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嚣只能苦笑道:“你生怕你自己活得长久。
蒙直有仇在身,应此蠢事有情可原。
可你到底图个什么?!”
黄品两手捧住茶碗,感受了一下手心传来的暖意,又气又无奈道:“图的是保下蒙直,还能图什么。
郎中令就这么一个成器的儿子,我能眼见着不管?”
抬起目光看了看任嚣,黄品松开茶碗摊摊手道:“不管是不是刻意弄出仁义的名声,总归是有不少兄弟都是奔着这个才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况且在河西扣押扶苏时,若不是郎中令替我背着重压居中调和,我坟头草都老高了。”
顿了顿,黄品的面庞变得极为冷峻,掏出抄写了胡亥传信所言的行文递给任嚣,语气透出寒意道:“你觉得我行事蠢,可有些人比我更蠢。
看过上边所写,你便用不着再担心我事后遭受清算。”
任嚣皱着眉头打开接过来的行文,飞快地扫了几眼后脸色骤然一变。
惊得抬起头直愣愣的盯着黄品说不出话,就连口水滑落都不自知。
黄品从案几上拿起帕子,一边给任嚣擦拭口水,一边眼中闪动着愤懑道:“自己愚蠢伤了自己,那不是罪。
可若是伤了旁人,伤了大秦的根基,那便是重罪!
至于最后死不死,我或许决定不了。
但有一点,我使使劲儿或许还能做到。
那就是早一些把那个蠢货从咸阳宫里拉出去。
毕竟他多在那张椅子上多坐一天,都是对陛下与大秦的侮辱。”
听了黄品的铿锵之言,缓过来的任嚣好似行文烫手一样递还给黄品的同时,起身跪拜咸阳的方向,眼中的泪珠大滴大滴的滑落,“陛下居然死的如此冤屈……心痛死老臣!”
“你敛一敛情志!”
任嚣养了一个多月好容不易才有了起色,黄品怕激动之下再犯病,立刻扶了过去。
把任嚣再次搀坐好,黄品沉声道:“既然悲愤,那就该想着如何为陛下报仇,而不是再伤了情志而无法献力。”
任嚣竭力平复了一下,摇摇头依旧悲愤道:“道理谁都懂,可如此恶事,你叫我如何能不愤慨!”
黄品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给任嚣看了。
抬手边在任嚣后背捋了捋,边琢磨了一下,黄品沉声道:“现今外人至多知晓我又去了红水,并不知道我赶回了桂林郡。
灵渠大营这里,还得你顶在明面。
待陈郡那边有变,我才会站到前边。
所以你不但要压下这股悲愤,还要装作与寻常一样。
此外,你窝在这里也有些日子。
肯定往岭北那边琢磨过,至少是零陵那边你肯定是没闲着。
说说怎么个状况。”
任嚣抹了抹泪水,再次平复了一下情绪,缓声道:“这一年多来,各处船坊日夜不停。
我算了一下数目,一旦挥拳头出去,大军完全可以全都承船。
既可以快速抵达大江,又能省下不少军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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