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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复现装置15（第1页）

第二机关的众人带着男人离开了这里，只留下几个善后的探员，不久后，接管此处的旧城区警督就在附近拉起了警戒线，一众教会神职还有耀征军跟着警督们包围了这里，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飞快离开了这里，返回自己的出租屋。

路上，她接通了酒馆老板的通讯，得知委托人女士现在已经在第二机关的干所里接受调查了，老板和她约了后天的时间，三方见面商量一下这件事情的处理，她答应以后老板便挂断了通讯，她倒不用担心自己的报酬问题，这属于合约上的意外情况，委托人非但不能拖欠佣兵的报酬，还应当对于佣兵承受的损失做出相应的补偿，也就是说她的报酬不仅不会少，看情况还有上涨的可能。

至于这起案件，现在她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所以她只能将其先放到一边，继续自己的生活，不过在继续自己的佣兵生涯之前，她觉得自己必须先好好地睡上一觉。

昨天从出租屋出发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并不觉得这一节路走起来有多么漫长，可现在这条路就像是梦里面的小巷一样尽管周围的景象一直在改变却无论如何都走不到终点，等到她终于走到出租屋的时候，心里的那股洁癖还是逼着她顶着最后一口气冲去浴室把身上的血污洗个干净，把头发吹干了才扑到床上昏睡过去。

陨座城，旧学院区，赫尔斯·伯斯大楼。

旧学院区是陨座最早的几大分区之一，红纪晚期时，旧学院区还是陨座郡的近郊区域，直到陨座郡立大学以及坎贝尔魔能工程学院先后落成于此，大批的学生和教授来到这个全新的学校求取知识时，这块区域才有了发展的动力。而在前往此处求学的学生之中就包括了后来发明了现代奈坎里克引擎的大科学家赫本·坎贝尔，在赫本·坎贝尔名声大噪之后，两座大学也一跃成为了世界级的学术殿堂，越来越多的学生涌向此处，围绕着两座学府，更多的大学和建筑在这里修建壮大，后来逐渐就发展成了旧学院区，可惜的是，在灾变期间陨座经历了剧烈地质变化，灾变中为了保障学生安全，陨座郡立大学和坎贝尔魔能工业大学决定迁往陨座地区更为稳定的东部台地，自此，大量的大学开启了外迁之旅，在陨座的东面建立起了现在的学院区，还有部分大学向南方迁徙形成了如今耀斑的“学院之郡”——炎华郡，旧学院区也就因此得名，后来人也就是在这片诞生过无数人才的土地上重新建里起了如今全世界高等法器产量最大，高阶炼金药剂产出最多的“工业区”。时至今日，陨座郡立大学的旧址已经被重建成了第二机关的总部，其中最大的办公楼就以第二机关的创始人“赫尔斯·伯斯”的名字命名。

大楼的地下二层，伊莉希娅仰面靠在沙发上，用来记录对话的笔记本就摊开了搭在她的脸上遮住眼前刺眼的魔能灯光，少女的身体随着呼吸有规律地起伏着，想必是睡着了，沙发的另一端是一位身披黑袍的修女，圣律阳炎教徒的服饰都是以白布绣上金色的纹饰组成的，但由于她同时身负神职与第二机关探员两个身份，所以她身上的服饰是独具一格的黑色，在她左胸前同样佩戴着“8”型的衔藤双头蛇徽章，此刻她正双手握着掌心中的十字圣徽抵在自己额前，默默地祷告着，两人面前不远处的沙盘前，钟不寿倚墙站着看着眼前填满晶砂的沙盘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楼梯间里才有人走下来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响，不多时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走到沙盘前厅了下来。

“久等了。”高鼻梁，宽额头，清秀的脸上似乎自带笑意的白衣男子挥舞着手中的物证袋，给地下三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把物证袋放到钟不寿身边的桌上，面朝沙盘也靠到了墙上。

沙发边一端的修女看见男人来了，缓缓将十字圣徽收到胸前，双指按住自己的眉心，轻声念叨了一句：“赞美圣日”随即站起身来走到伊莉希娅旁边屈指轻轻敲了一下盖在她脸上的笔记本便听见了少女呜呜咽咽地声音：“唔……几点了？”

“起床了。”修女的声音相当温柔，莫名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不要……到十点再叫我。”她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笔记本滑落到一边，站在一边的修女没有由着她，拎着她的领子就像拎着一只小鸡崽那样把她拎了起来，虽不情愿，伊莉希娅还是站了起来，没站上多久便往旁边一靠，把脑袋搭到修女小姐的肩头上，后者也没有反对，相当顺应地让她靠在肩上继续这半梦不醒的状态。

白衣男子看人到齐了便拿起桌上的物证袋，取出其中那块淡蓝色的水晶，紧接着，他的双目之中便升起一道蓝色的符文，他将手中的水晶向着沙盘掷去，然后抬起手来凝聚咒文阵列，只听“嘭”的一声脆响，淡蓝色的水晶当即在空气中炸裂开来，一时间，无数“碎镜”向周围迸射开来旋即便被沙盘生成的法力场所捕获，速度减缓，悬浮到半空当中。

伊莉希娅听见刚才的动静揉了揉眼睛，慢慢地睁开眼睛，这样的场景对于她这样的二级探员来说见过的不远不止一次，可无论多少次见到这样的画面都还是让人感到震撼不已，各种色彩的细碎星尘如同雪花般从空中飘落下来，红色的是愤怒，蓝色的是悲伤，金色的是快乐，紫色的是欲望，绿色的是憧憬，黑色的便是恐惧。“碎镜”夹杂其中向四面八方折射出异样的光辉，她看见一个孩子，在狂奔的人群中被人随意的撞倒，扬起的尘埃，狂暴的脚步声，小孩蜷缩作一团，人们所逃离的方向上，小孩稚嫩的目光里只看见两帮交锋的法师，他们挥舞着各自的法器相互攻击，全然不顾他们周遭生命的死活，只是一味的攻击，一味地杀戮。

她看见一个少年，手中握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刀，刀刃上的鲜血顺着刃柄流淌下来，几乎在鲜血与之皮肤接触的一瞬间，他的身边便触电般的猛然一颤，手中的刀也掉到了地上，而它刀锋所指的方向是一个已然倒在血泊当中的男人，右手至死都没有松开他的酒瓶，少年靠在墙上，把自己的重心完全交给了墙壁，失力的双腿支撑不住他的身体，他便一点点地顺着墙滑落下去，坐到了墙边。

她看见一个青年，狐疑地看着手中的衣服，看着眼前披着这祭袍的男人们、女人们，他们之中有些人的脸上已经如同尸体一般地腐烂了，露出大块大块的脓肉，癫狂地冲他笑着，他们在期待，期待他穿上这衣服，成为他们的一员，而在癫狂的人群之后，阴森森地还站着两三个看上去还有些理智的人，他们的面孔笼在兜帽下叫人看不清喜怒，他们对着他点了点头，他便晃悠悠地举起了手中的祭袍，把它穿到了自己身上，一瞬间，空气欢腾起来，无数丧尸般的男女朝他拥来，将他高高举起，欢呼着他的名字把他在空中抛起又接住，待着狂欢持续了片刻，他们将他放到地上当即簇拥着他向密室里走去，密室之中是一个装修古旧的宴会厅，头戴主教冠冕的男人站在宴会桌前看着他，在他身后的桌上盖着一块红布，布的下面是山一般堆起来的事物，主教邪异地笑着，高高举起了双臂，霎时间，沸腾的人群也冷静下来，恭顺地向后推开给青年让出一条道路，主教示意他走上前去，他不自觉地捏了下衣角，埋着脑袋走上前蹲伏下来，看着主教从教袍的腰带上取下一柄造型奇异的匕首，在身后的宴会桌上用力地切割着，不多时他便看着一个盘子被主教端到了自己眼前，那是一块鲜肥的生肉，黄澄澄的脂肪上浸透血浆，向外蒸腾着热气，主教看着他邪异诡谲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他的目的——快吃吧，青年哽咽口唾沫，抓起盘中的血肉放到自己的口中撕咬、咀嚼、再咽入胃中，在他走到主教身前时他便已经看见了那红布之下露出来的手——女人的纤细的手…………

伊莉希娅看到这里，胃中翻涌起来，她便挪开了自己的目光，靠着身旁的修女姐姐，闭上了眼睛。

白衣男人手中的符文并未消散，它们重新排列起来融合成一个全新的符文阵列，随他抬手一握，无论是那粉尘还是那镜片一般的“记忆碎片”都凝聚起来化作一个耀眼的光点，陨星般竖直坠落到沙盘之中，淡蓝色的法力当即如四散的毒蛇一般涌入晶砂之中，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钟不寿默契地走到沙盘边，关掉了沙盘的魔能力场，那晶砂当即在他的控制下腾飞到各自的位置上，有的构成人型，有的构成了家具，男人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瞄准身前马尾少女的颈子即将刺下。

“由于我们的感知是多元的，不只是我们的视听嗅触闻那么简单，灵体的感知层面也会无意识地感知并且巨鹿周围的环境，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提取出来的记忆中可以复刻出记忆主人视角之外的事物轮廓”晶砂一边构筑画面，白衣男子也一边解释起原理。

晶砂一点点稳定下来不再浮动，两个栩栩如生拥有面部细节的晶砂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直到这时白衣男子才“呵呵”地笑出声来然后低低地感慨了一句：“终于成功了啊。”一边说着一边的钟不寿又上前打开了沙盘一边的开关，晶砂所组成的画面便定格住了，白衣男子也解散了掌中的符文阵列。

“看样子，你的这个‘复现’装置确实能用了。”一直站着的钟不寿抬手推了下眼睛，不徐不疾地开口讲到。

所谓“复现”是指早就被第二机关掌握的“守秘”的中阶法术当中的一种，通常来说是指利用“守秘”符文在“记忆”方面的力量实现对一个已经发生了的场景的在自己脑海中的复现，这种复现最大的弊端就是只能在施术者自己的脑海中复现场景，只能作为线索而不能作为证据，据说在灾后纪之前的时代里是有更加强大的“守秘”法师手上，还可以光凭借记忆和法力在现实之中复现场景的，只是到了灾后纪的今天，不仅找不到这种强大的“守秘”法师了，也找不到这个法术的施法咒文了，所以灾后纪的法师们的研究方向就转变到了用储存了“记忆”的施法载体来在现实之中复现别人的“记忆”。

想要不用法术而直接在现实之中复现法术最重要的就是借用“施法载体”即特质的水晶来赋予无形的记忆以形体，可是由于记忆与之主人极强的绑定作用，从别人的意识层面用法术“复制”出来的记忆，只能被保存在特质的晶体之中，一旦企图使用这份记忆，晶体便会像刚才那样炸开，记忆也随之消散，这个过程发生之快，无论多强的法师都不能在记忆消散之前施展出对他人记忆的“复现”。可是不久前他发现在特定的法术场中，记忆从载体晶体上消散的速度会被放缓到对于人类来说有意义的尺度，这样的话，想要复现别人的记忆就成了一件相对简单的事情了，这样也就可以复原最真实可靠的案发现场的案发状况。

“那可不。”白衣男子一改方才成功时那种稳重的样子，轻轻推了一把身旁的钟不寿“这可是你的荣幸啊，你刚刚见证的是人类法术刑侦史上最伟大的技术突破啊！”

一边说着他又看向一旁把脑袋埋着，状似睡觉的伊莉希娅·安多身上：“喂，安多家的丫头，起来见证历史了。”

“嗯嗯嗯，温乔哥你说的对，见证历史……”她有气无力地说着，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的就算是见证了“法术刑侦史上最伟大的技术突破”。

”叫温执！“温乔是陨座地区的技术执事之一，职位上和钟不寿算是同级。

“不要，我们钟执我都可以直接喊老大，为啥喊你要喊温执。”伊莉希娅把脑袋太了起来，对他吐了吐舌头“温小气鬼，你答应请我们老大吃饭可到现在都没有请呢。”此话一出，就连身旁的修女小姐都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头。

“最近研发经费紧张，单位报销不了的得自己花钱啊。”被抓住软肋的温乔连忙解释道，解释完还不忘拍了拍钟不寿的后背低声说道：“你们队的队员可真是随你性子啊。”

“那也只能说明我教的好。”钟不寿双手抱胸换了个站姿，下巴微抬指向面前的沙盘意思也很明显“别废话了，办正事”

悟到这一层意思温乔自然也不开玩笑了，重新凝聚起法力，让晶砂按照“记忆”开始演绎当时的场景。

定格画面开始运动，匕首飞快刺下，但就在几乎要得手的时候，少女的身形蓦然破碎化作一团团渡鸦四散飞开，绕到男人身后，与男人缠斗起来。

“这是什么反应速度？”温乔看到少女如此极限地闪开这一击，不住感慨了一声“还有这个法术，只有‘终焉’才有这种拟形成多个物体的能力。”他身为第二机关的地区执事多年虽在实力上不及钟不寿，但在学术和法术学研究上他有把握更胜一筹所以才会如此肯定的给出结论

“终焉啊，确实是个稀少的人才……”温乔冷不丁地又补充了一句。

这时，始终沉默着的修女在自己眉心轻轻触了一下，微合双目，缓缓开口道：“越是稀有的人才，也就是越强大的潜在危险。”

钟不寿看着那少女战斗的身影，冷峻不变的神色居然为之微微蹙起了眉头，一边的伊莉希娅见老大的神色不对，注意里也集中到了沙盘上晶砂构成的人型，一点点直起身来，空气很快沉默下来，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钟不寿，期待他说些什么。可是他只是专心地看着那晶砂组成的人型，默默地记下了“阮烛汐”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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