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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1页）

&esp;&esp;史顺此刻就在书房外头守着，霍青棠瞧门外一眼，抿了抿嘴，终是问道：“不知史管家可曾定亲了？”

&esp;&esp;史顺在外头早已站直了身体，问哪个定亲没，除了自己，这宅子里还有哪个史管家？史顺瞧见从廊下走过的璎珞，姑娘身边除了璎珞，似乎也没旁人了。史顺见了璎珞身影，都站直了些许，少年管家，妙龄丫头，可不正是最好的一对。璎珞漂亮，人也温顺，史顺想想，娶了璎珞，自己也就成家了，父亲也不会总是敲打自己，说要当心、再当心了。

&esp;&esp;史顺在外头已经认可了这桩亲事，史侍郎倒是没开口，他说：“婚姻大事，两厢情愿最好，璎珞同意了，我再做主给他们配婚。另有一桩，史顺脱了奴籍，我尚需问问他的意思。”

&esp;&esp;青棠点头，起身道：“你喝茶，外孙女无状，先告退了。”

&esp;&esp;用了晚饭，璎珞在庭院里给花儿浇水，史顺瞧见她，不仅不似以往一般训斥她几句，还咳了一咳，说：“诶，这个给你的。”

&esp;&esp;璎珞茫然，史顺用一块帕子包着，璎珞拿在手里，形制像是一根簪子，史顺给了她，转头就走了。进了屋里，灯下一看，那是一根珍珠银簪，纯银的簪身，上头是三颗珠子串起来的珠花，想起霍青棠说过的话，璎珞身子一软，跌在了凳子上。

&esp;&esp;霍青棠说的是真的，她家的姑娘真的是铁了心，要将她嫁出去。璎珞手心几乎要将这银簪掰断，银子质软，即使捏扭曲了，这簪子也还没断。璎珞将银簪插到发间，夜间专程到青棠的屋里晃了一圈，青棠拿着一本书，也不知瞧见她没有。

&esp;&esp;史顺倒是高兴，璎珞戴了他送的发簪，以为这一桩婚事十拿九稳了。璎珞比以前更清闲了，史顺什么事也不指使她做了，往往等璎珞去动手的时候，已经有其他的丫头抢先一步了，霍青棠将他们之间的种种一一瞧在眼里，既不反对也不赞同，由得璎珞享受这些史顺给她的好时光。

&esp;&esp;进了六月，书院给了假，说休息几天再开课不迟，范明瑰出门明显变少了，她出现在霍青棠门口的时候，似是大哭过一场。

&esp;&esp;青棠递给她一碗茶，说：“好了，快要做新娘子的人，哭什么？”

&esp;&esp;范明瑰说话哽咽：“裴家下了聘礼，我娘一一看了，说没什么值钱东西，我爹说她妇道人家不懂事，我娘给我准备了许多嫁妆，她说瞧见裴家的聘礼，心都凉了。”

&esp;&esp;青棠想起崔氏曾经说过的话来，“魏北侯家的门庭早在惠帝年间就没落了，如今不过是在圣上身边打打秋风罢了”，况且，范明瑰嫁的是魏北侯家的庶子，庶子娶亲是有规制的，不是十里红妆想给多少就给多少的，若明瑰嫁了他家的世子，那就是另一番说法了。

&esp;&esp;霍青棠拍拍她的手，说：“你带着你的嫁妆，吃用都是自己的，没人抢得走，即使是王侯人家，也有许多不如意，你莫要多虑了。”范明瑰不理解聘礼为什么这么少，她所想象的王侯勋贵人家，雕梁画栋，地上是黄金，魏北侯的聘礼，她感受到的是一种轻慢，一种瞧不上她的苛待。霍青棠不能同她说，王侯人家，并非都是如你所想，他们亦过着寻常生活，只是门。

&esp;&esp;云娘和忘言对了手势，云娘开始大声咳嗽，又咳出血来，彼时霍青棠已经在骊莫焉那里，顾惟玉跟着过去，瞧见的就只能是候在那里的霍青棠，而不是装病的云娘，霍青棠说：“惟玉哥哥，我有几句话问你。”

&esp;&esp;骊莫焉是个再坦荡不过的人，他说：“二位有缘，我去给这位姑娘写个方子。”

&esp;&esp;青棠道：“惟玉哥哥，洛阳的齐尚书，他还好吗？”

&esp;&esp;顾惟玉缓缓转过身来，看见这个俏丽的小姑娘，初次见她，她与一个书生在天香楼下告别，一个俏书生，一个官家女，远远看过去，真是登对的很。再见她，就是在天香楼里头，赌船决赛中赤舰者三人，她一个小姑娘，眼光竟如此独到，让人吃惊。

&esp;&esp;杏姑父女突然变脸，楼梯骤然翻转，自己从缝隙间掉下去，那姑娘想也不想就跳下去捞自己，自己与她不过数面之缘，她怎的这样奋不顾身。顾惟玉叹一口气，道：“霍姑娘，你怎知在下名讳？”

&esp;&esp;“惟玉哥哥，陈七姑娘，她她怎么样了？”

&esp;&esp;霍青棠直指陈七，并不与顾惟玉兜圈子，想要问洛阳齐府的消息，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esp;&esp;偏殿的佛香丝丝缕缕，萦绕不散，霍青棠一对剪水双眸里尽是期待，她又这样看着自己，上一次在天香楼她也是这样瞧自己，这姑娘究竟是哪里得来的消息，她又在期待些什么。

&esp;&esp;顾惟玉清隽的眉目有些不展，他不知她为何要问齐家的消息，她如何知道自己和陈七的关系，这霍家姑娘小小年纪，手段倒是利落。她先藏在这里，又让云娘引自己过来，开口就问洛阳，教人刮目。顾惟玉咳了咳，正要说话，外头云娘就晃了过来，提示有人来了。

&esp;&esp;霍青棠又问了一遍：“只求公子告知，齐府如今的近况。”

&esp;&esp;“齐大人很好”顾惟玉才说完这一句，云娘就从外头蹿进来，她将霍青棠往内室一推，道：“有人来了，快进去。”

&esp;&esp;蓝烟穿一身霜白劲装，她撩开帘子就进来了，顾惟玉已不在里头，骊莫焉端一碗药给云娘，道：“宝珠茉莉之毒非一两日可解，姑娘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莫要伤心动怒，于己无益。老僧会留下药方，姑娘三日吃一副，慢慢调养，年后便可痊愈。”

&esp;&esp;蓝烟突然闯入，骊莫焉回头看她一眼，道：“姑娘哪里不适，可是来看诊？”蓝烟瞧见云娘，觉得眼熟，又碍于佛门之地，她低头道：“叨扰了，我并非看诊，走错了地方，大师见谅。”说罢，就轻声退出去了。

&esp;&esp;云娘瞧见蓝烟走了，哼一声：“又不是她家的相公，看这么紧，真有意思。”

&esp;&esp;霍青棠从里头转出来，骊莫焉道：“可都听清了？”

&esp;&esp;云娘把药给青棠，“快喝，喝了就不咳了，你上次咳的厉害，我都吓死了”

&esp;&esp;“佛门地，万物皆有灵性，莫要张口闭口就死死生生。”青棠喝了药，点拨云娘话语无忌。

&esp;&esp;骊莫焉带着大善的笑意，他说：“一切如来，身语意业，无不清净。姑娘灵台清明，来日若遇障业，切忌犯杀戒，铸下大错。”

&esp;&esp;“她要是克制不住呢，我看她脾气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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