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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第1页)

“找到他后,我并未直接露面,而是许之远出面和他联络,他住在望龙山顶一个叫望龙崖下的山洞里,他给了许之远一张字条”他停了停,果然帐幔拉开,她的脸露出来,焦急地,“哥哥他说了什么?”,他诧异地挑起了眉,“你以为我会看?字条还在许之远手里”,她的手指一松,帐幔又滑落下去,身子轻轻地靠在床头,“你真的没看到吗,看到的话就告诉我吧,我。。。。。。想现在知道”,帐外寂寂的没有回音,她等了片刻,清揭帘帐,屋内已没了耶律重琰的影子。

长贵只远远地候在门外,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琉璃有些反常,直到皇上走入屋内,她仍跪伏在那里一动都没动。长贵换了个姿势,因为他想可能等候的时间要长一点,想完,他唇角不觉浮上一丝笑意,可是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门打开了,皇上这么快就走了出来。长贵瞄了瞄他的脸,只是淡淡的,心里安定了几分,好像并未发生什么事。这个玉姑娘实在不懂事,一点不了解皇上的心思,他不知暗示过多少次让她主动去瞧瞧皇上,都没见她有所行动,如今还是皇上熬不住了。皇上是多么骄傲的人,却放下了九五至尊的架子来找她,是不是这个玉姑娘又说了什么让皇上伤心的话,不然皇上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呢。胡思乱想着,只听皇上淡淡地说声“走吧”,长贵只得随在他身后,今后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长贵原本再看不下去皇上与玉姑娘之间这场冷战,好在皇上终于采取了主动,可是不知为何,冷战还是持续。长贵只以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只是冤家们总喜欢把小事过分渲染。可是后来他才慢慢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已过了子夜,皇上刚刚批完了折子,现在正在灯下临字,自那日从玉垅烟的寝房回来,长贵看来皇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敛和淡定,唯一不同,只是比往常更为勤勉。灯影下,他神态凝肃,手持着一管朱笔,正临他最喜欢的一首词,那首词连长贵都已经能倒背如流。左看右看,皇上都没有任何异样,可是不知为何,长贵的心头却益加沉重了。因为昨日,皇上突然吩咐下人把寝宫壁上挂的字帖都取下来,命他全数烧了,那时皇上的口气淡的无一丝情绪,长贵以为自己听错了,悄悄问下人,下人们都描述的与他听到的无二。那些字帖都是玉姑娘的,也只有随身伺候的长贵才知道它们对皇上的意义,皇上对它们是多么珍贵和痴迷,甚至会废寝忘食地看上整晚,平时沾了一丝灰都会心疼半天,会亲自用干净的丝绢一点点除去浮尘,而现在他却要他把它们全烧了。他猜不透玉姑娘究竟做了什么,竟让皇上如此心灰意冷。他将那些字帖取走,并没有照皇上的话烧掉,而是悄悄地藏在自己房内,如果哪天皇上回心转意,他想这样做毕竟还有转寰的余地。

“皇上,该歇了,明天还要早朝呢”长贵的口气里泄露了一丝关心。耶律重琰对他笑了笑,搁了笔,点了点头,长贵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回到寝宫,长贵吩咐宫女挑起帐幔,点上一支梦甜香。他看到皇上站在中央,目光平静地滑过墙壁,那些体贴没有了,连他都觉得一下子很不适应,更不要说皇上,他暗暗叹息,给宫女使了个眼色,他也悄悄地退出去了。

第二天,玉垅烟很早就等在玄武殿甬路尽头,早朝过后,三三两两的官员从玄武殿中走出来,时不时会有人远远瞥她一眼,直到一位身着朝服的俊秀将军走出,玉垅烟才走过去轻轻一拜,“许将军”,许之远作势托住她的手臂,“不敢”,说话间已将一张字条放入她的手中,玉垅烟感激地用眼神致谢,许之远匆匆离去,玉垅烟感觉好像有人注视,一偏头,耶律重琰站在不远处,漆黑的双眸带着一丝嘲讽,向她看来,她屈了屈膝快速离开。回房后,展开字条,清俊飘逸是字迹正如玉无言其人。玉垅烟心头一荡,上书:一切安好,我会在望龙崖等你。只寥寥几字,她心安了几许,却还想了解更多,翻来复去将字纸看了几遍,却仍是那几个字。她怅怅然落坐托着腮想了一会儿,取过纸笔,写了几个字,细心地折起来,放在一个锦袋中,她叫来琉璃,“琉璃,宫里认识你的人不多,这次只能由你把这只锦袋帮我送出去了,你要亲手交到许之远将军手里,我去帮你找身小太监的行头,碰到问的,你就说叫小贵子”,琉璃一脸紧张地点头,这时门开了,耶律重琰走入,“放着现成的人不会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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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张口喊了声“二殿下”又觉得不妥,忙把嘴捂上,看了看门外,见没人跟着,才乖巧地帮他们带好了房门。

“不用麻烦二殿下了,二殿下以后不必常往我这儿跑,他不追究,我们也应该避讳些”

“怎么以前也没听你说要避讳,见到我时就像抓住救命稻草,现在我帮你搭上了许之远,你就要过河拆桥?”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怕你会有危险”玉垅烟压着声音说。

“我不怕危险”他伸手将她手里的锦袋夺过去,“这个由我交给许之远不是更稳妥吗?”说着,打开锦袋,玉垅烟急的上去抢,字条已经被他拿在手里。玉垅烟抓住他的胳膊,“二殿下,你怎么可以看别人写的信”,耶律重琰说,“既然你已经认定我是偷看别人字条的人,我不看的话,岂不是很亏大吗”原来他对上次的事还耿耿于怀。拗不过他,玉垅烟无耐地松开手,听他念道,“哥,十日后望龙崖会合,等我,千万千万”

那千万千万是怎样的叮咛!耶律重琰转头看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让我看的?”,玉垅烟低头不语,耶律重琰将字条重新放入锦袋,“我会交给许之远,望龙崖离这儿虽不远但不行也要几个时辰,到时我在城帮你备一匹马,你骑马去找他吧”玉垅烟惊讶地抬起头,“二殿下。。。。。。”她没想到耶律重琰会这么痛快地放她走。

他苦笑了一下,“留住人却留不住心,放你在他的身边我更不放心,宫里虽不大,却步步惊险,不如放你出宫,和他远走高飞”,玉垅烟眼眶微湿,忙掩饰地低下头去。耶律重琰上前几步,抱住了她的身子,“你走了以后,我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她的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浸湿了他的紫袍,玉垅烟想说什么,却知道说什么都没用,这个少年,注定她一辈子辜负。

为什么是十天?因为她要用十天的时候与过去告别,要用十天的时间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这些天她的心是平静的,因为有了一个目标和结果,她无须再左右摇摆。她慢慢将事情做一些了结和处理,之中耶律重琰看过她一次,告诉她,她的字条玉无言已经收到,约定的当天他会用一天的时间在望龙崖等她。她将琉璃托付给了耶律重琰,如果她走了,让他把琉璃带回煜王府,免受她的牵连。

她开始整理这些年耶律重瑱送的一些物品,名家字画,古玩奇珍,首饰衣料,都仔细地分门别类一一归置在檀木箱子里,贴好封条,琉璃只默默地帮她整理,脸上带着一丝离愁,她知道玉姑娘要走了,而且不会带上她。一共整理了六大箱,每一箱都是无价宝,琉璃知道皇上一向淡淡的,即使对喜欢的人也不会轻易表露,多拿琉璃就是知道皇上对玉姑娘上心,可是现在看着一箱箱皇上的赏赐,琉璃才知道原来皇上是那么宠着玉姑娘,越是淡淡的人原来真正宠起一个人来会是这样不要命的宠,可是她不懂为什么皇上和玉姑娘会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琉璃贴好一个封条,直起身时第三次看到玉垅烟发呆,她低着头,侧脸非常美丽而且温柔,纤细的手指正轻轻抚着手腕上的紫玉镯,琉璃不禁看呆了。隔了一会儿,她将腕上的紫玉镯捋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它放进红绸垫底的木匣里,上了锁,又放进另一个大点的木匣,之后才放进檀木箱底。

“玉姑娘,连这个也要。。。。。。”琉璃不由自主地出声。

玉垅烟温声说,“这个才是最该还给他的”,琉璃不觉有几分伤心,这只镯子是玉姑娘一直贴身戴着的,从来没有摘下来过,平时也总是在镯子里垫一条丝绢护着,可以看出玉姑娘对它是极经心的,即使要走,留着它又怕什么呢。玉姑娘真是傻,她只看见她包了两件衣裳,都是她平时穿的,另外还有梳妆台上那只檀香木的胭脂盒也被她放进了包袱里,都是些最不值钱的东西。玉垅烟亲自把箱子封起来,才站起身对琉璃说,“我去外面走走”

她去了德年殿的竹林,她很喜欢那片竹林,那里留着许多回忆。第一次在竹林中听到凤求凰的曲子,她惊喜,震撼,因为那首曲子只能让她想到玉无言,想到玉无言可能就在这方竹林中。第一次在宫中听玉无言弹琴也是在这片竹林中,那时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帐幕,他在那一头,她在这一头,她被耶律重琰抱在怀里,他修长的手指穿过丝纱,在悠悠琴韵中撩拨她的身体。。。。。。已经走到了竹林边缘,隐隐的她听到了一阵悠扬而熟悉的旋律,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可是越往前走,琴声越清晰起来,听侧耳细听,那凤求凰的琴音如此真实。她的心嘣嘣直跳,怎么可能是哥哥呢,他现在处境危险,怎么可能在竹林中弹琴?但这种种的不可能在她心尖上翻滚过后,又被这美妙宛转的琴音否决,不是他,没有人会弹奏这样动听的凤求凰了,她加快了步子,然后怔住了。

白色幔帐轻舞飞扬,漫卷起无限风情,正中的琴台上坐着白衣男子,他微低着头,面庞如月之神般俊美妖娆,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拨慢捻,缠绵悱恻的琴音淙淙流出,连风也染上那绝美的旋律,亲吻他袍上盛放的牡丹。

她呆呆地看着他,好像那修长的指是拨在了她的心弦上,荡漾起微皱的心湖。直到最后一个调子收尾,她仍痴痴地站在那儿,这是她第一次听他弹琴,也是第一次听到除玉无言外的第二个人弹凤求凰,竟让她心底如此震撼。他站起来,走上甬路,然后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她。四目相对,耳边唯有竹叶沙沙。

紫眸寂寂的,像一泓水,哀伤都沉在潭底,她看不到。只是看着那如月的脸庞心底却一片苍凉。她想张口叫一声皇上,可声音哽在喉间叫不出,想着那日的情景,觉得再没脸站在他面前,刚要转身离开,却看见鲜红的血从他的唇角慢慢流下来,滴在雪白的袍上,如万点桃花泪。寂寂的眼眸终于划过一抹哀伤,然后他的身子慢慢倒下去,她惊叫,飞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身子。

耶律重瑱躺在她的臂弯里,面色如纸,却平静的似睡过去了。“皇上。。。。。。皇上。。。。。。”她焦急地唤着他,用袖子拭去他唇角的血迹。他一动都没动,睫毛都不曾颤动一下,看着他安宁的脸庞她的心里涌上不祥。在温泉宫的时候,她知道千日香的毒气已经深种在他身上,不消时日毒气就会发作。。。。。。可是那只是推想,她没想过当真的有一天,他倒在她面前,她会以如何的心情看他死去。就像现在她的心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害怕他不应声,害怕那颠倒众生的紫眸再也不会张开。

“皇上。。。。。。皇上。。。。。。”

“不要死。。。。。。不要死。。。。。。”她的泪滴落在他眼睛上,缓缓在他脸上滑下,就好像她的泪他在流。

“皇上。。。。。。”她听到悲怆的呼声,抬起张惶的泪眼,看到长贵泪流满面地冲过来。

她守在寝宫的帐幕之外,望眼欲穿地看向寝宫内。里面鸦雀无声,长贵已经秘密地请来了宫里最好的御医替皇上会诊。长贵办事非常老道,皇上患病是事并没有传出去,而只是几个内宫太监,贴身宫女和嬷嬷拦在了帐外,两边的侍卫也对她极为戒备,在这种时候她不想再添乱。也只有她知道他现在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治,可是心内却仍存一丝侥幸,希望那些御医能拿出救治的方子。

但奇迹并未出现,御医诊过之后众口一词,皇上脉息微弱,时断时续,却根本诊不出到底是是病。几个御医商量后一起出了张方子,长贵心内忧急,也只得吩咐人按方取药煎药。

“皇上。。。。。。皇上。。。。。。”长贵一边轻唤着一边亲自拿着药盏喂药,但药汁根本不能入口,旁边的人看此情形皆哭了起来,一齐跪倒喊着皇上,长贵的泪又落下来,难道皇上真逃不过此劫了?玉垅烟的心都凉了,听到哭声,她身子一软,靠在了墙上。这时忽听人又喊起来,“醒了,皇上醒了。。。。。。”玉垅烟猛地站起,想冲进去,却被两边的侍卫拦住。

耶律重瑱轻轻张开了眼睛,目光缓缓的移到长贵脸上,长贵忙用袖子拭泪,手里拿着药匙,“皇上,先把药喝了吧”,耶律重瑱没张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闭上了眼睛。长贵又轻唤了两声皇上,只是没有反应,他将药盏放下,轻声伏在他耳边说,“皇上,玉姑娘在外面候着呢,您要不要见她?”,说完,果然他的眼睛张开了,目光移向帐外,白色的帐幔影影绰绰地透着一个绿色的影子,久久的,他的眼睛都没再动。长贵心酸,“奴才去把玉姑娘叫进来”,衣角却被轻轻拉住,只是他的手指很快就散开了,长贵止步,耶律重瑱收回了视线,仍是对他摇了摇头。皇上不想见她,长贵突然不知道要为皇上做些什么了,他感到一种力不从心的滋味。只是他没有再闭上眼睛,眼眸定定的,只凝在帐幔上那抹绿色剪影上。长贵心里不是滋味,寝宫内再次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只看着皇上,他的眼皮慢慢落下,好像再也无力撑起,众人的心皆悬了起来,长贵战战兢兢地将手指移至他的鼻下,这才舒了口气,“黄上没事”,他转身走出去,看到一脸憔悴的玉垅烟。

“皇上他怎么样?”

“虽太医诊不出病侯,但皇上气息微弱,好像随时。。。。。。药煎了也不能入口,现在我也一点办法都没了,你也进去看看吧”

玉垅烟走进去,里面的人各各泪盈于睫,暗暗垂泪。她走到榻前轻轻执起他的手,他的手修长干净,可是现在却软软的没有力道,她心里酸涩,却没有流泪,只是问,“药在哪儿?”,未央默默的把药端来,她取过来,仰头把碗里的苦汁都喝了,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她镇定地对长贵说,“长贵公公,可不可以让我单独陪皇上一会儿?”,长贵点点头,吩咐人们都推下去了。玉垅烟又叫未央端来几碗药汁,平时很少开口的未央说,“玉姑娘,这是皇上的药,是药三分毒,你喝这么多会出事的。。。。。。”,玉垅烟唯有苦笑,等未央走了,她轻轻解开了身上的衣衫,将耶律重瑱的头揽在胸前,手指轻轻掐住他的下巴,让他的唇微微启开,然后她将一边的|乳头送进他的嘴里。

他睡在她怀里,黑发如缎覆在她雪白的胸口,紧紧合闭的眼眸,眼角斜斜挑起,依旧美若月神。她的眼睛忧伤地滑过他的面颊,他的嘴唇含着她一动不动,泪从她眼睛里滑下来,落在他的颊上,一颗一颗,然后他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好像感受到了什么,虽然很虚弱,但身体里有什么在开始缓慢的流动。他的唇动了,轻轻地吮吸,|乳汁一点点从她身体流出去。她的手指抚过他的面颊,将自己的泪擦去。“皇上,是我错了,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你要答应我。。。。。。”她脸上泪却更泛滥。千日香,无解之毒,他怎么能如她所愿,现在的她只不过在自欺欺人!

为了让耶律重瑱能多吸收药汁,玉垅烟自己要喝下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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