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小说

第69节（第1页）

&esp;&esp;他闪进房间里，摁亮手电筒，再用布蒙住出光口，防止光线太亮，迅速在档案室里找了起来。

&esp;&esp;这里的档案管理很混乱，从“宋司”他的确是个疯子。

&esp;&esp;---

&esp;&esp;“嘀——嘀——嘀——”

&esp;&esp;“我也找不到……他……锚点……错的……？”

&esp;&esp;“药……浓度……他受不了……不……”

&esp;&esp;“吴金……你……别……”

&esp;&esp;……

&esp;&esp;宋司彷徨在看不见边际的血色之中，听见有人在跟他说话。那声音穿过液体咕噜咕噜的气泡音，从极远极远的地方传到他的鼓膜边，成为他与现实世界的唯一联系。他在这断断续续的人声里找回一点自我意识，只从中辨出了“锚点”两个字，记忆紧跟着被勾动，有什么东西从混沌里冒出芽尖……

&esp;&esp;“他……要醒……”

&esp;&esp;“不……”

&esp;&esp;一把水果刀划破血色，割断了那点可怜兮兮的芽。宋司勉强凝聚的自我意识受了惊，像兔子般四散消失，更浓郁的迷茫和孤独从四处紧逼而来。他感到疼痛和寒冷，右手的手腕在无意识地抽搐，类似于血液的东西源源不断从体内流失。

&esp;&esp;再这样下去，也许马上就要死了。

&esp;&esp;宋司发起抖来，四处张望，发现自己躺在灌满了血水的浴缸里，右手手腕被割破了，浴缸的水让伤口无法愈合。他瞪着眼看伤口，从里面流出来的却不是血，而是一笔一笔黑色的墨迹。

&esp;&esp;墨迹在的液体里像蝌蚪一样游，很快组成一个字母：“hi”

&esp;&esp;宋司怔愣地望着，很快，那墨迹又开始变化，构成了完整的句子：“你想知道什么？”

&esp;&esp;宋司嘴唇轻动，明明大脑里一片浑浊，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想不起来，却莫名记得他写在手腕内侧、就贴着伤疤的问句：“为什么与潇结婚？”

&esp;&esp;字迹颤动起来，似是在嘲笑，连带着浴缸里的水波也在晃。

&esp;&esp;血水更浓了，从外界倒进来更多不明的液体，挤掉最后一点氧气。宋司感到窒息，那行字还在笑，就这么冷漠地注视着他，直到他因为缺氧失去意识。

&esp;&esp;现实和幻境的夹缝里，他听到了最后一点真实的声音：“一定要找到锚点，不惜……”

&esp;&esp;后半句没能听清，宋司陷入了清醒的昏迷。

&esp;&esp;他知道自己因窒息而昏迷，同时又意识到自己正睁着双眼，真真切切地站在水泥地面上，右手攥着衣服的一角，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路边接孩子放学的人流。这附近有一个幼儿园，他想，这个念头如此自然地出现在脑中，好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esp;&esp;是的，这附近有一个幼儿园，就在孤儿院不远处，却是私立的。孤儿院没有钱，不能送他们去上学。每天下午四点，他们只能看着正常家庭的孩子们从孤儿院门口路过，被家长挨个牵着手，一蹦一跳地，满脸都写着无数开心事。

&esp;&esp;宋司此时就站在孤儿院的栏杆内，目光落在小女孩手里的冰淇淋上。

&esp;&esp;他从来没有吃过那个圆圆的东西，甚至不知道它叫什么，但每一个拿着它的小孩看起来都那么幸福，所以那一定是非同寻常的珍惜物品。宋司一直看，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天多少年，从好奇到羡慕到嫉恨，随着年岁渐长，最后那些凝聚在冰淇淋里的情绪都沉淀下来，变成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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