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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第1页)

心里暗想,能在河中抓到一条鱼可真是不简单,要知道,我在这河边生活了四五年,还从没见过谁在河中捕过一条鱼。

老连带上镰刀绳子,和我一起往山上走去。我们走过家门涓涓流动的小河时,老连想到了昨晚抓的鱼,道,现在这河里鱼真是太少了,昨晚上我在河中用电筒照了十几里,才抓到半斤多沉的一条鱼,要是过去,我一晚上抓的鱼,都得用扁担去挑。秋天的风瑟瑟,吹得河水满脸起皱,像一个老人在回忆曾经有过的从前。过了河走上山湾,一路无话,老连似乎感到很压抑,便又回想到了昨晚上抓的鱼,道,你说昨晚,我要去抓鱼,我那娘们儿就不让,说这河里怎还会有鱼,我说有鱼谁还不会抓,没鱼能抓出鱼来那才是本事呢,我硬是去了,你说怎么样,我抓到了一条大鱼。老连用手一比划长度,我一看有半米多长。秋风在山坡上哗啦啦地滚着,似乎在笑。走过了河边绕过了山湾,我们来到了山岗。坐下喘口气,挖个土坑抽支烟,老连又想到了那条鱼,道,昨晚我下河了,我就不信咱这河里鱼真的是绝种了,你猜怎么样?我还真是抓到了一条大细鳞鱼,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大的鱼。老连用手一比划,我一看,好家伙,有一米多长。秋风走过山岗,丝丝入怀,让人十分爽快。割完草,打好捆,我和老连一个人背着一个大草包,呼哧呼哧地往家挪动,下了山岗走过山湾又来到河边,看到了水,老连又想到了鱼,道,昨晚……呼哧呼哧……在这条河里……呼哧呼哧……我抓了一条大鱼……呼哧呼哧……你说有多大……呼哧呼哧……我一个人都没有拿动……呼哧呼哧……后来回家叫了我老婆……呼哧呼哧……两个人才抬回家去……呼哧呼哧……我说,那我……呼哧呼哧……上你家吃鱼吧……呼哧呼哧……老连道,那……呼哧呼哧……可……呼哧……不行……呼哧……我要给领导同志送礼呢……呼哧呼哧呼哧……

头狼

一、

那时的大荒是一片大荒片。草多兔子多狼也多。狼是西帕利亚体系的狼种,个小嘴尖,性情凶残,而且团队协作精神十分强烈。那一年,当一团士兵驻扎进这片荒野时,有一个连遭遇到了狼群的袭击,连队被狼群围攻了一夜,战士们动用了全部武器,打死的狼在地面上能铺半米厚,杀狼杀得战士们个个呕吐不止,但狼还是没有停止进攻,后来,是整个团全压过来,这才驱散了狼群。但部队也损失惨重,从农村调过来准备开荒种地的牛马让狼大部分祸害光了。因此上人们认识到,要想在这片荒野上立下脚来,除了正视这片冻土外,还要正视在这片冻土上来无踪去无影的狼群。于是,部队抽调了一部分人力,又在山地上招聘了一些专职猎人,组织了一支专业狩猎队。

队长叫金圣哲,鲜族人。他是为避战乱从朝鲜清津江来中国的一个小伙子。为了生存,几年来他以大荒为家,打鱼狩猎,枪法准,地形熟。队长金圣哲带领狩猎队那些年在雪野里追踪狼迹,下套挖阱,每一年,为国家交上的狼皮都要用大车小车拉,可谓功勋卓著。在狩猎队的打击下,狼渐渐少了,大狼群发生内讧,调整了战略,分成了几支小的狼群,这样更有利于和人周旋。那一天,金圣哲独自一人又来到了山上,这时,他用望远镜看到在一片山岗上有两支狼群对峙着,然后,各自队伍中的头狼从队伍中走出来,在众狼的注视下开始打斗。两只头狼打得十分凶悍,在雪地上搅起一阵阵旋风,随着它们尖利牙齿的撕咬,一滴嘀的鲜血淌出来,洒在雪地上,如一朵朵殷红的花朵。金圣哲可以说和狼见面的次数不胜数,但还没有见过狼的首领在干架。那种威猛,那种狂野,那种拼死一搏的精神,使金圣哲看得牙齿打颤,而且心里十分佩服。后来,一支头狼体力渐渐不支,扑地不起,另一支得胜的头狼抬起头向着天空发出了胜利者的欢鸣,然后两支狼群合二为一,在它的带领下迅速离开了那片山岗。金圣哲走过去,只见那只头狼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污的雪地上,金圣哲举起枪对准了它的脑袋,这时,他看到那只头狼的眼神心里一动,那是一种不驯服的眼神,也是一种勇者的眼神,面对着它黑洞洞的枪口并没有畏惧,而是一幅坦然受死的神态。金圣哲不由得生出了英雄相惜的劲头,他的手没有扣动板机,而是把伤痕累累的头狼背回了他的狩猎队。

回到了狩猎队,金圣哲为它擦伤、缝合伤口,然后把它关在一个笼子里,喂它肉食。几天后,这只头狼又恢复了健康。想一想,金圣哲打开了笼门,头狼便一溜风似地消失在了雪地上。一个猎狼人把狼放走了,这确实是个问题。金圣哲被开除了狩猎队。

金圣哲蔫蔫的退出了狩猎队,又回到了他自己独居的小木屋中。

然而,就在金圣哲回到小木屋的当晚,那只头狼也回来了。它的一声凄历的长嚎,把金圣哲引出屋中。看到金圣哲,头狼跑过来,像狗一样用头蹭它的裤角,表示亲昵。金圣哲也是寂寞,对狼说,莫非是你也没有地方可去,那就和我一起活吧。狼似乎听懂了他说的话,和他走进了小木屋。

二、

那时,大荒上的人都看过,一只带有脖套,脖套上拴有串铃的狼,常常在人们的面前经过。不知道的人说是狗,是一条狼狗,知道的人说它是一只狼,是一只西帕利亚种系的头狼。两种争论时有磨擦。当它在村庄中经过的时候,大伙都认定它是一条狗;当它在旷野出现时,大家又认定它是一条狼。几次,当山中的猎人对它举起枪来瞄准,可在微风中听到它脖子上的串铃响起时,又放下了枪。它很得意的活着。

然而,使人对头狼刮目相看的时候,那是几年后,大荒上又新来了一批开发者——知青。那时的物质匮乏,知青们常有偷鸡摸狗的行为。一天,几个小伙子想到了头狼。晚上,他们弄了一盘猎人用的踩盘夹子,放在了离金圣哲家不远的地方。然后,他们躲在一边窥视着。头狼从山中回来,毫无警惕的一脚踩到了夹子,它的脚被夹住了。几个毛头小伙子拿着棍棒,一心想置头狼于死地,头狼凄厉地叫着,最后,见自己实在躲不过棍棒时,它一口咬断了自己的脚,摆脱了夹子这才得以逃脱。金圣哲为头狼包扎好伤口,提着猎枪去找那几个知青,几个知青抱头鼠窜,这才躲过枪口。但金圣哲并没有饶过他们,让他们买了几斤肉亲自去喂狼,算是向狼赔礼道谦。头狼并没有吃他们送去的肉,但在金圣哲的劝说下,头狼对他们敌意的眼神才稍稍转为温和。

知青们在村子中打不到什么食了,又把眼光放在山野。一天雪后,三个小伙子去山中捉兔子。一只小兔子让他们东赶西追,搞到天已向晚还是没有捉到。就在此时,雪野里传出一声凄厉的长嚎,几个人不禁全身一颤,接着,他们看见在地平线上窜出一群黑色的影子,转眼间黑色的影子便向它们包围了过来。有没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群狼。狼很有秩序的成半圆形队形一步步向它们逼近。它们坚利的牙齿在雪野中闪着寒光,它们的眼睛射出一缕缕凶残的光焰,杀气腾腾,知青们意识到,在它们眼中,他们只是它们晚上的一顿晚餐。知青们喊、叫,找到棍子做武器,恐吓狼群,但狼群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中,它们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半圆形变成了圆形,腥臊的气息缕缕在风中送过来。三个知青自知难抵,但生的希望还是让他们背靠背站着,握着棍子准备随时和狼搏斗。狼群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在极限范围内狼群停住了,眼睛在寻找着他们的破绽,准备随时一跃便咬住他们的喉咙。然而就在这时,远远的雪地上闪现一股雪烟,一串铃铛声响起,头狼风一样地跑了过来。看到头狼几个知青更如至命一击,他们的伤害过的冤家也来了,看来,他们更是难逃此劫。听到铃铛声,狼群出现了一阵悸动,然而,就在几个知青还没反应过来时,只见头狼一跃窜入狼群,便和野狼们撕咬了起来,狼群的队伍乱了,它们一起向头狼进攻,但头狼显得特别英勇善战,它窜越奔突,把一只只野狼咬伤,野狼们在它凌厉的进攻下开始退避,最终,整个狼群在一只头狼的进攻下全体奔逃,一会儿功夫,狼群在头狼的追赶下全消失在地平线上……

知青们像经历了一场梦,然而,这场梦却是那样触目惊心,让人一生难以记忆记。自此,知青们和头狼交上了朋友,而且,村子里的人看待头狼的眼光充满了敬意,他们再也不把它当成一只狼或是一只狗,而是把它当成了保护神。

三、

大荒告急,一群女知青被水围困在了大雁岛上。

大雁岛是大荒中水湿地中的一座小岛,夏天四周被水泽包围,人难近前,只有冬天冰冻大地,才有人能走到岛上。“铁姑娘团”在雪花飘舞的季节把红旗插向了大雁岛,开始向着冻土开战。“铁姑娘团”在岛上奋战了一个冬天,然而就在她们要撤出岛时,天气提前变暖,雪化冰融,水泽难以通过。断粮缺药,“铁姑娘团”团长在电话中哭着向厂部求救。

怎么办?去大雁岛的路是一条死路,人去不了,船也进不去。

就在厂部领导抓耳挠腮时,金圣哲带着头狼来了。金圣哲说,现在,只有头狼能找到去那里的路。厂部的领导眼睛一亮,希望便寄托在了这个平时不起眼的总在人的面前出没的头狼身上。

金圣哲和一队救援的知青,扛着粮食药品在头狼的带领下向着大雁岛进发。

冰雪融化了的水湿地,处处全是乱草淖泽,如果没有经验的人看来,还以为那是一片布满野草的平原,但在这里面却处处都是陷阱,你如果一脚没有走对,乱草便会立时沉下去,在你挣扎时,淤泥一会儿便会把你吞没。知青们对头狼能带路最先还是半信半疑,但跟着它往大泽里行进了一段路程,便完全相信了头狼。大泽中虽然全是枯干的乱草,但乱草和乱草还不一样,有的乱草下却是幽黑的陷阱,有的乱草下却是坚硬的土地。左拐右绕,头狼总是能找到草下那有坚硬土地的路径前行。金圣哲对知青们说,他所以让头狼带路因为知道它有这个本事。他说,夏天时,他见过头狼带领狼群狩猎。一群狼常常把一群麋鹿赶进大泽中,就在麋鹿在沼地中陷落时,野狼乘机咬断麋鹿的脖子。他说,他曾在沼泽中追踪过野狼,发现它们总是有本事能找到坚实的土地逃窜。他相信头狼更有这个本事。

果然,头狼不负所托,它带着的路全是坚实的土地。但从厂部到大雁岛的路程很远,如果冬天直线走也要三天三夜的路程,可现在冰雪融化,头狼又是带着大家在沼泽地中四处乱绕,路程就更加漫长。时间长了,有的知青就不满了,道,我就不信一只狼能比人聪明多少。有两个知青硬是不听金圣哲的规劝,想找一条直路走,但还没走多远,草地突然下沉,就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功夫,两名知青倾刻间沉了下去。

人们相信了头狼,此后,再没有对头狼稍有疑意,五天五夜,头狼把他们带到了大雁岛。救援队在岛上休整了两天,后来,整队人马又是头狼把大家带出这块死神出没的荒岛。

四、

金圣哲一次采山病死在了山上。

人们找到金圣哲时,那已是七天后,当时,他的尸体已经腐烂了。但有头狼看护他的尸体,他的尸体并没有被其它野兽遭踏了。当人们寻找到金圣哲时,只见头狼趴在他的身边,显然,头狼为了金圣哲不被其它野兽侵害,一步也没离开过金圣哲,它或以为他睡着了,它或知道他已经死了,但它宁肯自己挨饿也没有离开过金圣哲。

人们把金圣哲葬在了他死去的那座山岗。

有好心人想收留头狼,但头狼不走。人们只好放弃想法。

几天后,人们去为金圣哲烧期时,发现头狼也死在了那里。

人们便把头狼葬在了金圣哲的身边。

有了头狼的故事,以后人们再讲到狼时,就有了话题,“在我们大荒,也有过一只狼,叫头狼,头狼的故事嘛……”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老跟

“大果子豆腐脑浆汁喽——”

我们这条街口,这声吆喝,每在黎明四点钟就会准时响起。每晚写点东西,刚想睡觉,那老头儿有意和我作对似的就喊起来。一天早晨睡不着觉,我披衣走到外面。灰蒙蒙的街口,只见老头儿一个人,弓着腰,头发雪白,守在沸油锅前。见我前来,老头儿像见到救星似的:“喂,吃早点吧,纯正口味,县招待所几十年的手艺。”老头儿说完,麻利的把一块大果子面拉进了油锅中,滋啦一声,大果子便在油锅中滚起。一会儿几根金黄的大果子端上来,老头儿又给我盛了满满一大碗浆汁,对我说:“浆汁是免费的,尽管喝。”

后来和朋友了解到,这老头名叫徐有根,有个外号叫老跟。他本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工人,但这人有一个毛病,最听领导的话。领导怎么说,他就怎么做,谁领导他,他就听谁的话。他跟领导跟得紧,几十年来的风风雨雨,都是一帆风顺,退休前几年,还当上了个县招待所的主任。只要是领导吃饭,写个白条就行,从不收款。几年来,他抽屉里的白条子积了一大堆,退休时,接任者和他对帐,除了能对上号的,还亏损了十几万元……帐,只能老跟去还。退休后的老跟,这才开了一个大果子摊,天天早晨卖大果子还债。

听朋友如此说,黎明前再听到老跟喊“大果子豆腐脑浆汁喽——”我除了照样睡不着觉,头脑中还多了一些新的东西,有些悲凉。 。 想看书来

野猪的启示

人破坏大自然,大自然反过来惩罚人类,现在大部分人对这种观点已达成了共识。我再来讲一个故事,大家从中可见一斑。我原先生活在北方的一个小山村,由于人们无限制地采伐,树伐光了,山中的大小野兽也差不多被人们打光了。可人们还是要活着、要吃饭,最后林场场长想出一个主意,让大家集资发展畜牧业。大家把钱交上来了,场长不负众望,去日本进口了一批优质种猪,在山村办起了种猪场。日本人狡猾,他卖给你种猪只卖给你母猪,公猪不卖,他要等到母猪发情时再卖给你公猪精,以此来控制你。我们村子的母猪们长大发情时,场长又急三火四地去日本进口种猪精。场长走后不几天,山村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些母猪们不知为何全部突破了栅栏,跑到了山上。人们满山中找猪,却一点踪影也没有找到,最后还是猪们自动回来了。场长拿回种猪精,母猪们已过了发情期。于是大家只好等他们下次发情了。不料过了一段时间,母猪们全产崽了,一看那猪崽山村人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母猪们产下的全是野猪崽。原来是有一头公野猪替日本人把事办了。山里人明白,那野猪要三五年才能长大,再者野性难驯,说不定小猪崽哪一天不高兴了来一个“我要我要找我爸爸”去,人不是把它白养了。最后场长没有办法只好强制性地分配,每家抱回两个野猪崽回家养去。又到了种猪发情的时候,场长下令,一定要严看死守,决不许野猪靠近种猪场一步,为此还到区里请来了公安局,又马上派人去日本联系进口种猪精。就在那几天,野猪还真来了,它想靠近种猪场时被公安局打了几枪给打跑了。但它并没有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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