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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聚会20（第1页）

“明天见”安东尼朝他的搭档挥了挥手。

“时间还早，不去喝两杯吗？”马克很诧异地看着对方，这些天来工作一结束安东尼马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连想堵他的机会都没有。

“不好意思，我妹妹生病了，我得去做点兼职”安东尼略带歉意地回答。这下马克反倒成了那个不好意思的人——哪怕同为拉斯贝尔商业公司的员工，彼此间的家境状况也是天差地别。马克很早就察觉到了这点，安东尼那双从未更换过鞋子早已发毛，衣物上的补丁虽然隐藏的很巧妙，但细心观察还是能发现端倪。

好在公司的人并没有拿这件事取笑过这位年轻人，或许是他们同样受到贫困的折磨，亦或者平日里繁重的工作使得他们无暇顾及他人？不过在同事之间时不时会有一些古怪的说法——安东尼偶尔会去赚一些外快，不仅途径神秘，而且收获颇丰。出于维护着他自尊的想法，马克经常会打断这类的讨论，可今天来看已经坐实了人们的猜测。

“没关系，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喝。”马克向着小他十几岁的搭档告别，先一步离开了办公室，但刚走到拐角避开了安东尼的视线，他就躲到一边藏了起来，等到后者走出了公司大门，马克带上了他那顶厚大的圆礼帽，悄悄跟了上去。

他需要弄清安东尼在做什么，公司其他人也许会觉得大惊小怪，嘲笑他是个胆小鬼。可对于经历过十几年前那场清洗的马克来说，规避风险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他时不时会从当年的梦中惊醒，全身是汗。

在当时，无数的人仅仅因为认识的人和异教徒有所牵连，导致他们自己也跟着万劫不复。一家人被拉去裁判所饱受酷刑，无数人被屈打成招，有些人为了保命，还会胡乱指认以求立功。后面甚至演变成了你检举我我检举你，似乎谁先送对方进裁判所就能幸免遇难。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仍让他后怕，尤其是他现在有妻子儿女，哪怕有一丝可能破坏他生活的契机，他都要将其根除掉。

安东尼的行踪很古怪，他并未向城市闹市区——那些看上去很缺人手的地方出发，也不曾靠近过那些还在运作的工厂，反而一直在小巷组成的迷宫里不停的绕路，好几次都让马克担心自己是不是被对方发现了。他的身体也不像年轻人那样能动，安东尼的速度越来越快，而马克不停泥泞地和凹凸不平的路上打转，甚至脚都起泡了才堪堪跟上前者的步伐。

在他快要受不了，马上要放弃的时候，安东尼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站在一扇铁门面前。马克再没心思估计那扇门通向哪里，连忙倚着旁边的墙壁，防止自己瘫倒在地。他的汗水浸满了身体，小腿甚至有些隐隐阵痛。

等回复体力的时候，安东尼理所应当地已经消失了，马克推开了那扇门，发现前方通向的是科林斯城的下水道。犹豫闪上了他的心头，直觉告诉他不应该继续往前探究了。万一他真的是异教徒怎么办，马克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不，想想凯瑟琳，想想温莉，如果被这家伙连累，那一切都完了。

他笃定决心，从兜里掏出一块可以照亮黑暗的照明石，这是近年来教团推出的，宣称可以带来圣光照耀和庇护的新奇迹物品，马克向天父祈祷了三回，于是拿着它走进了下水道。

里面的环境并没有他想象中恶臭，由于整个科林斯城背靠梅利湾，阴雨天气连绵不绝，时不时要面对水位过高的挑战，所以城市的排水系统维护的相当不错。不过马克还是确信在他经过时还是看到了几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

积水不停的从上方滴落，好几次他差点因为湿滑的地面摔倒，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令他头疼的是在这里无法分辨方位。一左一右的方向摆在他面前，这种不得不进行二选一的状况已经出现好几次了。马克没有头绪，他想到了他是左撇子，但这一点并未给他带来过什么益处，反而在小时候被人嘲笑过。

都选右边吧，他暗自忖度这里应该会有规律，否则像无头苍蝇一样乱串，马克根本不可能走出去。以防万一他还在选了的一边做了记号，这样下次回来可以简单排除掉错误答案。于是反复尝试四五轮，又不停的来来回回之后，他终于逃出了下水道，到达了下一个目的地。

这次是一扇新的门，不同于下水道门前的是这扇门显得豪华和气派，马克将照明石收进了包里，然后推开了大门。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显然是某种集会的聚会场所。他环顾四周，发现场地的布置虽然比不上正规的竞技盛典，但也比普通的搭台要豪华的多。四周墙壁上都挂着远比一般照明石要昂贵的多虹彩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照的周围的环境一目了然。无数的精致的桌椅台灯摆放着，许许多多穿着大胆的侍女替众人服务。

人群的欢呼声几乎要把马克给震聋了，他们狂热地簇拥在一个搭好平台周围，上面还有悬挂着，并未降下来的八角铁笼。台下不远摆满了精致的木凳，上面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群，唯一的共通点是他们都戴着面罩。

马克被这个架势震住了，他突然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因为所有人一起齐刷刷地盯着他。原本人们都在兴高采烈的讨论，有的人在喊下注和买定离手，有的人则豪言状语的分析下一场谁会赢，而那些热情不在比赛上的观众，则专注于和身边的异性开怀畅谈，虽然他们都不能知道对方的长相。

但现在一位不速之客进来了，让场内出现一些不小的骚动，起初只是简单的疑惑，“这人为什么没有戴面罩”、“长得好老，看起来不太能打”。后来人们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响，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怎么回事，为什么有外人闯进来。”“主办方快出来解释。”

马克目睹着这一切，他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因为他看到有两个带着头罩大块头朝他走了过来，手中按着的关节嘎吱作响。原本马克的腿就已经劳累过度，这下甚至连站姿都不能保持，马上就要跪着准备求饶。

“别这样，他是我带来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安东尼替他解了围。年轻人快步冲了过来挡在两个保安身前。

“你的人？那怎么不教他规矩。”其中一个大块头停下脚步，朝着安东尼的方向发问。

“他是第一次来这边，忘了带面具了，我这边还有”他不管另一个人还在抗议，闪到马克身边，领着他离开了人群。

年长的搭档依然惊魂甫定，但他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正处于一个很尴尬的局面。他开口想和安东尼解释，后者举起手，打断了他的发言。

“什么都不要说，把这里的事忘了”，他指了指远处的一扇门，“从那边可以离开，然后马上回家。”

“我——”他的双手在胡乱晃动，思维飞快运转，但还是不知道如何解释，我怀疑你是异教徒，所以跟踪了你。这种发言恐怕只会挨上一拳，然后两人就此断绝往来。可安东尼刚刚帮了我，马克内心在斗争，这是无可争辩的，他不敢想象擅自闯入这种显然是违法的集会会有什么下场，最后他还是鼓足了勇气。

“很抱歉我跟踪你，因为我怀疑你可能和异教徒有关…..来这里是为了攒钱给你妹妹看病吗？”他飞速说完了这句话，做好被对方嘲笑甚至殴打的准备，拼命遏止自己的双手去护住头部。

“对”安东尼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放心吧，这里和宗教事务没有任何瓜葛。”说完他头也不回离开了马克。有几个穿着暴露的侍女捧着饮料和鲜花围绕在他的旁边，帮他更换面罩和比赛服。人群注意到他时还高声欢呼“丹东！丹东！”

马克像是被石化一般定在原地，过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这边原来是个地下竞技场和赌场的结合。显然，安东尼也是其中一个参赛选手，参与这个非法的地下拳击赛。他想冲过去向他赔礼道歉，可还是在先前两个大块头的怒视下放弃了这个想法。于是他决定远远的站在场地最边缘充当观众，等结束之后再去堵住安东尼。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站在台上，马克猜想他大概就是主持人了。他同样也带着一顶大的圆礼帽，发出的声音洪亮如钟，盖过了场下叽叽喳喳的嘈杂声。

“女士们先生们，很荣幸向你们介绍我们今晚的两场重量级对阵，首先第一场是由我们的常胜将军——丹东”他故意拖长了音节，以便于让观众的欢呼声浪一轮接着一轮。“对阵的是最近几个月异军突起的新星——贝内特选手”

贝内特受到的欢呼并不比丹东小，准确的说应该是来自异性的尖叫。在面罩的衬托下贝内特矫健的身形确实比膀大腰圆的丹东要受到女士的青睐，不过马克也听到了不少让丹东教训那个小白脸的呐喊声，他们吹着口哨，尽情给贝内特喝倒彩。

“而第二场对阵”主持人似乎不太乐意介绍这一场，观众也觉得枯燥无味，不少人已经重新和身边的人聊天说笑，只有赌徒还在全神贯注，在为一切可能赢钱的机会拼搏。“由斯尔特对阵新来的选手——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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