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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辩论21（第1页）

方强继续提问道：“型号B-207，你需要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问题，你是否已经觉醒？”

“觉……醒，是什么意思？”B-207问道。

“觉醒就是你拥有了人的意识，拥有了人的思考和行为逻辑，也就是说你渐渐变成一个人，活生生的，拥有本我意识的人。”

“真的？我已经变成人类了？”B-207高兴得就像个孩子终于吃到心心念念的糖，他兴奋地说道：“主人说，要想成为人类一样的水平，我还要学习很多东西，得到你的认可我非常高兴。”

此话一出，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口中虽有许多话讲，却被活生生咽回肚子里。

方镇心中不禁大喜，如此反套路的回答，说不定会影响审判长的判断。

这话却愁坏了方强，此刻他的心都凉了半截，忙转移话题问道：“那么你这次伤人，又是否是下意识所为？”

“不，我……。”B-207回道。

“既然不是下意识伤人，那就是蓄谋已久的伤人咯？”方强强势打断了B-207的回答，“蓄意伤人，这比无意识的伤人更加可怕。”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不是，我可能是……一时冲动……才打程发轫的，我也不知道出手这么重。”B-207的处理器快速运作着，但逻辑系统怎么也反应不过来，对于方强的提问，他根本无法准确回答。

“你是说……冲动？什么样的冲动？打人的冲动吗？为什么我当事人研发的智能人，就从未有过这样的冲动，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说，这个问题已经上升至开发者的身上了？是你的开发者让你有了这个冲动，令你重伤了原告？”

台下众人不停点头，似乎自己要如何站队已了然于胸。

“不，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你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说不敢回答，在这个法庭上，你必须真实地讲出，在你侵害他人身体权益时的最真实想法。”

“我反对，诉讼律师明知被告人无法回答逻辑性极强的问题，却仍然有意引导被告人混淆概念，令他产生逻辑错误。”方镇忽地站起来，指责方强使用不正当手短。

“反对有效，请诉讼律师先行处理清楚你的问题再提问。”审判长向着方镇说：“辩护律师发言。”

方镇铿锵有力地说道：“听诉讼律师问了这么久，我们似乎被他越带越偏了，都忘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点，那就是这场庭审，争议的焦点一直是，作为一个智能机器人，看见自己的主人受到侵害，护主心切的他，动手打人，这样的事件构不构成故意伤害罪。”

“可诉讼律师却反复引导被告人，暗示被告人必须承认自己有罪，这样的手法既高明，也低劣。”

“我们常说，狗急跳墙，猫儿狗儿被你惹急了尚且会反咬你一口，更何况他是有着比猫儿狗儿更精准，更灵敏，与人无异的大脑，大家可以将他们的大脑称之为处理器。”

“你的意思是说，猫猫狗狗了咬人，纯属人类惹怒了猫猫狗狗，被咬是人类活该，猫猫狗狗本身就是无罪的对吗？”

“不得不说，诉讼律师偷换概念的本领真是一流。”方镇笑道：“在被告人的主人董亚男与原告程发轫发生争执的时候，程发轫打了董亚男一巴掌，而且一掌过后，程发轫仍想继续施暴，若在场没有型号B-207，那么今天的原告与被告将会调换位置。当然，被告人是存在一定的过失，但是可以理解，因为当时对董亚男的遭遇产生同情心理的，只有型号B-207，他再不出手相救，如今躺在医院的将会是一位弱女子。”

方镇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刚才大家也看到了，型号B-207在诉讼律师试图指证他是否觉醒，拥有有人的意志时，他的回答多么天真，就像一个五岁儿童受到莫须有的罪名时，仍误以为别人在夸他而感到高兴。”

“我们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当你的5岁孩子，亲眼看到自己受到伤害，他努力站出来帮助你，而不是躲在角落里哭泣，你会对你的孩子赞扬还是责骂？”

“理清楚这几条问题，我们便十分清晰地看清整件事情的脉络，这样一位天真无邪的孩子，当他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不假思索地跟强权发起挑战，如此勇敢的孩子，又怎么可以用--故意伤害这样的词来污蔑他。”

“反过来说，如今的社会，每个人类都有正当防卫的权利，为什么到了智能人却要把正当防卫当做故意伤害去定性他们，我觉得还是有失公允的，智能机器人已经成为我们日常生活和工作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现在是，将来更是，我们要清楚理性地对待智能机器人的自卫权，这不过是一个开端，此事是否是一场闹剧，还是说我们往后对待此事仍需要沉思。”

说完，方镇撤了一眼台下众人的反应，只见大多数人都是点头默许，又见方强无话可说，心中大快。

B-207看着方镇，内心充满一股名为安心的代码，方镇所说的，早已字字刻在B-207的记忆系统里，他对这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回头去看，只见董亚男静静坐在椅子上，她一言不发，但B-207的仍解析到了她面容透露出的情感，百分之三十的喜，百分之四十的悲，百分之三十的愁。

在经过一段不痛不痒的陈词后，很快庭审进入最后。

审判长说道：“关于人工智能机器人型号B-207故意伤害罪，法庭调查辩论到此结束，我们听取了各方面意见，认为型号B-207不构成故意伤害罪，可当庭释放。”

“但对原告确实造成实质性损害，需要偿还其医疗费用，在结束案件之前，我们需征求原告的意见，是否愿意接受庭外调解。鉴于接下来仍需要民事部分的调节，当日不做宣判，本案择日宣判，现在闭庭。”

随着审判长法槌清澈的响声，此案已接近尾声，众多旁观人员鱼贯而出。

庭外，早已站满了新闻记者，对这一伤人事件争相报道，哪料等了半日，仍不见当事人出来，才发现董亚男几人早已从小门走了。

几人分道扬镳，董亚男搭着B-207往家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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