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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大树将倾猢狲散（第1页）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多事之夜。在午夜三更一刻的时候，三名皇帝特使手持紫金“特旨”令牌，急急火火地连夜出宫而去……不一会儿，其中的一个特使高声叫开了北城门之后，纵马往北边疾驰，心急火燎地奔向相距二十多里地的安武军驻地。他的此行，显然是要奉旨召唤安武军节度使查剌。

几乎就在同时，第二个特使来到城东，急急地敲开了胙王府的大门。片刻之后，从睡梦中被人叫醒的胙王完颜元，眨巴着惺忪的睡眼，一头雾水地跟着皇帝特使连夜进宫去了。

在差不多同时的那会儿，第三个特使赶到了城南的左卫将军府，宣召左卫将军特恩即刻进宫。被完颜亶同时宣召进宫的这三个人，便是他一向最信得过、而且也是当下京城里最有实力的那三个人。其中，即将赴任北京留守的胙王完颜元乃是金熙宗的同母弟，而安武军节度使查剌则是他的庶弟。至于左卫将军特恩，此人一直对完颜亶忠心耿耿，是他最为倚重的心腹之人。

那么，金熙宗完颜亶这么着急地召见这三个最靠得住的心腹，是因为察觉到了京城中的一些什么异常迹象么？答案就在新任尚书省左丞相完颜宗贤前来告密的那张纸片上。

在完颜宗贤呈递上来的那张纸片上面，涂鸦式地画上了“两只大黄羊”和“两大盆开满金花的小树”——这到底是表示什么意思呢？是一种公然的讽刺？还是一种隐晦的含沙射影？应该说，在那两个方面都有些擦到了边，但是却仍然不是重点。

这张涂鸦画作加上之前城中传唱的那首儿谣，再加上完颜宗贤添油加醋的一些描述——这才真正算是“齐活”了！原来，在完颜秉德和唐括辩郎舅俩屁股遭了殃的那天晚上，也就是在完颜亮与萧裕为此事甚感得意的那个夜里，有一小撮人却在忙活着一件事情：给都元帅大人送礼！

本来嘛，当上了都元帅的完颜亮位高权重，甚至还有直接任命官员的权力，整个朝廷想要巴结他的人那可多了去了……在这个时节，往他的府上送礼绝对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儿——说句更明白一点的话，能够排得上号就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了！

可问题是，这天夜里的这一个送礼的排场，却着实是有点稀奇古怪！那到底是怎么一个稀奇古怪法呢？那些人上赶着往都元帅府送来的那些“礼物”绝对不寻常，而且都是很明显有“对号入座”、“借题发挥”的性质在里面。

有些人可能还不明白，在那个风口上，“两只大黄羊”和“两大盆开满金花的小树”究竟属于什么概念……这些“礼物”这么张扬地往都元帅府上送，明摆着——就是有意要寒碜当今皇帝！所以你说，完颜亶能不感到十分恼火吗？

幸亏在这个时候，好就好在最近完颜亶的酒喝得少了许多，这会儿脑袋瓜还算比较好使。当下他往更深一层去想，立马发觉到——有一个危机正要降临！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危机呢？手握重权的完颜亮并不太值得信任。

在之前的那一场“金花闹剧”中，完颜亶只注意到皇后裴满氏送出了那朵大金花，意图勾结朝中重臣——其行径实在太可恶！同时，他也注意到大兴国居中牵线搭桥，竟然首鼠两端——也很可恶！然而，他却偏偏就忽略了那朵大金花最终的归属——是落到了完颜亮的手里，那为什么他就不会觉得这个人也十分可恶呢？

实际上，由于完颜亶从一登基开始，就受到了已故辽王完颜宗干的大力辅助，因而对这位大伯父产生了如同慈父一般的深厚感情。后来，完颜宗干的突然离世让完颜亶倍感不舍，这份割舍不了的情感使得他日后对完颜亮关爱备至——甚至发展到近乎宠溺的地步……

这一次，要不是之前刚刚发生了那一幕“金花闹剧”，要不是听到了那一曲令他尴尬不已的儿谣，要不是完颜宗贤那一幅涂鸦画作所描绘的恼人情景——完颜亶又何至于突然间猜疑上了完颜亮？一念及此，他顿时又联想起往日对完颜亮种种的完全信任和毫不怀疑的重用，就在这一瞬间——其后背上竟有了一种遭到利刃逼近的彻骨寒意！

于是，他责令“大兴国”加强当夜的宫闱禁卫，又迅即派出三名特使——紧急宣召三个最靠得住的心腹连夜进宫！当天深夜，查剌奉旨派遣安武军进驻京城，左卫将军特恩手下的巡防营也加强了城里各处的巡逻。这样“全城戒严”的非常举措，顿时让沉静如旧的会宁城蒙上了一层肃杀的气氛，也让那些心怀鬼胎的阴谋家变成了一只只惊弓之鸟！

次日早朝之时，早早就到场的金熙宗亲自宣布了一项重要决定：自即日起裁撤都元帅府，其对各军的调度指挥归于新设的枢密院管辖。接着，宣旨内侍宣读了一些人事任免决定——完颜亮卸任都元帅一职，即时赴任南京（汴梁城）留守之职；胙王完颜元担任枢密院的主官枢密使。

就这样，原本处心积虑、憋足了劲想要实现夺位阴谋的完颜亮一伙，如同遭遇到一场秋雨的狂暴洗礼一般，全都变成了垂头丧气的落汤鸡。此刻的完颜亮和萧裕他们当然心有不甘，然而在这种态势之下，却又只能徒叹奈何……

眼见大树已然行将倾倒，暂时潜伏在宫中的那个“大兴国”充其量就只是一只小猢狲的角色，又怎么敢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地硬撑着呢？于是，他瞅准一个机会，就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可是，此时此刻他又能往哪里躲藏呢？

在行人如织的街市上，“大兴国”急急惶惶地低着头赶路，心里只想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未曾想，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一直有一个人在跟踪他！在那个人的手里，紧紧地捏着一块银制的符牌——那上面镌刻着一行女真大字“骁骑营左将军大立国”。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多事之夜。在午夜三更一刻的时候，三名皇帝特使手持紫金“特旨”令牌，急急火火地连夜出宫而去……不一会儿，其中的一个特使高声叫开了北城门之后，纵马往北边疾驰，心急火燎地奔向相距二十多里地的安武军驻地。他的此行，显然是要奉旨召唤安武军节度使查剌。

几乎就在同时，第二个特使来到城东，急急地敲开了胙王府的大门。片刻之后，从睡梦中被人叫醒的胙王完颜元，眨巴着惺忪的睡眼，一头雾水地跟着皇帝特使连夜进宫去了。

在差不多同时的那会儿，第三个特使赶到了城南的左卫将军府，宣召左卫将军特恩即刻进宫。被完颜亶同时宣召进宫的这三个人，便是他一向最信得过、而且也是当下京城里最有实力的那三个人。其中，即将赴任北京留守的胙王完颜元乃是金熙宗的同母弟，而安武军节度使查剌则是他的庶弟。至于左卫将军特恩，此人一直对完颜亶忠心耿耿，是他最为倚重的心腹之人。

那么，金熙宗完颜亶这么着急地召见这三个最靠得住的心腹，是因为察觉到了京城中的一些什么异常迹象么？答案就在新任尚书省左丞相完颜宗贤前来告密的那张纸片上。

在完颜宗贤呈递上来的那张纸片上面，涂鸦式地画上了“两只大黄羊”和“两大盆开满金花的小树”——这到底是表示什么意思呢？是一种公然的讽刺？还是一种隐晦的含沙射影？应该说，在那两个方面都有些擦到了边，但是却仍然不是重点。

这张涂鸦画作加上之前城中传唱的那首儿谣，再加上完颜宗贤添油加醋的一些描述——这才真正算是“齐活”了！原来，在完颜秉德和唐括辩郎舅俩屁股遭了殃的那天晚上，也就是在完颜亮与萧裕为此事甚感得意的那个夜里，有一小撮人却在忙活着一件事情：给都元帅大人送礼！

本来嘛，当上了都元帅的完颜亮位高权重，甚至还有直接任命官员的权力，整个朝廷想要巴结他的人那可多了去了……在这个时节，往他的府上送礼绝对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儿——说句更明白一点的话，能够排得上号就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了！

可问题是，这天夜里的这一个送礼的排场，却着实是有点稀奇古怪！那到底是怎么一个稀奇古怪法呢？那些人上赶着往都元帅府送来的那些“礼物”绝对不寻常，而且都是很明显有“对号入座”、“借题发挥”的性质在里面。

有些人可能还不明白，在那个风口上，“两只大黄羊”和“两大盆开满金花的小树”究竟属于什么概念……这些“礼物”这么张扬地往都元帅府上送，明摆着——就是有意要寒碜当今皇帝！所以你说，完颜亶能不感到十分恼火吗？

幸亏在这个时候，好就好在最近完颜亶的酒喝得少了许多，这会儿脑袋瓜还算比较好使。当下他往更深一层去想，立马发觉到——有一个危机正要降临！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危机呢？手握重权的完颜亮并不太值得信任。

在之前的那一场“金花闹剧”中，完颜亶只注意到皇后裴满氏送出了那朵大金花，意图勾结朝中重臣——其行径实在太可恶！同时，他也注意到大兴国居中牵线搭桥，竟然首鼠两端——也很可恶！然而，他却偏偏就忽略了那朵大金花最终的归属——是落到了完颜亮的手里，那为什么他就不会觉得这个人也十分可恶呢？

实际上，由于完颜亶从一登基开始，就受到了已故辽王完颜宗干的大力辅助，因而对这位大伯父产生了如同慈父一般的深厚感情。后来，完颜宗干的突然离世让完颜亶倍感不舍，这份割舍不了的情感使得他日后对完颜亮关爱备至——甚至发展到近乎宠溺的地步……

这一次，要不是之前刚刚发生了那一幕“金花闹剧”，要不是听到了那一曲令他尴尬不已的儿谣，要不是完颜宗贤那一幅涂鸦画作所描绘的恼人情景——完颜亶又何至于突然间猜疑上了完颜亮？一念及此，他顿时又联想起往日对完颜亮种种的完全信任和毫不怀疑的重用，就在这一瞬间——其后背上竟有了一种遭到利刃逼近的彻骨寒意！

于是，他责令“大兴国”加强当夜的宫闱禁卫，又迅即派出三名特使——紧急宣召三个最靠得住的心腹连夜进宫！当天深夜，查剌奉旨派遣安武军进驻京城，左卫将军特恩手下的巡防营也加强了城里各处的巡逻。这样“全城戒严”的非常举措，顿时让沉静如旧的会宁城蒙上了一层肃杀的气氛，也让那些心怀鬼胎的阴谋家变成了一只只惊弓之鸟！

次日早朝之时，早早就到场的金熙宗亲自宣布了一项重要决定：自即日起裁撤都元帅府，其对各军的调度指挥归于新设的枢密院管辖。接着，宣旨内侍宣读了一些人事任免决定——完颜亮卸任都元帅一职，即时赴任南京（汴梁城）留守之职；胙王完颜元担任枢密院的主官枢密使。

就这样，原本处心积虑、憋足了劲想要实现夺位阴谋的完颜亮一伙，如同遭遇到一场秋雨的狂暴洗礼一般，全都变成了垂头丧气的落汤鸡。此刻的完颜亮和萧裕他们当然心有不甘，然而在这种态势之下，却又只能徒叹奈何……

眼见大树已然行将倾倒，暂时潜伏在宫中的那个“大兴国”充其量就只是一只小猢狲的角色，又怎么敢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地硬撑着呢？于是，他瞅准一个机会，就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可是，此时此刻他又能往哪里躲藏呢？

在行人如织的街市上，“大兴国”急急惶惶地低着头赶路，心里只想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未曾想，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一直有一个人在跟踪他！在那个人的手里，紧紧地捏着一块银制的符牌——那上面镌刻着一行女真大字“骁骑营左将军大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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