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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渤海遗裔逢药仙（第1页）

在京城南郊的那座破庙里，当听到张安国说他自己乃是“地道的渤海人，名叫大三河”的那会儿，铁隼不禁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原来在这些日子里自己苦苦追踪的“义军叛徒”却是这么一个身份！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提醒自己千万别被眼前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给蒙骗了——想当初，他是怎么骗得耿大哥和众多义军兄弟的信任的？

实际上，刚才之所以拦住马全福对张安国的痛下杀手，铁隼的理由很简单：想要通过这个家伙，得知师父辛颂的确切下落。于是，这会儿他也没必要在张安国身份的底色上费劲纠缠，便直接了当地问道：“那你可知道——开天剑辛老爷子的下落？”

“什么？那次独自夜闯飞虎岭的那个老头子，竟是开天剑辛……老爷子？难怪一柄长剑那么神乎其技，佩服、佩服！”张安国听闻这个消息，也是颇感出乎意料。

“对呀，那么他老人家的下落呢？你总不会不晓得吧？”

“晓得，晓得，我当然晓得哩。”张安国觉得这倒是一个讨好卖乖的机会，于是就跟铁隼讲起了那天晚上所看到的那些情况……听到最后，当张安国说起辛老爷子被金兵所逼迫，纵身跳下暮光崖的结局之时，铁隼不觉悲恸莫名、失声痛哭起来……

趁着铁隼陷于巨大的悲痛之中，直哭得泪眼模糊的那一刻，张安国骤然起身，一脚踢翻了那只铁锅——一个虎跃纵身往窗户那边跳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家伙伶俐得像只狸猫，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眼见对方“狗一急跳了墙”，仍然泪眼婆娑的铁隼却一动也不动，望着那个人惶惶远去的背影，他只在嘴角上浮现起了一丝浅浅的蔑笑……在铁隼的考量中，张安国这个家伙身上藏着的秘密太多了，况且他也不可能全部向你坦白——既然如此，又何不暂时“放虎归山”，然后再“放长线钓大鱼”呢？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抬起左手，重新审视起那块官衔牌子上面的那行女真大字，一时不觉出了神……“骁骑营左将军大立国？这块牌子的主人，应该早在十年前就故去了。”铁隼自言自语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两天前，在他下榻的那个客栈房间的门缝里，半夜里不知被何人塞进了这么一块银制官衔牌。而在那张用来包住这块牌子的纸上，写着这样两句话——“现时宫中的近侍局直长乃是假冒，大兴国的兄长只有牌子上面那位”。

铁隼曾经在会宁牧完颜雍手下干过一段时间，对他本人的笔迹还是有点印象的——当下他就觉得，这个消息应该是完颜雍故意透露给他的，至于其目的何在就难以揣测了。自从上一次在泰山飞虎岭下历了险，两天后的那个清晨又巧遇义军二头领马全福之后，铁隼便一心一意想要寻访师父辛颂的下落……

不久以后，他就根据一些张安国之前遗留下的蛛丝马迹，一路追踪到了金国上京会宁城。谁知在偌大的会宁城里，要想找出一个人简直就如大海捞针！在意外得到那块官衔牌子的那一个夜晚，铁隼突然脑海里灵光闪现——或许吧，这个冒牌大兴国就跟张安国那个狗奸贼有着某种关联呢！

正是因为心里存着这么一个怀疑，铁隼方才铆足了劲，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那个“大兴国”的去向。虽说最后的结果确实证明了铁隼一开始的那个判断——“大兴国”也就是张安国本人，只不过现在他又添上了一个新的疑问：这个张安国到底是泰安那边的汉人张安国，还是渤海那边的胡人大三河？

……

此时此刻，除了铁隼和马全福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暗中密切关注着张安国的行踪——这个人就是那个一直十分神秘的“老药仙”。从表面上来看，这两个人貌似八杆子也打不着，那为什么老药仙会这么关注张安国呢？

实际上，在破庙里张安国在铁隼利刃的威逼之下，根本不敢撒谎——他确确实实就是出身于渤海大氏的“大三河”，而且还是原本那个号称“海东盛国”的渤海国皇族的后裔。原本大三河并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出身，直到有一天，他意外地遇见了一位“命中的贵人”——那个神秘的老药仙。

跟陌生人见面，总是会蒙上一层面纱的老药仙其实是一个年长的女人，除了医术精湛和用药出神入化，她还颇懂卜卦算命等一些玄术。在两人初次见面之时，她就十分慷慨地送给了大三河一册残破的渤海大氏族裔谱册，还有一只镌刻着“隼图腾”的乌金戒指。

依据这两件信物，接下来老药仙所说的那些话——大三河即使再想不相信都难！他终于原原本本地了解到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亡国史”——在公元926年，也即是前辽统治时期的“天显元年”，他的远祖大祚荣所创立的渤海国在契丹人的打击下，最后走向了覆灭。

问题是，现今势单力薄的他，即便知道了祖先基业的那段惨痛覆灭史——又能怎么样呢？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的老药仙并不作声，马上伸出手指沾了沾水，在桌上写出了一个名字——“萧何”，然后跟他说：“你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是吧？那么可以去找这个人试试看。”

“萧何？萧何是谁啊？”大三河顿时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伙子，忒孤陋寡闻了吧？”老药仙不觉微微一笑，用略带调侃的口吻说道。

“萧何？赛萧何……对了，应该是赛萧何——对吧？”大三河对“赛萧何”萧裕的名气早就有所耳闻，故而这会儿突然间“开窍”了！

“关于这个嘛，就看你自己怎么来理解吧，本仙言尽于此，恕不多说了。”眼见对方已然找对了门路了，老药仙故意卖起了关子，以便示人一种若隐若现的神秘感……

从那天起，心中已经有了“奔头”的大三河开始找机会接近“赛萧何”萧裕，并最终通过他的介绍加入了完颜亮那个早期的班底里面。完颜亮见大三河的长相——竟然跟那位他一直想拉拢的近侍局直长大兴国酷似，于是心里就开始有了一个“颇有创意”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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