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邑山谷的硝烟尚未散尽,子妍携着身负重伤、昏迷不醒的狗娃子,与傅悦、玄羿及残余部众,退守至别业残破的主殿。
地火宣泄的余威,仍然让大地不时地传来轻微的震颤,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血腥的混合气味。
子妍顾不上调息,立即下令全力救治伤员,加固残存工事,防备鬼方卷土重来。
殷都决策,王杖定西。
与此同时,殷都王宫之内,子昭接到了沫邑惨烈的战报。
当他读到狗娃子舍身破引、地火得导、子妍险死还生时,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血痕。
然而,他强压下翻涌的心潮与后怕,目光投向西方——
那里,鬼方大将“兀鹫”的铁蹄,正肆虐羌地,兵锋直指彭城。
“蓝五刃…好一招遍地烽火狼烟!”
子昭的声音冰冷,眼中却燃烧着帝王的怒火与决断。
“他是想让孤首尾难顾,孤便让他看看,何谓王者之怒!”
他并未再向沫邑增派一兵一卒,反而将案头,那一柄象征着无上王权的玄鸟青铜王杖,重重地一顿:“传令姞侯的使者何在?”
“禀王上,使者已携王杖与王命出城三日,快马加鞭,此刻应该已经接近姞方的边境!”
“好!”子昭的目光锐利如鹰,“再传孤令:命‘望’侯所部,不必急于与兀鹫主力决战,固守彭城,深沟高垒,耗其锐气!命‘沚’侯所部,加大袭扰力度,断其粮秣,焚其辎重!孤要那兀鹫变成一只困顿的饿鹫!”
“另,”他看向一直沉默肃立的甘盘,“甘师,殷都之内,肃清鬼方暗谍之事,必须加快!尤其是可能窥探王杖出行路线,以及西线军情的耳目,宁可错杀三千,不可错放一个!”
“老臣明白。”甘盘颔首,眼中的寒光一闪,“王上放心,殷都,乱不起来。”
西陲风云,王威赫赫。
商王的使者手持玄鸟王杖,一路畅通无阻,直入姞方的都城。
姞侯年近五旬,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眼神中带着边陲雄主特有的精明与谨慎。
他闻听商王使者持王杖而来,心中已是惊疑不定,亲自出迎。
使者高举王杖,朗声宣旨,言辞恳切,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痛陈鬼方肆虐之祸,言明唇亡齿寒之理,许以重赏(包括未来收复羌地的部分权益、盐铁贸易特权、王室联姻等等),更以王杖为凭,承诺战后绝不亏待姞方。
姞侯看着那一柄,象征着商王室正统与力量的玄鸟王杖,又听着使者剖析利害,心中的天平逐渐倾斜。
他本来就与鬼方有很深的旧怨,而且深知,如若让兀鹫彻底地吞并羌、彭,下一个必定就是姞方。
如今商王以王杖亲自相邀,给足了面子与实惠,如若再行推诿,不仅失了大义,更可能会引来商王事后的清算。
权衡良久,姞侯终于单膝跪地,双手接过王杖(以示暂代王权行事):
“臣,姞方首领,谨遵王命!即刻起兵,击兀鹫侧翼,以解彭城之围,扬我大商之威!”
姞方素以悍勇骑兵着称,一旦下定决心,效率极高。
三万姞方的铁骑,如同出柙的猛虎,直扑兀鹫大军的侧后!
此时此刻,兀鹫正猛攻彭城不下,粮道又被沚侯频繁地袭击,正在焦躁不已。
忽闻姞方大军来袭,更是惊怒交加:“姞老儿安敢助纣为虐?!”
他在愤怒与仓促之间,不得不分兵迎战。
那姞侯却是用兵老辣,并不与兀鹫硬碰硬地来,充分发挥骑兵机动优势,忽东忽西,不断地袭扰,专攻兀鹫的薄弱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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