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哗声又惊起。
他们之前都没打量注意过男子脸上那块印,还以为是胎记,现在仔细一看,那块丑陋的疤果然是官府印下的黥墨。
原本还对这对母子有些许同情的人此刻也噤声摇头,只剩下了厌恶。
不管这人是因为什么罪抓进去受的刑,都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更是带着老母亲在街头讹人敲诈,不知廉耻好逸恶劳。
底裤被扒了个精光,地上男子也不装了,索性灰溜溜的被老妇扶着爬起身。
他面露凶相,脸上横肉一颤一颤,一双小如绿豆苍蝇般恶心的眼睛点缀在这张油脸上,恶狠狠的盯着从始至终从容自若的长杳。
“敢管老子的事,要是放在几年前老子非把你卖进窑子里任人践踏!”
原来是拐卖妇女啊,长杳蹙眉“烟词。”
“是,小姐。”
烟词朝后挥手,原本守在马车旁的谢家侍卫便纷纷围拢过来。两人按着男子的肩钳制住他将他拖到街头,一人将哭喊撒泼的老妇拉远。
长杳无奈叹气,“唉,既然你之前说我撞了你,我也不能白背这个恶名。”
她话音一落,那几个侍卫就压着男子死死按倒在地上。不远处,得令的马夫挥着马鞭架着马车就笔直的冲了过来——
“不!不要!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饶了我,饶了我……”
男子吓得瞳孔涣散,连裤子都被尿湿,鼻涕眼泪糊满脸,一抖一抖的挣扎死命的拖着骨骼扭曲的断腿在街上爬,企图躲开迎面而来的马车。
然而随着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这次不止是腿,他恐怕半身瘫痪下半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与助纣为虐的老母亲相依为伴了。
“烟词,走吧。”
长杳神色淡淡的拍了拍手,转身要走。衣袖,却被全程看得目瞪口呆的粉裙少女拉住。
“你真不怕他们说你借着家中权势欺负百姓啊!这帽子压下来可是很重的。”
“不然为什么权势叫权势,我爹官都当那么大了作为他女儿我不能有点特权?难道你还打算跟这种渣滓讲道理吗,在拥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遇见这种事就应该直接动手啊。”
长杳不是很能理解什么叫息事宁人,什么叫善良。
在这方面她的思维更像是裴晏寒——只要我身份压过你,你的死活就掌握在我手里。
我不可能随便被人冤枉被人拿捏,我为什么要跟你讲道理?我为什么要听那些废话?我为什么要顾及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你得罪我,我就杀了你呗。
听了这番话,从一开始就保持沉默的中年男人目光中流露出隐约的赞许,“好了珠儿,这位小姐还有事,你就不要缠着人家了。”
粉裙少女失望的“哦”了一声,依依不舍的松开手“我叫薛南珠,住在镇国将军府,你有空要来找我玩儿啊,我挺喜欢你的。”
薛南珠?
长杳疑惑的歪头。
难道这个是她二表姐,二舅舅?
现在还不是认亲的时候,况且她上学绝对要迟到了。总之既然给对方留下了好印象,那日后再徐徐修补关系也不迟。
想到这里,长杳甜甜一笑。
“知道了,一定会去的。”
直到长杳离开,薛守疆的目光还落在小姑娘背影上,沉思许久,他拍拍薛南珠的头,灿然轻笑“这丫头的性子,倒是像你死去的大伯。”
“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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