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小说

第11节（第1页）

&esp;&esp;江歌把菜热好，端到客厅，却见到餐桌上摆着一个蛋糕。她微微一怔，反射性看向纪谨言，只见他站在桌旁，不紧不慢地从纸袋中拿出小蜡烛，一一插在蛋糕上。

&esp;&esp;“我看学生们过生日都会订蛋糕。”

&esp;&esp;明明是和平时一样淡然的语气，江歌却莫名听出了强行解释的意味。她一时没忍住，噗地笑出声，被纪谨言一个眼神瞥过，她连忙捂住嘴，却仍是止不住笑意。

&esp;&esp;“谢谢叔叔。”少女的声音很软，微微上扬的尾音昭示了她的好心情：“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esp;&esp;二人吃完饭，纪谨言破天荒没有立马收拾完东西就回房，而是坐在江歌旁边，陪她许愿。

&esp;&esp;江歌先看了眼纪谨言，这才对着蛋糕，双手合十，闭着眼，虔诚地许下愿望。这是原主姜妤的十七岁生日愿望，也是她必须完成的任务。

&esp;&esp;让纪谨言成为她的男人。

&esp;&esp;半晌，江歌缓缓睁开眼睛，一口气吹灭了摇曳已久的蜡烛。纪谨言正要帮忙把蜡烛一一拿掉，却被江歌制止：“叔叔，不问问我许了什么愿吗？”

&esp;&esp;纪谨言一愣，看着她写满了期盼的眼睛，就差在脸上写着“问我吧问我吧”这几个大字，就像是个努力向大人展现自己的小孩。他柔和了语气，顺应她的期求，问道：“那你许了什么愿？”

&esp;&esp;江歌歪了歪头，伸出三根手指，一向乖巧腼腆的笑容之间此刻多了几分古灵精怪：“我许了三个愿望。”

&esp;&esp;“你是大叔又怎样08

&esp;&esp;客厅里一片寂静，与外面的喧嚣恍若两个世界。眼神坚定的少女和面色怔然的男人相视而立。

&esp;&esp;江歌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但很可惜，男人只是刚开始有一秒钟的怔愣，随后又立即恢复平时的淡然模样。正是他的这种云淡风轻，在江歌心中激起一股无名火。

&esp;&esp;撑在桌上的手被无意识紧握成拳，甚至关节都开始泛白。江歌抿了抿唇，看着纪谨言，再一次开口：“对我好，不是因为我是姜漾的女儿，而是因为我是姜妤，你能做到吗？”

&esp;&esp;不再把她当成小孩，以一个男人看女人角度，重新认识她。纪谨言，你能做到吗？

&esp;&esp;纪谨言看着江歌，细长的眸子漆黑如墨，叫人看不懂他的情绪。但江歌却能感觉到，他周身气压的变化，不是以往习惯性的清冷，也不是这几月别扭的亲近，而是……疏离。

&esp;&esp;纪谨言站在原地，沉默许久，望向江歌的眼神疏离而冷漠：“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姜妤。”

&esp;&esp;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回了房间，不再给江歌任何说话的机会。

&esp;&esp;江歌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方才还紧绷着的脸，忽然就扬起了一抹笑。

&esp;&esp;纪谨言啊纪谨言，果然还是爱着姜漾，她的母亲。一如既往，这么多年也不曾变过。不过很可惜，这漫长而苦涩的单恋，即将由她终结。

&esp;&esp;江歌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决然。

&esp;&esp;接下来几天，江歌和纪谨言的相处模式又恢复到了从前，更确切一点，是比从前更冷淡，更疏离。要说以前是同居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那现在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仇人。且不说纪谨言故意避开她，二人几天也难见到一面，就算是在屋子里遇到，两人也没有任何眼神交汇。

&esp;&esp;但江歌一点都不担心，因为这就是她想要得到的效果。以前写小说时，她曾听一个专写苏爽文的前辈说过，所谓爽点，最重要的就是先抑后扬。你前面处理得越压抑，主角越是多灾多难，让读者看得越憋屈，到之后要“扬”的时候，读者就会感觉越痛快、越爽。

&esp;&esp;同理，纪谨言现在越生气，到那时候就会对她越愧疚。而她现在就是在等这个爽点爆发的最恰当时机——姜漾的忌日。

&esp;&esp;这一天刚好是周末，江歌几乎是一夜未睡，虽然眼睑处的黑眼圈不怎么明显，但也能明显感觉到她憔悴的脸色。她故意模仿姜漾生前纪谨言最喜欢的那个模样，穿上前一天特意买的一条白色连衣裙，将已经留到肩下位置的头发用条白色发带随意束着，几乎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离开了家。

&esp;&esp;她一早便直奔姜漾的墓地，蹲坐在姜漾的碑旁，从早到晚，滴水未进。

&esp;&esp;这出苦肉计，异常煎熬。一夜未睡加上一天未进食，原就有些低血糖的江歌只觉全身乏力，脑子发晕，几乎下一秒就要昏过去。这一天，可以说她全靠意念在支撑，只因为她要等的那个人还没来。

&esp;&esp;江歌靠在碑旁，半阖着眼，恍恍惚惚间，模糊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一双黑鞋。

&esp;&esp;她缓缓抬起眼皮，望着来人。

&esp;&esp;纪谨言站在江歌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回家。”几乎是命令式的冰冷语气，甚至还带着几分不耐。

&esp;&esp;但江歌丝毫不惧他的严厉，只轻轻眨了眨眼，又垂下头，嘴角的弧度讽刺又落寞：“那是叔叔的家，不是我的。”她的语气轻柔，像是在说一件早就习以为常的事，却又让人莫名心疼。

&esp;&esp;“母亲还在时，经常和我说一句话，她说，‘姜妤，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对你好。所有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我对你好，是因为你是他的女儿，我爱他，所以才爱你。’”

&esp;&esp;“当时的我并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也没把它放在心上。但是现在我想起来了，我也懂了。”江歌忽然抬起头，直直地望向纪谨言，像是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的心：“正如她所说，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对我好。叔叔收养我，对我好，不是因为看我辗转在亲戚家可怜，也不是因为我的长相或者性格而喜欢我。叔叔会收养我，只是因为，我是姜漾的女儿，你爱姜漾，所以才爱我。是吗？”

&esp;&esp;江歌这招可以说是又准又狠，既击中了纪谨言的软肋，又能逼着他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但这说出来的想法，却只能是一个否定答案，不管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他只能否定，不论是看着姜妤母亲的面子上，还是为了保护姜妤的自尊。

&esp;&esp;果然，纪谨言略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放弃投降一般。他沉默地走到她面前蹲下，与她平视，语气柔和了些许：“我说过，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姜妤。”

&esp;&esp;只是姜妤，而不是为了惦念某人才收留的替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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