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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迈纳尔(第1页)

夜恢复了本该属于秋天的静谧和清凉,只有血腥味还提醒着巴格拉基昂和尼古拉刚刚发生的一切。两个人连夜赶路,几天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省城,结果在尼古拉的表姑那里得知他的父亲和兄弟跟着一批招工的人走了,去了阿斯兰西南边疆霍季耶夫卡山区的迈纳尔矿区,那儿有全阿斯兰最丰富的煤矿和赤铁矿,如果说父亲因为不想坐吃山空想找点活儿做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罗曼诺夫家只是个小地主,跟他巴格拉基昂家比不了,没了土地,那点儿浮财确实撑不了多久。但是何必跑那么远去呢?这真是个让人很头疼的问题,太远了,路费都不够,这回后悔没让巴格拉基昂回家一趟了,万一家里还有点儿钱财呢。更何况这一路上还得躲着抓壮丁,更麻烦。

战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巴格拉基昂这个血疫的问题也不知道怎么搞,万一他真要是变成那个玩意儿可够尼古拉受的了,他可没有巴格拉基昂那个离谱的武力。没办法二人找黑市把一身甲胄和兵器卖了换路费,尼古拉那个表姑也给了点,当然了,黑市这种事儿还得尼古拉来,如果对方想蛮干的话,那好他有他的瓦洛佳。

这俩人在表姑家养好了伤病就出发了,赶了快一个月的路,等他俩走到迈纳尔矿区,已经到了收麦子的时候了。

霍季耶夫卡山区的秋景堪称绝美,参天的山毛榉排成一望无际的行伍,白桦林和杨树林的树叶枯萎成淡黄色,深棕色,浅绿色,纷飞飘落,漫天蝶舞,满地堆积,踩在脚下悉悉索索。秋天的阳光在湛蓝澄澈的高天之外向林中播撒,让这里显得空旷而惬意。

唯一与这景色不甚协调的是走在林间小道的两个人,此刻的尼古拉和巴格拉基昂灰头土脸风尘仆仆犹如乞丐,一路上为了填饱肚子和安心睡觉大费周章,不是所有地方都能落脚的。当初从省城出发的时候本来想凑钱雇一辆马车的,结果一个省城竟然找不到一辆愿意走的车把式。好牲口充了军了,马车本就没多少了,山高路远,又不太平,遇上个土匪恶霸更难办,对于车夫来说实在是不划算。两人没办法只能辛苦那匹从战场上死里逃生的老马,而路上钱花光了没得吃,又把这匹老马典了换钱,后半段路两人是靠脚底板走的,要了命了,亏的是两个大小伙子身强体壮。

终于到了镇子上,风景由此大变,天空笼罩在阴沉浓郁的黑雾之下,路上满是漆黑细碎的煤屑,没有人脚下是干净的,那种煤渣和石子相互龃龉的声音让巴格拉基昂后脖颈子不由得紧了紧,鸡皮疙瘩从脑后爬满了后背。两层三层的民居商铺开始进入眼帘,那些粗糙的建筑陈旧而坚挺,看着象是苦苦支撑,房檐上墙壁上一样涂满了黑色的灰烬,小路上的积水坑都是黑色的,仿佛那水都可以点燃,少有的铺路板残破混乱,踏上去会啪唧一下溅出下面的泥水来。那些烟囱不停的向上吐出黑雾,像生长出来大大小小的黑色树冠直冲云霄。路上行人很少,只有一些男人赶着煤车向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还有一些运送蔬菜粮食的农车从外面来到镇子上,他们路过一个集市,很多老人在自己的驴车骡子车前面铺上一层摊子,摆好他运来的货物,一些妇女在这里大声划价,酒馆安静得很,可能还不到人们消遣娱乐的时候。旅店客栈有不少,还有几家装潢华丽与这个镇子的格格不入的店铺,巴格拉基昂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尼古拉告诉他,那是妓院。

尼古拉按照表姑给的地址找到了一家两层的小公寓楼,看着要比周围的邻居干净许多,窗户上铁艺雕花的防护网,玻璃异常明亮,昏暗晦涩的淡金色阳光下,看得到窗台上摆着两盆花,一盆蓝色的矢车菊,象征幸福美满,一盆奶白色的香雪兰,象征纯洁清新。看得出来,养这两盆花的人一定非常热爱生活。人生幸福的起点一定是热爱生活,这是这种热爱不是巴格拉基昂能体会的到的,他的内心是恐惧迷茫和仇恨的杂糅。

敲门声惊动了这里的主人,咔哒一声,门闩转动,一张温柔大方的女性脸庞探了出来,她看到门口的两个脏兮兮小伙子,有些惊异,尼古拉急忙自我介绍,说明来意,那女人于是微笑着打开房门欢迎他们进来,她告诉尼古拉,她是这里的房东,尼古拉的父亲和兄弟目前是租住在这里,他们白天下井干活,要很晚才下工回来。

她请两人坐在门厅的椅子上,面前有一个木制的小几子,为他俩倒了两杯热茶,随后坐在他们身边开始缝补衣服,和他们聊了起来。她叫安娜,全名安娜·阿尔阿济耶芙娜·奥布隆斯卡娅,这间小公寓是她之前的丈夫留给她的,他们是家族联姻,她丈夫比她大二十岁,无法忍受丈夫的安娜最终选择了离婚,带着女儿生活。她说他的丈夫认为自己很爱她,在众叛亲离的离婚中,丈夫选择了支持她的选择,这座小公寓作为她为家庭付出的酬劳,是她应得的。她很感激自己的丈夫,但是不幸的是他已经因病去世了,年轻的寡妇带着一个女儿生活,清贫而艰难,她指望着小公寓二楼的租金过活,自己平日里为人家浆洗衣物缝缝补补赚些家用。尼古拉称赞她坚韧顽强的性格和积极乐观的态度,尼古拉说,进门之前就发现您的公寓整理的干净利落,跟别人家的房子很不一样。安娜太太很受用,她喜欢别人称赞她的独立和坚强,但又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掩着嘴微微笑道,我这里只是普通的落魄小屋,镇子上真正光鲜亮丽的人家都在西区,那里离矿场远些,离那些烟囱也远些,住的都是些有钱人,像是矿场的经理,镇长先生,那些伊苏利亚侨民,还有伊苏利亚的军警也都在那边。

帝国的军警为什么会在阿斯兰的土地上?巴格拉基昂惊诧道,他骨子里那些对于王室的忠诚使他对于这种事情十分敏感。圣伊苏利亚帝国,就是人们口中的“帝国”,这个名字跟如今整个大陆几乎所有国家所有问题有关,作为大陆上唯一一个帝国,皇族维特尔斯巴赫家族认为自己是古伊苏利亚帝国的继承者,是唯一合法皇帝,当然,留里克是不承认的。留里克认为在纪元初伊戈尔大公娶了罗穆卢斯王族后裔,坦瑞安公主伊扎莉丝,所以留里克皇帝才是正统皇帝。这个说法其实也很扯淡,罗穆卢斯王族离古伊苏利亚差了快一千多年了,到底跟古帝国有没有关系那都是没边儿的事情。而伊苏利亚的皇族合法性是教会给的,因为本质上现如今的伊苏利亚国家是北方游牧民族达尔曼人在上个纪元末期南下来到古帝国废墟上建立的,原来的所谓伊苏利亚人已经同各个民族混居而消亡了,严格意义上的伊苏利亚人已经不存在了,在古帝国崩溃时教会为保全自身用给游牧部落建立的新政权加冕来换取国王的保护,这本质上是一种交易。但是那都是历史了,现在的帝国几乎是整个大陆的主宰,所有国家都匍匐在它脚下,对于帝国来说,只有敌人和奴隶,只不过这对于巴格拉基昂来说,太宏大太复杂了,他只知道自己是阿斯兰人,而脚下站立着的,是阿斯兰的土地,留里克来进攻了自己的家园,是侵略者,现在帝国的军警出现在了阿斯兰境内,同样是侵略者。

尼古拉又露出了他那有点令人讨厌的不屑姿态,用一种像是教训的口气对巴格拉基昂说,我的少爷,我记得我跟您见面第一天就告诉过你,阿斯兰几乎被您的王上卖光了。安娜夫人,我早就听说帝国几乎是把阿斯兰当作附庸,没想到真碰上帝国的爪牙在我们的领土上了。

安娜夫人听到两人的议论,有些愤慨又有些无奈,她告诉两个年轻人,我们自己抱怨两句没什么,当着别人的面可千万别乱说,你们还真是不小心,万一我到巡逻的军警那儿给你们讲两句坏话,对你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出门要防着点儿人,乱说话容易出事的呀。

安娜太太话音刚落,就听见啪嚓一声,巴格拉基昂捏碎了刚刚端起来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撒了一地。尼古拉撇了撇嘴感到很尬尴,他抱怨道,瓦洛佳,一路走来,您这是第几次捏碎东西了?巴格拉基昂这些日子越发的难以控制手头的力道,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力量大了很多,这让他十分不习惯,掌握不好用力的尺寸。他知道,大概是那魔物的血已经开始起作用了,他的体力感官等等各种机能都在强化,事实证明,赫尔曼所说的那种异变应该是真的,他正在成为那个教士口中的“神觉者”。

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安娜太太已经起身过来收拾了,他不停的说着抱歉,安娜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依然是阳光明媚的微笑着,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没关系,那种温柔让他想起被埋在故土的母亲。

他说对不起太太,我给您添麻烦了,我出门转转吧!

安娜感到很惊讶,您一个人去哪儿呢?

我不去哪儿,我就,我就出门转转,一会儿我就回来,屋子里有些热,我出门凉快凉快散散步。尼古拉起身问,我跟你一起吧,但是被巴格拉基昂拒绝了,他又不是巴格拉基昂肚子里的蛔虫,他怎么知道巴格拉基昂内心的敏感呢?

巴格拉基昂打算就围着这几个街区走走,他不太愿意直视安娜太太的脸,那会让他感到一种不真切的幸福,而这种不真切本身又令他十分痛苦,他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此刻天暗下来了,煤油街灯已经被人点燃了,他看到白天路过的酒馆开始陆陆续续有客人进门了,集市上的摊主也已经收拾好离开了。矿工们还没到下班的时间,行人还是很稀少,他走着走着拐进一个小巷子,再转一圈他就打算回去了。但就在这时,他听见这个昏暗的巷子响起了脚步声,就在身后!他正好奇,除了自己这样的闲人,谁会绕进这种巷子里呢?抄近路回家的人吗?他完全没往别处想,刚一回头,就只见一个黑影在他面前闪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着自己来了,他甚至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扑通一声放倒在地上,一双冰凉细腻的手控制住他,一手反绑他的胳膊一手死死勒住他的脖子。他在极大的惊骇中感到震惊和恐惧——以他的身手,再加上那种异变带来的强化,没道理被人控制住啊?他尝试发力挣脱,却发现自己被压制的死死的。要想办法脱开身,不然会死!已经无法呼吸了,已经快没有意识了!

但是巴格拉基昂扑腾了半天,终于是,没能挣脱!

天彻底黑了,只是黑云之上,看不见星星和月亮,空气里只有恼人的煤灰味儿。尼古拉在安娜的门厅里等了许久,没能等到巴格拉基昂的回来,他有点担心了。但是他知道巴格拉基昂虽然年龄小头脑比较幼稚,可是他能打,十分能打,让他吃亏是很难的,所以也没有那么担心,只是心里总是悬着的感觉不太好受。不过,他等到了矿工们下班,他看见门前灯火下的人们,从三三两两,到成群结队,最后浩浩荡荡如川流不息,他们或说或笑,或老或少,嬉笑声脚步声振颤着迈纳尔的大地,身上破烂的工装,脸上汗水和着煤泥,一种粗犷野蛮又豪迈不羁的姿态像是宣示着他们是这里的主人。但是尼古拉知道,这里真正的主人是帝国把持的迈纳尔煤矿公司。

没一会儿,人群中出现了他父亲的身影,父亲的目光触碰到尼古拉泛红的眼睛,激动的张开双臂奔跑过来:“科里亚!”尼古拉也向着父亲奔跑过去,口中喊着爸爸,爸爸!

父亲老泪纵横的拥抱他的儿子,抚慰着尼古拉:“科里亚!太好了科里亚你还活着!爸爸以为见不到你了!”尼古拉则安慰父亲,我活下来了父亲,我们从巴克莱的军队手下活下来了!

但是尼古拉没有看见他的弟弟。

瓦夏呢?尼古拉问

他被拉去当兵了,父亲告诉他,他亲眼看着小儿子被带走,自己却无能为力,想要免除兵役,要给长官很多很多钱,咱们逃走时带出来的钱根本不够,我自己只会做点庄稼活,我没有赚钱的办法,后来听说这里招工,工钱还不错,我就想着过来多赚点钱,等到瓦夏轮休回来,看看能不能把他赎回来。可是谁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名义上工钱是不少,可是要交担保费,伙食费,工装费,杂七杂八一大堆,所以到手的工钱少得可怜,瓦夏没有希望了,我就只剩下你了我的孩子!我这些天就盼着一点好消息,拉耶在上,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尼古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安慰父亲说,瓦夏会没事儿的,一定会的。

安娜太太在门口望着这对父子俩,心里也为他们感到高兴,这时候,矿工队伍里几个汉子喊着尼古拉的父亲:“老谢尔盖!您这是怎么了?这小伙子是谁呀?”

谢尔盖激动的朝他们招手,他说是的,是我的儿子,他没事儿,他来找我了!那几个人呼喊着为他庆祝,恭喜你啊谢尔盖,拉耶保佑着你呐!我们去浴室冲个澡,回头叫你,咱们去白杨树酒馆儿好好喝一杯吧!谢尔盖频频点头,好的,好的,我们一会儿酒馆见!

尼古拉有些犹豫,他说爸爸,我的朋友刚才出门,到现在几个小时了还没回来,我有点担心他,我们是一起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战友,我不希望他出事。老谢尔盖脸色一沉,微微思索了一阵,对尼古拉说,镇子上鱼龙混杂,确实不是那么安全,但是就这几个街区,他们都是老街坊,除了偶尔有些小偷小摸的,倒也没听谁说出过什么大事,兴许他第一次来,天黑了迷路了也说不定,别往坏处想。这样,爸爸带你一起去逛一逛,和朋友们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见过他。

眼下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人生地不熟,就这样吧。于是尼古拉跟着父亲,同安娜太太打了声招呼就去公共浴室了,接下来就去白杨树酒馆,那种呛鼻子的煤渣味儿被熏人的酒气掩盖下去,热闹混乱的气氛冲淡了冰冷的天气,酒馆门开着,热气就那么往外直冒。老谢尔盖带着尼古拉走到角落的一张小桌上,那儿坐着几个工友,他们见到谢尔盖来了,大声的欢呼着,连酒都准备好了,两大杯醇香起泡的麦芽酒,那个留着一圈红胡子,体格精壮满脸雀斑的秃头胖子对谢尔盖招呼道:“快来!这是马克从谢利察新进的好酒,快尝尝,快尝尝!谢尔盖刚落座,问了一句,沃尔高呢?就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大半杯,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几个工人都笑了,回答说,沃尔高说有点事儿,一会儿过来。叫他别喝那么急啊,又问尼古拉的名字,尼古拉恭恭敬敬的报了全名,那大胖子伸过手来放在他面前:“我叫布莱恩,布莱恩·约翰·斯特林格,你好呀,科里亚!”尼古拉挤出一个笑握了握面前宽厚有力的大手,这手掌充满炽热,很用力的握着,尼古拉礼貌的回答:“谢谢您,布莱恩大叔,您不是阿斯兰人?”布莱恩小眼睛眯缝着,嘴里吃着酒馆的招牌烤鸡腿,满嘴流油的说:“是啊科里亚,我是伊苏利亚人,是帝国人,是被那些王八蛋送到这来卖苦力的,他妈的。”骂了一句之后,布莱恩大声的咳嗽起来,咳出一口黑黄色的浓痰,啪唧一声吐在了过道地板上。这一幕让掌柜马克看见了,当即破口大骂,狗娘养的布莱恩,你他妈又朝我的地板上吐痰,我刚打的腊!布莱恩笑着回骂,去你娘的,你他妈还想让我咽回去不成,开门迎客,你哪儿那么多屁事,哈哈哈!

正在这热闹的时刻,一个年轻人进了酒馆四处张望,眼神扫到角落里的谢尔盖一桌人,他径直走过来,一边摘下工装帽子用手拍落上面的煤渣和灰尘,可能是受不了酒馆里的烟雾缭绕,他也咳嗽起来,朝着谢尔盖喊道:“谢尔盖大叔,索尼娅还没回家吗?”谢尔盖回头望去:“哦,是维克多啊,对不起啊小伙子,我今天还没进家门呢,但是应该是没回家,她母亲说她是去西区给哪家的老爷做活,我记不太清了,那家说是要结婚了,针线活多,索尼娅住家干活挣点辛苦钱。要么你去直接问问安娜夫人?”维克托悻悻的说,那就不了,我有点担心她而已,然后跟众人打了声招呼转身就离开了。

布莱恩一脸憨像,看着维克托单薄的背影,感慨道,这也是个好小伙,可惜了,索尼娅那孩子真应该好好教育教育,多般配啊,可惜了。这是尼古拉第一次亲眼见到帝国人,他脑海中那些关于帝国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印象完全被打破了,原来帝国也有被迫出门在外卖苦力讨生活的人啊。布莱恩把剩下的一条鸡腿端到尼古拉面前:年轻人,大叔没啥招待你的呀,我们几个老家伙已经把这只鸡消灭了,这只鸡腿留给你,白杨树的烤鸡是闻名在外呀,就连西区那些狗东西也时不时的来这里买一只吃呢。尼古拉没理会他怎么对着维克多感慨,他对当地人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会儿最重要的是巴格拉基昂的消息。

尼古拉看着狼狈的桌子,就这只鸡是个荤菜,还有几盘就是些野菜咸菜,桌子里面摆着一盘子黑面包,显然那就是顶饿的主食了。这些整日里下矿干活的汉子,即便到了酒馆也没有敞开了吃,看来这里条件确实不太好。他不好拒绝这些人的好意,拿起鸡腿啃了起来,也学着父亲灌了一大口麦芽酒,甚至打了一个一样的酒嗝,大家又笑起来。

布莱恩给尼古拉介绍,旁边那个瘦长脸的小个子叫马克西姆,里面那个吃面包的刀疤脸叫阿尔乔姆,他们一一向尼古拉问好。这时候谢尔盖开始说正事,他问伙计们,这里有没有谁是地头蛇包打听,我儿子带着朋友一起来的,那个孩子说是出门散步,可到直到刚才都没有回来,我想问问镇子上有没有哪个地方容易迷路或者吸引孩子的地方?尼古拉纠正道,爸爸,他可不是小孩子了,十六岁了,是个大人了。布莱恩放下酒杯,抹了抹嘴坏笑着说,老谢尔盖,有没有可能年轻人想找找刺激,去了“红房子”了?

红房子?尼古拉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地方,那个刀疤脸就啐了他一口,布莱恩,你他妈能不能正经点儿,说正事呢。布莱恩悻悻一笑,开个玩笑嘛,不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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