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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陈年旧事（第1页）

王家血案结束后，醉花阴又多歇了几日，好好地超度了那个鬼婴。

“真没想到，添香在人间忍辱负重二十年，居然是为了养她那个孩子。”石竹手里捏了张帕子，说几个字便要擦擦眼角的泪：“我起初觉得她滥杀无辜，还在背地里呸了她不知多少口，我真不是人啊呜呜呜——”

老冥使虽然也觉得当初收服添香时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地道，但石竹在超度的时候嚎啕大哭，委实烦得很：“你本来就不是人好吧，再哭下去，这母子两个就该从轮回路上爬回来找你了！”

石竹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老冥使超度完添香的孩子，拍了拍衣摆上的灰，问道：“忘了问你们三个，见明殿下亲自来人间帮忙，你们没给人家捅篓子吧？”

石竹感到莫名其妙：“嗯？大人看我作甚？”

“哎呀，我忘了，你没跟着他们去王家。”老冥使尴尬地笑笑。

石竹：“……”

寒心，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云卿忍住笑意上来打圆场：“师父，你对这个魔界来的见明殿下熟悉吗？”

“见明殿下是魔尊捧在心尖尖上的儿子，你打听人家干什么？”老冥使稀奇地问。

君含霁上前道：“之前从未听说过魔界有储君，此番见到见明殿下，没想到是这般芝兰玉树的人物，我们也只是仰慕他的风姿罢了。”

听到这番说辞，老冥使长叹一声，开口道：“两万余年前，魔尊突然宣布自己有了心爱的女子，还立其为魔后，据说魔尊空置后宫就是为了此女。直到十几年前，魔尊才松口说当年魔后曾诞下一子，只是这一胎怀得极其凶险，生产时魔后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才保住小殿下的神魂，自己却驾鹤西去。两万多年来，见明殿下一直沉睡着，距离他苏醒也就五年多不到六年。魔尊肯屈尊降贵放这个儿子来凡间帮你们，是想让他结交人脉，想给他立威呢。”

“我就说嘛，我活了几千年都没听说魔界立储，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大个太子，原来这就是魔尊身边的宝贝儿子啊。”石竹恍然大悟道。

“你可不敢瞎猜啊。”老冥使立刻纠正道，“见明殿下是魔尊的儿子没错，但他可不是跟在魔尊身边那个，这俩不是同一个人。”

这下轮到君含霁和云卿目瞪口呆了：“魔尊有两个儿子？不是说他只爱魔后一个吗？怎么还有一个小儿子呢？”

“我话还没说完，你们两个急什么急。”老冥使道，“两万余年前魔界内部有一场大战，魔尊的一个心腹和他率领的小队全部战死，只留下自己刚刚怀孕的妻子。据说这个女子得知丈夫他们全军覆没，生下腹中孩子后殉情而去了。魔尊对于他们的牺牲很是惋惜，说这个心腹满门忠烈，自己不能不善待他们这一族仅剩的血脉，就给这个心腹的遗腹子上了玉牒。他比见明殿下小三岁，算是魔尊的次子。”

石竹再次发问：“既然二皇子不是魔尊所出，见明殿下就是唯一继承人啊，怎么听您说的他地位很不稳呢？”

老冥使恨不得一拳敲她脑袋上：“当年魔界左右护法企图篡位，导致魔尊彻底废了护法这一职位，牵连到多少人？不说魔界还有几个亲王虎视眈眈，就是当年被处理的那批人现在也有不安分的，魔界想拿二殿下当借口篡位的人多了去了。”

“那二皇子本人呢？他也想废了见明殿下吗？”君含霁疑惑不解地问。

老冥使看着君含霁清澈的眼神，感到无比心累：“二殿下这些年来被宠成了一副爱玩爱闹的性子，长大后时常外出游历，魔尊也只是一味纵着他。但二殿下要是敢动见明殿下一根头发，即使是忠烈之后，魔尊也不可能放过他的。”

“地府有不少天界的人，魔尊让见明殿下和地府打交道，就不怕他交到天界的人？”

“三千多年前，天界派了两个神君去忘川河附近办事，不得已要同魔尊合作，魔尊不知怎么同意了。自此，在其中一个神君的周旋下，魔界和天界的关系才开始破冰。不过，若天帝不是现在这位，恐怕两界如今也不会这么太平。”

“那个神君我知道，天界最出色的神仙，她从上仙到上神再到元君，一直都是最年轻的那个。”君含霁道，“就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石竹：“真君和元君有什么区别？”

君含霁回答：“上神之上为元君、真君。男上神飞升称‘真君’，女上神飞升称‘元君’。”

“行了行了，你们争取早日入京，我不和你们说了。”老冥使转身就要走，刚刚一直保持沉默的云卿突然开口：“等一下。”

“怎么了？”

“见明殿下贵为一界之储，称他为‘殿下’并不为过，但那个二皇子就不必如此。地府独立于三界之外，咱们叫他一句‘二皇子’便好，可您却一口一个‘二殿下’。而且，魔后的身份外界一直打探不到，她生见明殿下时的细节又怎么会让其他界知晓？您一个天界来的怎么什么都知道？”云卿道。

老冥使一听，立刻暴跳如雷：“放你的狗屁！谁说我从天界来的了，我就是魔界的！”

此话犹如平地惊雷，炸得三人呆在原地。他们三个还没缓过神，老冥使便道：“当年地府从天界独立的时候我还不是冥使呢。后来因为魔尊清算左右护法的余党，我们那里少了好多人口，家里的豆腐店开不下去，我这才同忘川河上的老翁一起摆了几天渡。听闻地府独立，我想着趁他们缺人进去混口饭吃，然后才当上冥使的。”

云卿“哦”了一声，又道：“那您恨不恨魔尊呢？”

“当年如果不是尊上放我一马，我岂能活到如今？我的邻居和我的一个远房族叔都是左右护法的党羽，严格来说我也算不上清白。”老冥使眼底渐渐泛起水光，“那群反贼置百姓性命于不顾，害得我魔界多少将士埋骨黄沙，还导致罗格大人战死。但凡尊上再狠一些，我就跟着那帮反贼余党一起上断头台了。”

“啊，大人，那你当上冥使也不是很久呀。”石竹道，“所以你这次没来是不想和见明殿下碰面吗？”

“当然。”老冥使叹道，“只希望两位殿下以后能平平安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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