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人皆可杀!”
说这话的是董卓,当然是在自家院子里说的,他有些气急败坏,却像一个在外边受欺负了小孩一样,委屈巴巴的找家长告状。
“咱对他们以礼相待,许诺了那么多好处,可他们竟然还在反我!与那丁原合谋相欺!当真以为吾刀不利吗?”
貂蝉终究被吵的静不下心做题了,她起身拿了点儿鸟食,走出屋子倚在长廊间喂鸟,等董卓发泄够了,她才回道:“世人本就畏威不畏德,你这不是已有了主意?”
董卓有些尴尬,他坦言道:“非是不想,而是不能也,咱手中没那么多兵。”
董卓说完见貂蝉发笑,皱眉相问:“婵儿何故笑咱?”
一道寒芒闪过,董卓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只见半鬓长发已落在地上。
“再口无遮拦,下次会是你的脑袋。”
董卓讪讪不语,貂蝉将剩余的鸟食丢进水里,引得鱼儿争相抢食,她注目盯着湖水道:“你坐拥朝廷,却不知变通,那丁原在城外招兵,你不会在城内招吗?”
董卓却皱眉问道:“如此相持,焉能长久?丁原可是有士族支持的。”
貂蝉白了他一眼,耐着性子说道:“你是在给朝廷招兵,兵当然是国家养,只是你拥有兵权罢了。”
董卓茅塞顿开,喜不自胜,“婵……貂蝉说的对,咱是在给朝廷招兵,以防贼患!那丁原倒是个好借口!”
说着说着董卓却皱起眉头来,“可这样总不是办法,那丁原还是要解决的……”
貂蝉看着董卓的那张大饼脸,有些意兴阑珊,脑子里突然想起那张木头脸来,心情逐渐低落,小声自语:“原来这就是跟蠢人说话的感觉吗?”
“貂蝉,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貂蝉向屋里走去,显然失去了跟他说话的兴趣,董卓阻拦不及追了两步,急切道:“貂蝉!咱驽钝!你莫要弃我!”
貂蝉停下脚步,叹口气道:“我观丁原所为,只是一鼠目寸光之辈,他见你占了洛阳,得了大好处,眼红罢了。他现在只想捞钱,况且你坐拥高墙,背靠朝廷供给军需,他自然也不会傻乎乎的上来送死,顶多演演戏而已,你岂能相耗不过?人皆自利,士族也不是傻子,时间一长,必会断粮相逼,到时候则可轻易收拾。”
董卓还没回过味来,问道:“那该如何收拾?派兵出去打吗?”
貂蝉彻底无语,转身盯着董卓的大饼脸沉默良久,最后还是道:“上行下效,那丁原只顾自己捞钱,他手下的人能不眼红心热?你们说到底,先是朝廷的兵,朝廷的将领,才是私人的人,等到并州军粮饷一断,丁原捞够了便只想裁军退兵,到时你以朝廷下诏接纳兵员供养,许以其将领私财拉拢,并州军便是你的。”
董卓听罢却是冒了一身冷汗,他悻悻笑语道:“貂蝉鬼谋神算,令咱汗颜。”
貂蝉不以为意,道了句:“奇谋诡计无外乎人情世故罢了,不足道也。”说完转身回屋去了。
董卓对着貂蝉倩影鞠躬作揖,起身后又盯着那门留恋了一会后才叹气离开……
又是俩月过去,并州军驻地,主将大帐内,许攸的脸色相当难看,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亦无往日的意气风发,他言语不恭,直接诘问:“丁大人到底出不出兵?”
丁原捋着花白的长胡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道:“许先生是何意思?今早出兵打西门你可是亲自观战了的。”
许攸一声冷哼:“丁大人便是这般打仗?只顾驱赶壮丁流民送死?”
丁原辩解道:“洛阳城坚,吾自然要练些精兵,才有些许把握。”
更有丁原手下将领帮腔道:“你个腐儒懂什么叫打仗吗?”
“确实。”许攸气极反笑:“不知丁将军还要练多久?”
“快了,快了。”丁原又摸了把胡子,补充道:“如果粮饷充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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