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日,当葛白带来简陌的又一封书信时,信笺上的那颗小树已经挂满了二十八片叶子,而这时春天也行将结束。
孙固心想,谷场上的大楝树,应该花开正香呢。
他很想回去看看。
他喜欢现在的生活,日子就像晴空下的白云,纯净而悠闲。
他口袋里的道币越来越多,小树的叶子也越来越茂盛,他知道,他向往的完美生活正在一步步地向他走来。
他用羊皮酒囊给葛白灌了一壶酒,又从自己的钱袋子里取出八十个道币给他,——这是每月给老夫人的分成,得益于醉忘乡的畅销,饭庄每月都有不错的收益。
葛白摸摸孙固的头,说:“我越来越喜欢你这孩子了,懂事,谦逊,而且有才华。回头你和简陌结婚,我一定要送你们一份大礼。”
他哈哈笑着出了门。
孙家的产业都是葛白在打理,经他手的钱财往往都以百个宗币记,这点分成自然不算什么,但老夫人却视若珍宝。
葛白每次将这点小钱送到老夫人手中时,她都笑嘻嘻地宝贝一样收起来。
葛白觉得德高望重的老夫人,在那一刻就像一个可爱的孩童。
这一天老夫人收好这八十个道币后,将葛白留了下来说话。
她素来不过问生意场上的事,大多时候只是通过葛白了解一下富州乃至月升国的情况。
葛白以为今天还是如此,早早准备好了腹稿,只待老夫人发问。
怎料老夫人怜爱地摸摸他的头,说:“葛白,你今年应该有五十岁了吧?”
“五十二了老夫人。”
“以你的境界来算,这岁数相当于而立之年了。”老夫人温和地笑着,“你有什么打算吗?”
葛白不明白老夫人什么意思。
老夫人便说得更明白了些,“你来孙家这么多年了,也该娶个媳妇了。”
葛白很意外,这是几十年来老夫人第一次说起这事,他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看,孙鲁和你年岁相仿,可陌儿都快嫁娶了。你就没点想法?”
葛白傻呵呵地笑着说:“老夫人,我没想过这事。”
“那就现在想想。你一表人才,要什么有什么,天下哪个女子你都配得上。”老夫人看着葛白,满眼都是怜爱。
“你想想有没有中意的女子,无论是谁,老太太亲自上门去给你提亲。”
葛白受宠若惊,说:“老夫人,我还没……没……”
“我年纪大了,不知怎的,今天看到我孙翾娃娃,突然想到了你。”
老夫人有些感慨,娓娓说道,“我一直把你当儿子看,我希望在我走之前,也能看到你成婚,能再多一个娃娃叫我祖母。”
葛白心有触动,他很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头发堵。
老夫人接着说:“我想好了,回头我就让人把府上围墙拆了,扩建进来一座小院落,专门留给你将来一家子的。等你结婚时,我就告诉所有人,正式收你做儿子,你愿意吗?”
葛白望着老夫人,一个铮铮汉子竟然满眼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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