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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故人慕红缨（第1页）

这是一个似乎从未有人涉足的地方，到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微尘和石砾四处漂浮。

很久很久，这里只有暗淡和冷寂。

直至有一天，这里像是天幕被戳破了一个小口，竟然露出些光亮，那细长的光线温暖而又耀眼。四周的黑暗像是忐忑好奇又隐隐有一些期待，为这光让出一小片区域来。

隐约中，有一道身影出现。

李空睁开眼，看到眼前莫名熟悉的面孔。一双眼微闭如同平静无波的湖水，两道眉深蹙像是长而挺拔的野草。此刻李空醒来，便如石子落入湖中，微风吹动细草。那眼睛惊喜地睁开，眉毛也顺势弯垂下去，像整幅画卷铺陈开来，绽出光彩。

“你醒啦！”

一道悦耳的声音将李空思绪拉了回来。李空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而之前在江上救下众人的那位红衣女子，正在床边惊喜地看着自己。是了，自己当时被那罡风击中昏迷过去，应该是她救了自己。

李空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嘴唇，有些费力地开了口：“敢问姑娘，我这是……？”

“啊，你先前被那妖兽偷袭晕了过去，我一番询问之下发现你孤身一人没有同伴，就自作主张把你带回了这里。你放心，那妖兽已经伏诛，这里是我住的地方，很安全的。倒是你如今已经昏迷了快两天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要不要吃点东西？”

那红衣女子的语气很轻快，看得出她此刻心情不错。李空得到她回复，心想确实和自己所想的一样。不过这姑娘当时击杀来袭的妖兽对身处险境的自己来说已经算是救了一命，如今又从那罡风下把自己拉了回来。这样的恩情实在是有些重了，不知自己如何才能偿还。

李空胳膊使了使劲，想要撑着靠起来，可惜力气不够没有支住，再落下来反而牵动了身上伤势。剧烈的疼痛瞬间让他眉头紧皱，龇牙咧嘴。

那姑娘见他如此，急切道：“嗳，你别着急啊。你现在的伤势可不允许你乱动，先安心躺在床上修养。我已经找大夫看过了，你的情况怕是没十天半个月的别想好转。”

李空闻言只能作罢，满是歉意地说道：“惭愧，让姑娘费心了。姑娘算是救了我李空两条命，可我如今却只能干躺在这里受照顾，连起来致谢都做不到。哎，姑娘如此大恩，不知何以为报。”

那姑娘听了这话，却朝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你之所以受伤，也有我的原因在里面。若是我当时能够再谨慎些，便不会有那只妖兽垂死伤人的事发生了。我察觉到时，那风刃已经近在咫尺，来不及救你。我本以为你和那船夫都要因此殒命，没想到你反应如此迅速，竟然先一步察觉到危险躲闪，甚至还避开了致命处。我不过是处理下事后，但你确确实实救下了那老船夫。他只受了些皮外伤，你却已经因此昏迷两天了。属实让人钦佩。”

李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卧床在身也没办法用肢体掩饰自己的情绪，只能有些尴尬地回道：“侥幸，侥幸。当时也实在是没有时间多想，现在回忆起来还是不免有些后怕的。姑娘谬赞了。那怪鸟临死发凶确实始料不及，姑娘也不必因此自责。你从这样突发的灾祸中救下江上民众，实在是一大善举，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那姑娘听了李空的话，眼神微动，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面色有些复杂地点了点头。李空见她有异，也是话到嘴边没有开口。两人之间就这样突然诡异地沉默下来。

……

“咕……咕……咕……”

就在两人对坐无声的时候，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搅了进来。

李空望了望自己的肚子，面色赧然。那姑娘像是恍然道：“对了，说了这么多还没给你弄些吃的。你昏迷两天早该饿了吧？我这就让小莲给你备些饭菜。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你若是还有什么问题问小莲就行。”

随后她站起身来，转身走出去，带起一阵清风。李空望着她的背影，蓦地有些失神。哎，刚才甚至忘了问她名字。那股没由来的熟悉之感，也不好意思提及。只能叹叹气道，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想到这里，李空顿觉一阵虚弱，也就继续休息了。

……

“公子，公子醒醒，该吃饭了”

李空被一个十一二岁，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叫醒，她端着餐盘坐在床边，想来这位就是那位姑娘说的小莲了。

“请问可是小莲姑娘？有劳你送饭过来了。”

李空正要起来，却又感到一阵刺痛。那小女孩见此连忙放下餐盘，扶住李空让他缓缓躺好，又道：“小姐先前吩咐过，公子伤势未愈，就不要乱动了。让小莲喂你就好。”

李空也只好答道：“那就麻烦小莲姑娘了。”

小莲吃吃一笑，道：“公子不必这样拘谨，你就叫我小莲就好。公子先躺好，我喂你吃些东西。”

李空顺从地点点头，小莲便拿了汤匙喂他。晚饭是一碗白米粥，虽然味道清淡，不过有一种闻起来沁入脑中的米香，很是开人胃口，正适合现在的李空。

等李空吃完，小莲收拾好碗，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静静坐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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