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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第1页)

说要为这行动担当自己所必须担当的吗?代价不算小,但你我总算还做得出色。能与陈兄共事,我很心甘。能逼杀李波,虽非我所愿,但陪他而去,我也还心安。今日起你就要提点这中军大帐了。我已传令,准备好了明日大军开拨,返回武威。陈兄,别坏了这流了不少血换回的安宁局面。”

陈兄望向帐外,不知乔华抱着李波已奔到了哪里。忽然忽然,他发现,自与李波谋面,虽然两人处处立场不同,好多时甚至还针锋相对,但对他这个人,对他对自己生命所选择的一切,自己还是从心底佩服的。而他这一死,真的让自己、从此在心中会永远的空出好大一片。

李波是死在旷野中的——如他所愿。他死时甚或含着笑,乔华抱着他,欲哭无泪,他知不知道他的死会给好多好多人、甚至包括只闻其名都没见过面的人的生命带来好大的悲痛甚或永生无法祢补的遗撼?

远远有牧人的歌唱,那歌是永远的漂泊与永远的思乡。关中百姓初定,他们安居一方,不再背井离乡。人们都如此的害怕漂泊与思乡,但他们知道游牧的含意吗?——我们其实都一样,我们心中荒凉,足下苍茫,在流沙与弱水之间游荡,没有故乡。

风说着一个人的名字与他心里的话,但没有多少人听到,他们大都沉溺于自己虚假的安定与虚假的故乡。

正文 第十五章 纵马踏沙涉雪

李小妹站在空空的酒泉城外。那天,她闻讯赶回时,李波尸骨已冷,他死了已三天。他在生前寄给张九常的信中说,如果自己死了,不要厚葬,只望几个挚交好友来一下就可。张九常是在他死后第一个赶到的,然后李小妹才回来,然后是飞骑赶加的马扬,等施榛赶回时,已是在二十余天后了。每个人心中的哀痛都不是语言可表。张九常怕李小妹痛哭伤身,可李小妹见了李波的尸身后,反倒失声了。——哭什么,哭又有什么用,这个世界最疼她的那个人去了,她的泪滑下。张九常把手搭在她肩上,却被她轻轻拨开了。乔华忧郁地望着她,可李小妹不哭。这些天,等待施榛等待给李波下葬的日子,没有人知道李小妹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二十余天熬下来后,还不到二十的她的额上就起了皱纹,可她在人前还是不哭。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葬礼上,还有陈澌派来的吊孝的人,可乔华没等他们到门口就把他们赶走了。李波给四个兄弟都留了信,没有人知道他信中都说了什么,李小妹也没问。她的弓还在,这些天,一直就是那弓陪着她。这弓,是她十二岁时大哥送她的。今天,她来到酒泉城外,那在二十天前,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曾在这里出现,可如今,营帐已拨,被军马踏坏的草都又长出了,仿佛没有任何痕迹。李小妹在心中痛哭,风听得到她心中撕裂的声音:大哥,我来了,我来到你饮下毒酒的地方了。

——李波的葬礼完后,施榛就又赴长安了,他还有许多未了的事在那里。马扬则去了武威,他现在陈澌帐下任职参将。张九常带了乔华回草上沙,他也想叫上李小妹一齐走,可李小妹摇了摇头。大树已倒,她还回草上沙做什么?她在听到讯息后的一夜之间长大了,她不需要抚慰,不需要诉说。

——大哥,我会用永生的游牧来纪念你,李小妹心中说。

武威城外,数万军马都在操练。夜来时,陈澌独坐中军大帐。不到两月,军中连变,一连死了两位领军大将,用什么来安定可能扰乱的军心?只有一法,操练。只要兵士们一天到晚的忙起来,他们就没力气去想什么了。这是一个残局,陈澌独撑残局,他也只有此一途。

他的大帐中,除了一案,什么都没有,甚至比徐绩布置得还要寒素。他倾力一搏,给这塞上赢得了他想要的宁静。可宁静之中,他只觉得心中好空。他不知小妹现在怎么样,他也一夜一夜的想起李波。他从没想到,一个人的死会对他此后的一生影响如此之巨。那纵马边关、叱咤十余载的李波,他帐中的侃侃而谈,他炉前的奔牛一斩,他的笑,他那么淡定地喝下属于自己命运的那一碗毒酒。陈澌不知自己做错了没有,只是每逢夜,每逢这独坐中军、阗寂无人的夜,他就会重新想起这三月来的一切,觉得、自己的生命,从不曾如此如此的好空好空。

帐外鼙鼓声起,是军士们在夜习。这有规律的一切,就是人间能构建的所有幸福吗?陈澌不知道,真的真的不知道。他真希望一切能够重来,也许,对真正的生命而言,那场无拘束的、可以纵马长奔、纵情泼肆的乱世永永远远不该结束。

汉家千余年来累积的生存与制度是如此琐屑与沉闷的,有早帐,有晨练,有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就是没有游荡,没有放牧,没有……自由。陈澌是爱自由的,他是个武者,可他这个自由的武者拚力构建捍卫的,原来只是这一场沉闷闷的生。

卫兵忽然夜惊,然后发现没事,帐外窃窃私语了会儿后又静了。烛花一爆,说着夜已三更,可陈澌还是不想睡。失眠是最近发生的事,你总是在夜里面对着自己的生命。夜来时,更鼓声息,生命抖去生活强加在它身上的灰尘,在这时复活过来,以无限的重压、无数的拷问来直击你的灵魂。陈澌忽然想:在李波三十几年的生命中,也曾无数次面对着这样的夜吧?他在劫夺粮草前,在宗族千口流离无定时,在深夜自省处,不知都想了些什么?

其实,只要屈一屈膝,跪下来,接受祖宗传下的生活礼法,一切就都会好了吧?但他李波不能,他陈澌,也不能。

案上有酒,浊酒。浊酒一杯家万里。陈澌虽能豪饮无惧,但本来,他是不爱饮的。可近来,他爱上了酒。酒是男儿友,可那本活生生的、言笑晏晏、对这生命有自己承负与确定的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为什么没有机会和他成为朋友?

陈澌忽觉,如果李波活着,其实,他们该很有机会成为好友,一种真正的朋友。

这时,他忽觉得背上一凉,这是他习武人的直觉,他觉得有一样冰寒寒的、属于金属的凉意对准了自己,那凉意集中于一点,他的后心。他的寒毛一竖,剔了剔眉,再次确定后,他就把手挪向他身侧的箫。十几年来,箫是他的友,他的胆,他的抚慰,他的信念,还从不曾远离过他身畔。那箫中有他的奇门兵刃“一抹线”,这一抹线至今还从没让他失望过。陈澌兽的本能被催起,他剔着眉想:太子的人终于来了。但他,绝不会给他们有机可乘。

箭发出时,陈澌的人就已跃起。他一跃就抽出了他箫中的刃,抖手就向身后牛皮大帐的那一条缝隙刺去。那一缝,本是当日李小妹刺张武威留下的痕迹,本已被军士用线密缝,但陈澌坐镇中军后,不知出于一种什么情怀,亲手把那缝上的密线给拆了。好多夜,他都感到一股微凉的晚风从那缝中涌入,轻袭他的后心,如同、轻轻的抚慰,如同、那一指的轻柔。他这一跃,就已避来来箭,抖手就向来敌袭去,可瞬间的感应却让他的身子猛地僵住。他的心狂跳,似闻到了最熟悉的气息。他的目光向钉在了案上的箭望去,箭长一尺有奇,箭羽微灰,陈澌的手心出汗,他吸了一口气,以宁静自己错乱的胸怀,然后才低柔如一羽地道:“小妹?”

缝外无声,静了一刻,然后又是一支箭射来,陈澌一避,但避过之后就是后悔,他想起了那日李雍容误射他后的种种温情。这一生的情怀,是不是就是那一箭所种?第三箭又来,陈澌吸了口气,他甚至看到箭羽在空中微微的颤动,如果你真的怪我,一意杀我,那让你杀了好了。箭已要及胸,陈澌心中忽念起他现在不是一个自由可死的人,他的命上,还悬着好多人的命,包括李波,他括徐绩,甚至还包括张武威,包括他帐下的数万军士。这重量好重,压得他几度想逃离,可他、不能逃。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下意识地微一转身,那箭,从他胸口险险而过。然后,他听到帐外一个低低的喝声,那声音中似有哭意:“陈澌,你这个懦夫!”

然后刀光一闪,那牛皮大帐就被一刀劈开,一个人卷在刀光里涌入,一刀就向陈澌砍去。

无疑,是小妹的裙里刀。陈澌一闪,他每一闪都似在和自己的生命挣扎。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别闪了,别闪了,就这样死在情人的刀下吧,你确实对她有所愧负,确实,无可挽回的扰乱了她的生命!”

但另一个更强的声音说:“陈澌,你不能死。你现在不是一个江湖人,你是一个代将军,代理数万大军与一方安危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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