次要抓活的！”一连串的指令纷纷下达，看似指挥及时，实则杂乱无章。

铁隼冷笑了一声，毫不犹豫地举步踩镫上马，手揽缰绳兜转马头，朝着山口的方向疾驰而去。任由呼呼作响的风声贴耳而过，他跨下神骏异常的乌骓马瞬间将那群争先恐后想要立功的金兵甩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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