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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页)

手术室的门开了,我看见一个医生摇着头走出来,全身顿时痉挛,难道又一个花样年华的女子被我送进了死亡的境地么?

医生拉下口罩来,是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说:“小伙子!你女朋友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她将我拉到一边压低了嗓门,“她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了。你要对她好点啊!”她可惜了叹了一口气说:“还是大学生吧!”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我眼底的慌张。她没再说什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拉上口罩又走了。到底是阅历丰富的老人,一眼看出我是大学生,然而,她没有料到的是我与冯碧落根本不是恋人。

我守在冯碧落的病床前,反思今日的行为,的确是恋人才有的。连素来洞若观火钱云岘也误会了吧,我可不想枉担了恶名。就在我几乎要落荒而逃时,我忽然听见冯碧落揪紧白色的被单,大喊:“我杀人了!我杀人了!雨——人!我不是故意的!不要!”

旁边有一位年轻的妈妈正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本是温情脉脉地看着孩子,闻言脸色顿时黯然了,她哀哀地瞥了一眼陪在她身边的丈夫低声说:“我们第一个孩子也是他们这个年纪打掉的啊。我记得那天雨也挺大的,如果生下来,有四岁多了吧!都上幼儿园了。”

丈夫笑着亲一亲孩子,说:“我们不是又有了小宝贝吗?来!小宝贝,给你妈妈笑一个!怎么嘟着个嘴!连个眼睛都不睁呀!来!爸爸抱一抱!”丈夫接过孩子,掂了掂,笑呵呵地说:“恩,今天又重了好些。爸爸妈妈的小宝贝,你快点长大哟!”

年轻的妈妈转哀为喜,嗔怪说:“哪里长得那么快!”

他们俩依偎在一起,喜孜孜地看着孩子。这样的天伦之乐,冯碧落一辈子都享受不到了吧!我轻叹了一声,便又坐下来。

可是,刚一坐下来,我的脑子中就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冒出来,冯碧落刚刚说的是“雨人”么?难不成是“余仁”!我想起余仁泡得肿大的尸体,心中一阵发毛。冯碧落不会就是杀害余仁的凶手吧!我一有这个想法,马上就自我否定。余仁和冯碧落,一个是高等学府中怯怯弱弱的大一新生,一个是在酒吧里出没的烟花女子,怎么可能有联系!

☆、流年篇二(11)

在很多时候,人往往与真相就相隔一层纸。

然而,那层纸就是捅不破,因为隔得太近,人们常常会忽视,把一些奇异的细枝末节视为稀松平常的小事。世界本来就是真实与谎言相互参杂的,许多事你不能完全说它是假的,也不能完全说它是真的。

一直以来,冯碧落对我说的话都是半真半假的。我恰恰将她说的假话误以为真,而将她说出的真话当成耳边风了。于是就出现真相其实就在身旁,在人伸手可及的地方,却没人注意的情况。

冯碧落在临自杀前,给我留了一封信,虽然有关于余仁的片段是语焉不详,但我还是能看出她的意思。余仁是冯碧落孩子的父亲,是被冯碧落逼死的汪经理与前妻余丽生的儿子,因为父亲的死与冯碧落有扯不清的关系,所以平日里胆小如鼠的余仁愤怒地侵犯了她。在挣扎中冯碧落失手将余仁推进湖中。湖水其实不深,但是余仁怕水,于是就这样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在冯碧落从我生命中彻底退出后,我曾经一个人徘徊于明城墙上。那一天,我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在霏霏细雨里独自行走,想理清被冯碧落搅得翻天覆地的思绪。

在桃花灿烂,芳菲争艳的季节,万物复苏,但有人却在这样美好的时间选择了死亡。

我抚着明城墙的青砖,再一次感受到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那时也是四月吧!我似乎和四月有仇,在许多年前的四月天里,我亲眼目睹了一起车祸,而在多年后的四月里,我再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如果我肯正视内心深处那片已被爱情之雨润湿柔软的土地,我就不会绕着走过所有的真相。在关系错综复杂的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可能通过许多种渠道联系在一起,而且这种联系不是一个维度的,而是多个维度。

比如有些人和你是同学,但是他们还可能和你在另一个场合同时出现,而在那个场合,他们与你的关系不是同学,是其他的关系,就像我与冯碧落,在勿忘我酒吧里,我是服务生,她是顾客,在学校里,我们是同学。

是的,我和冯碧落是校友。但是我在学校里没有见到过她,或者见到也认不出来。有的人,即使隔了很久,你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他的某些关键特征一点都没有变,那些特征指向过去,可以帮你在芜杂的意识中顺利地提取出有关于他的记忆,实现重认。但是有些人即使常常见面,也认不出来,最多觉得他眼熟,因为你在大脑确认他身份的特征一直是个变量。我也许和冯碧落在学校里见过吧,但是谁也认不出来谁。我在学校里是一个穿着脏兮兮的运动服不引人瞩目的男生,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也是那种泯然众人的学生气质。

其实也不奇怪,一个大学少则几千人,多则几万人,那么多的人,你认识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推而广之,在社会上,其实你只跟与你有联系的人打交道,而社会上的大多数人,你甚至一辈子都没见过他们一面。

☆、流年篇二(12)

空间是在无限地延展,而时间则是无限地拉长。在无边的空间里,我不止一次地感受到时间的无涯,不止一次地感受到意识错位时空的巨大魔力。

过去的时光,无论是美好,还是痛苦,都因为在现实中一点心动,叠沓地在我心中复苏。我几乎能够凭借意识同时接触我不同的时间段,它们在横向上是处于某个特定的空间,而在纵向是存在于时间之流中。

流年似水,似水流年,过去后就意味着永远的消失。在记忆中,情人的一颦一笑似乎触手可及,但实际上是空中皎月,只可远远地看,不可真实地触摸到。

回忆再真实,都代替不了当下。未来渺渺,回忆渺渺,我们所能争的是当下。但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被爱与悔的参半的感情折磨,如一把锐利的锥子时不时地刺一下我,提醒我那些消失在流年里的青春与生命,提醒我不能忘了它们。

我一直在与遗忘苦苦作战,但是让我大为沮丧的是,每一次都是我丢盔弃甲,无论我如何念念不忘,但事实上,我是在不断地忘记,首先忘掉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但到后来慢慢地连一些重要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比如忘记那些不该被忘记的人的音容笑貌。我懊恼地发现,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想不起来顾香的样貌,想不起来除了四月雨天里的那件事以外的其他事,偶然想起来的一鳞半爪,也不过是她随口说出的几句话。

我不得不承认时间的腐蚀作用,就像燕山大如席的雪花纷纷扬扬了一夜后,广袤的原野上不见青青细草,即使来年,又是葳蕤的一片绿色,但却是新生的草,原来的草枯黄成泥碾作尘,只在新草丛里残存几根。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古人哪里知道四月春风吹绿的又是新的一批草呢?

人亦是如此,人生代代无穷已,作为人类的种族是繁衍不息,但作为个体,一旦死亡,就意味着永远地不会再出现。千百年来这地球上存在过多少千差万别的人!他们或者崇高,或者卑微,或者机警,或者愚钝,但是到今天他们无可避免地消失了。只有其中一小部分幸运儿,像蝉蜕一样,留下淡薄的痕迹,使我们今天偶尔能从泛黄陈旧的历史文献里窥见他们的背影,发挥想象,像复原出土时已成碎片的青瓷花瓶一样,拼出他们别样的人生。

然而,所有的历史都是当代史,都是当代人按照自己的思维来建构的空中花园,花园里的一草一木,一亭一阁,都是后人凭着谬误百出的史料与灵活多变的意识一点一点搭建出来,就像小说家结合了现实虚构出的一个故事的时空。既然是故事,那么可信度是值得推敲的,其中难以避免地混入了一代代后人的主观臆想。

真正的历史,只有身处其间的人才能真实感受到,换句话说,我们是存在于历史之中,我们每时每刻都在创造历史。

当然,这里的历史不是指宏观化的重大事件,而是极度个人化的平凡琐碎,我们每天创造的就是我们自己人生的历史,我们用实际行动在倥偬岁月留下光彩或者不光彩的一笔。

我知道在我荒芜的岁月里,曾经有顾香,有冯碧落,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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