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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第1页)

他决定拿密信当靶子,在密信对言官的诬蔑上大做文章。他先是把信的内容尤其是教唆皇上把言官的奏疏,视为“禽兽之音”一部分,透露给东林官员给事中段然,段素与顾宪成高攀龙有交往,便首先发难,力攻王锡爵谄媚圣上诋毁台省(言官),接着,东林官员工科给事中王元翰紧随其后,抨击王锡爵是老而无齿(耻),毫无士大夫德行。而东林党人江西参政姜士昌说得更是直截了当,“锡爵再居相位,依旧会狭隘刚愎,摧抑人才,不宜复用。”王锡爵密揭的大曝光,首先在御史给事中这些言官中掀起了一片喊打声,王锡爵狼狈之极,复职之事遂告中止。

关于李三才此举的功劳,后来顾宪成在《自反录》一书写道:假使不这样做,娄江(王锡爵)必应召而出,四明(沈一贯)必相引而进,福清(叶向高)必成沈鲤之续。人们只知今日朝廷全依仗一福清(叶向高),却不知福清能安于其位,实由娄江(王锡爵)没能出山,由此看来,密揭夭折,漕抚够得上社稷第一功!……

内阁的四位阁老,于慎行与朱赓不久就病故了,李廷机因与沈一贯的师生关系,多次遭到王元翰等言官的攻讦,无奈下只得提前退休了,这样一来,内阁只剩下了四十九岁的叶向高,叶顺理成章被任命为首辅。

内阁缺员,朝中大臣建议,新阁臣应从经过历练的外省督抚中挑选,改一改以往必须出身于翰林院的旧规,于是漕运总督兼凤阳巡抚李三才成了众望所归。第一个呼吁李三才入阁的,便是东林书院的掌院顾宪成。顾在不同场合中多次讲过,漕抚可重之处,不在其才而在其大节,不在其有功地方而在其有功于世道。漕抚有功世道,不仅表现在能抑制税监而且能驾驭权相,如驱逐沈一贯出阁,如阻遏王锡爵复出。……

东林书院的首席教授高攀龙,也极力拥护李三才入阁,他满怀信心指出,李三才如做户部尚书,财政可完备;如做兵部尚书,军事可强化;如做都察院总宪,是非可明断;如做吏部尚书,人材可登用;如做大学士,则朝廷与官僚、内阁与六部之间,可调停如一家。

不久,李三才因考绩优秀,被加任为漕运总督户部尚书左副都御史,一时间,李三才入阁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吏部尚书孙丕扬,称赞李三才有宰相之才,首辅叶向高夸奖李三才勤学力行廉直淡泊,有古代醇儒之风,在野的赵南星也上疏推荐李三才,称其“洁白出天性”“察吏甚廉,贪敛除迹” ,此外为李三才入阁大造声势的,还有沈鲤郭正域等众多朝野人士。

就在李三才入阁呼声愈来愈高时,有一安徽宣城人,姓汤名宾尹,万历二十三年进士,现任国子监祭酒,此人觊觎相位久矣,也想利用内阁补员之机,跻身阁中。汤宾尹授意自己的门生给事中王绍徽,四处活动大造舆论。王绍徽找到了工科给事中王元翰,请他帮忙。言官王元翰可是个在朝中说话占地方的人。他素以敢言著称,曾大胆上疏评论万历皇帝执政三十年的过失,“陛下晏居深宫,不理朝政,三十年培养的人才,一半被申时行王锡爵扫除,一半被沈一贯朱赓禁锢” 。他爱憎分明,曾呼吁起用顾宪成邹元标等能臣,并助李三才劾参沈一贯。他的过人之处,在于言辞锋利妙笔生花,举朝无敌手。眼下王绍徽乞求王元翰说:“王公言语妙天下 ! 若肯为汤祭酒奋力鼓吹,日后必有好处。祭酒是当今英雄,前途无量。”

王元翰本是东林君子,怎肯与宵小为伍,便一口回绝了。王绍徽恼羞成怒,唆使御史郑继芳上疏弹劾王元翰,诬说王盗窃库银,克扣商人钱财,获赃银数十万。王元翰大怒,上疏一一驳斥,并点明郑继芳是王锡爵的私人,郑是在替王“吐气” 。而皇上对郑王二人的奏本,一律不看,他平日对言官就素无好感,曾骂过言官是“装神弄鬼” ,今见言官之间又互相攻击,更是从心里厌恶 。首辅叶向高向皇上提出,可把二人的奏疏下发部院大臣,评定出曲直,其中颠倒是非者论罪,以警示他人,可皇上依然不理不睬。

此刻郑继芳心存报复,竟派人包围王元翰家,数日不散。王元翰又气又急,指挥家人把全家的大筐小箧行李箱包,都抬到城门口,招呼守城官兵上前搜查,随后放声恸哭,携带妻小出京而去。

吏部尚书孙丕扬听说此事后,很不以为然,他生气地对首辅叶向高说:“这王元翰也太沉不住气啦 !他这一走,不正中了对方的奸计 ?平日看他有条不紊的,怎么一点火就着,像个爆竹,他随便离职出走,就该处分他 !”

王元翰负气出走,令亲者痛仇者快,汤宾尹王绍徽郑继芳之流高兴得喝了一夜酒。这汤宾尹,号霍林,朝中大臣知道他无操守,曾以他的大号“霍林”为谜底,戏之曰“林中有点不成才” ,讥讽他文人无行。汤宾尹居家时,曾是宣城一霸。秀才施天德的妻子徐氏美貌惊人,汤垂涎三尺,竟指挥家丁抢来作妾,徐氏不从,投环自尽。此案在宣城曾激起民变,当地秀才芮永晋等联名投诉官府,要求汤为节妇徐氏建祠,却遭到汤宾尹的拒绝,后芮永晋等又讼于督学御史衙门,督学御史偏听偏信,竟将芮永晋杖死。这一命案惊动了朝廷,皇上亲自下谕,以杀人媚人罪,把督学御史解职。后汤宾尹旧习不改,又抢夺秀才徐某之妻贾氏为妾,因此恶名更加远扬。

汤宾尹有一门生,叫韩敬,是湖州举子,喜好战国苏秦张仪的纵横之学,有些歪才。时逢庚戌会试,韩敬“策问”一科因发挥不好,被本房考官舍弃不录,当时祭酒汤宾尹正任另一房考官,听说此事后心怀不满,便偷偷溜到那位房考官屋中,见屋中无人,从遗弃的试卷中,搜寻到韩敬的考卷,为了把水搅混,他又挑走了另外四份落选的试卷。回到本房后,汤自作主张,把韩敬录为本房第一,另外四人也全增录在了本房名下。其他房考官知道此事后,也纷纷效仿,前后共增录了十七名之多。

在明代,房考官又称同考官,是协同主考的阅卷官。因在考场中各居一室,又称房官。一般试卷先由房官阅评,加批后推荐给主考或总裁。汤宾尹拿着韩敬的考卷,厚着脸皮去求总裁王图,经过他一番软磨硬泡,韩敬居然被录取为会试第一名。接下来是殿试,试后汤宾尹从一个熟识的太监口中,得知韩敬有可能排在第三名,于是他眼珠一转,想出一个鬼主意,他让韩敬准备下四万银子,然后由汤亲自出面去贿赂负责唱名的那个太监。到录取那一天 ,那位吃贿的太监唱名时有意把名次互换,于是韩敬摇身一变,从第三名一跃成为第一名,荣登榜首,成为一甲一名状元,被授予翰林院修撰。而原先的殿试第一名钱谦益,这个顾宪成的高徒、首辅叶向高赏识的俊才,在不知情中,被降为第三名探花。

韩敬虽说捞了个第一名,但毕竟来路不正,不久东窗事发,就在汤宾尹图谋入阁之际,汤韩二人会试殿试舞弊一事被揭发,汤自然落了个名声扫地,韩敬也被礼部给与落职处分,朝中众人听说此事后,像对待汤宾尹一样,也送韩敬一句七言诗:“敬字无文便是苟” 。苟者,苟且###也,毫无操守可言,从他后来投靠阉党,增改《东林点将录》一书,陷害东林君子,即可看出他的品行。

考场案事发,汤宾尹的入阁美梦也宣告破产了,即使不曾发生这次考场舞弊风波,汤与李三才,无论从道德上,还是从才干上阅历上,也无同日可语。。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三章 东林书院(二)

经过半年的酝酿与争论,朝中群臣赞同李三才入阁的多达十分之九,反对者不及十分之一。李三才之所以受到广泛拥护,除自身在反税监斗争有杰出表现外,广结善缘也是一个非常重要因素。上达九卿下至迁客(被贬在外的官吏),及在野的隐士豪杰,他都以礼相待,赢得了众多好评。就连皇上朱翊钧也敬畏他的名声,在宫中请仙时,还曾以李三才为圣人。显然,李三才入阁拜相,似乎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然而,一股逆流却汹涌而至,远在浙江四明的前首辅沈一贯,正蓄谋发动一场浙党在京官员的“倒李”行动。他亲自写信给亲戚、工部主事邵辅忠,授以妙计说:“攻漕抚则东林必救,可布一网打尽之局。”于是邵辅中首先发难,他上疏参劾李三才“大奸似忠,大诈似直” ,指责李招降纳叛,说凡皇上罢斥的官员名流,李三才都广为招纳,并列举了李的四大罪状:一贪。借打击税监鲁保为名,勒索白银万两;二险。税使陈增死后,李奉命去徐州查封遗物,竟贪污古董珍宝无数;三假。自己受贿赂,却骂别人不廉洁;四横。任职徐淮之间,称霸一方。此外,邵还危言耸听说,朝中只知有李三才,不知有陛下!“主上势孤,党祸日甚” 。紧随其后是浙党御史徐兆奎,他疏参李三才结党挑衅,是盟主是戎首,还妄图谋求高官。而兵部郎中钱策更是煞有介事,他疏奏李三才抚淮期间,接受属下馈礼无数,包括金带玉带各一条、玉环八尺、银子五百辆、金丝沉香盒十副等,此外加入这场倒李行动的还有浙党御史刘国缙给事中王绍徽姚宗文等。

一时间黑云压城逆浪翻滚。而见过大阵势的顾宪成,先是写信安慰李三才说,时局纵有千难万难,君必大才如丈,卓识如丈,全部精神如丈,方有旋转之望。接着顾分别致书首辅叶向高和吏部尚书孙丕扬,恳请他二人声援李三才。顾宪成给叶首辅的信,题为“救漕抚书” 。信中顾讲到自己与三才交往三十余年,深知三才廉洁,属于那种古醇儒,非天下大事国家安危不谈的人,希望首辅尽快核实以说服诸臣。顾在致孙尚书信中,信誓旦旦说:“三才磊落,不是那种黑夜接受金银贿赂的人!他大节卓然,细行不无疏阔,自是豪杰之品”

叶向高读过顾的来信后,很快上疏皇上,为李三才讲了许多公道话,说三才雅称物望,在淮上十年有保障漕运之功,国家咽喉命脉寄予他一人,功不可没。顾宪成知道后很是欣慰,接着顾便以公开信的形式,遍告东林诸同志,指出论人应当看其大体,大体端正,即使小节有出入,仍不失为君子;若大体偏差,即使小节可观,终归是小人。漕抚正是那种大节卓然,而小节不无出入的人,漕抚只是交际性往来局面稍阔一些罢了。合此之言,可定漕抚之案。

之后,顾宪成火速乘船去了淮安,会见李三才。

下船后,当他径直进了总督府,推开书房门一看,只见李三才正聚精会神地整理自己的新作诗集《漕抚小草》。顾宪成先是端详了一番他的神情,只见三才一脸的坦荡,全无兵临城下的不安,顾不由地心中暗叹:“临乱不惊,真将才也!”

李三才抬眼发现了顾宪成,忙起身迎接,他一边让座,一边用半是催促的口气说:“泾阳,就缺你的序言了!你看,若士(汤显祖)与侪鹤(赵南星)的序言早就送到了。”

顾宪成拿起汤显祖写的“读漕抚小草序” ,见上面写道:“受而读之,大者力奋其身,号怒戏笑,所谓社稷之臣也。”又拿起赵南星写的“漕抚小草序”细看,见上面先是夸赞李三才,说他“官之有无不足谓,人之去就不足意” ,接着赵南星针对眼下形势,语重心长地写道:希望在位者与道甫(李三才)同心,共同劝谏圣上,安抚穷民消除祸乱。

顾宪成放下手中的两篇序言,开门见山问李三才:“道甫,那邵辅忠参劾你把陈增搜刮的古董,据为己有,可有些影子 ?我晓得你喜爱这些玩艺儿。”

李三才坦然一笑,说:“无稽之谈 !”随即一本正经说,“对我来说,功名富贵都如梦幻,平生只有古董一癖,那是我节衣缩食,或向朋友借贷买下的。”说完,便拉着顾宪成的手走进里间屋。屋子不大,五层的柜子上摆放了一些讨人喜欢的瓷器。李三才指着一个春瓶对顾说:“这叫釉裹红玉壶春瓶,大明洪武年间制作的,三百年前的国宝。是我卖了通州张家湾的一块宅基地,才凑足了银子。”言语间充满了喜悦。李三才向顾介绍说,你看瓶身上,有四十朵盛开的牡丹,枝枝相缠。这个瓶子的全名叫釉裹红缠枝牡丹纹玉壶春瓶。顾宪成凑近细看,只见瓶身高三尺,瓶腹较宽,瓶颈细长,造型优雅。看罢他用自嘲的口气对李三才说:“我是外行,你看是不是有点对牛弹琴的味道?”两个人都笑了。

顾宪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忙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李三才,李接过一看,信原来是沈鲤老先生写给顾宪成的。信中说:“……李道甫,一直是老夫敬慕的人,今被人诬陷,大为惊诧,鸣其不平!”李三才读后,笑嘻嘻对顾宪成说:“沈老先生都七十九岁了,早已过了耳顺之年,依然是一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气概。”顾宪成应声说:这叫本性难移!

晚间,两个人都没有睡意,仍在书房谈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李三才面露讥笑,说:“追根溯源,还是四年前我俩联手搞的那场‘驱沈’惹得‘祸’。沈一贯是在报那一箭之仇啊!邵辅忠是沈的姻亲(由婚姻关系形成的亲戚),邵是奉命行事。”顾宪成点点头,说:“对邵辅忠,我可比你熟悉。五年前我家乡泾里,发生了商人赵焕被税棍杀死一案,当时邵在常州府做官,与府吏陈儒勾结,包庇坏人;此人对书院及我们同志像是天生有敌意,我常不解,今天经你这么一说,才知他和沈一贯有这层关系,也就不足为怪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陈,李三才脸上呈现一副淡泊的神情,他对顾宪成说:“大不了,我不入阁!再退一步说,连官儿也丢了,我就回通州老家,也学你办个书院,自然与你那东林书院无法相比,哈哈。”

顾宪成听着李三才的爽朗笑声,望着他脸上超脱的表情,心说我们这些知己,赵南星遇到不平,是嬉笑怒骂;李三才是处之泰然,不失风度,他朝李三才摆摆手说:“道甫,气可鼓不可泄。局势还会有反复,你是否先写一个辨诬疏,让天下人明白真相。”李三才答应明天就写。

顾宪成在淮安仅停留了一夜,第二天就乘船返回了无锡。

每年秋季,东林书院都要举行大型讲会。时逢阴历八月,东林又将聚会,高攀龙禀告顾宪成说,眼下时局对东林有些不利,朝中反漕抚的声浪还很大,他们别有用心地把东林书院和漕抚绑在一起,打算把书院描黑,有的同仁提出今秋的讲会是否暂停 ?顾宪成斩钉截铁地回答:“世事无常,吾道有常,怎么可以因几个苍蝇嗡嗡,就轻易改变我们的章程,一遇风浪就露出小家子相。告诉他们,大会如期举行。”

有句俗话叫“好心误大事!” 。巡抚宣化、大同的御史吴亮,平素就景仰漕抚李三才的风采和才干,今见三才无端遭受邵辅忠等浙籍官员的围攻,心怀义愤,便把不久前在叶首辅和孙尚书处,看到的顾宪成写给他二人的为漕抚剖白的信,全文抄录下来,并托人刻写在邸报上,之后又派人把邸报分别邮送京城各个衙门,借此还李三才一个清白。

邸报本是朝廷内部的官方报纸,多登载皇上的谕旨、各部消息或官员调动事项,在最新一期邸报上,竟出现了一位知名人士(顾宪成)给首辅和吏部尚书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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