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我必亲手杀你!”
耳听得那个名字从燕朔口中挤出,项谨心头一紧,却又无奈一叹,重新理了理被子,给赫连良卿递去一个眼神。
赫连良卿会意,连忙找来小厮收拾了木屑,重新抬来一张案几。
屋内人来人往,燕朔早已跪在地上,整个肩膀都在剧烈颤抖,以至于甲叶都在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我来迟了。”
项谨嘴角带出一丝笑,伸手拍了拍燕朔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却仍带着沙场惯有的疏朗:“快起来,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学小儿哭?”
燕朔没有动作,只是低着头强忍眼泪,身后的项瞻、张峰、柳磬也是眼眶泛红,站在那一动不动。
项谨又叹了一声,招呼项瞻:“浑小子,傻站着干什么,行之一路辛苦,你就让他这么跪着?”
项瞻回过神,狠狠擦了一下眼睛,忙接过赫连良卿早已煮好的热茶,递到燕朔身前:“燕叔,起来吧,师父虽少了一条腿,但已无性命之忧,你这一路风雪,先暖暖身子。”
赫连良卿见状,知道三人有话要说,对着项谨点头致意,随即招呼张峰师徒俩一起出去。
房门被轻轻掩上,隔绝了屋外寒气。
项谨轻啜一口热茶,抬眼打量燕朔,有快两年未见,旧日南荣上将军,名震寰宇的第一猛将,如今也露出了老态。
见他鬓角霜白,眼角布满细纹,一脸尽是沧桑,项谨心头微酸,却强行压下,笑问:“我听小满说,你在幽州收拢宇文崇泽残部,手中兵众已逾十万?”
燕朔坐在项瞻搬来的胡凳上,垂首低眉,手捧茶碗却没有喝,淡淡回应:“轻骑三万已屯于东郊,步卒七万携粮草辎重随后,最晚明日可尽抵城下。”
他顿了顿,猛地抬头,“我欲起兵讨荣,灭了……”
“胡话!”项谨沉声打断,眉头紧锁,“这是你能说出来的?!”
燕朔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什么,但与项谨对视了片刻,终究还是低下头,不再言语。
项谨无奈一叹,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徒弟:“小满,你说,以如今的天下局势,义军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项瞻看了眼燕朔,放下茶盏,沉吟道:“天下纷扰,南荣据江而守,东召依海而屏,西召龟缩旧雍,兖、青、徐三地各自为政,而我义军身处腹地,四面环敌,倘若各方势力有任意两家联手,便会陷入被动。”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墙上的羊皮地图,图上自冀州而南,从抬云关开始,一条朱笔长线,过天中、通群山、穿淮水、直抵南荣国境。
“但是,”项瞻语气陡然转冷,扭头盯着师父,目光灼灼,“延武帝谋朝篡位,残害宗室,南荣宫闱之丑闻,朝野之积怨,怕是早已暗流翻涌,昔日您隐姓埋名,恐天下震动,如今他暗箭刺杀,正好授柄于人。”
说着,又看向燕朔,“先发檄文,曝其弑君、窃国、杀父、三桩大罪,定使南荣朝堂震动!这盖子一旦彻底掀开,百姓人心惶惶,士族豪强自疑,其国内必有勤王之师,届时燕叔统兵十万,屯于淮水,我自提雄兵过雍州……”
“够了!!”项谨骤然冷喝打断,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枉你二人,一个是三军统帅,行伍生涯三十余载,名震天下;一个是义军之主,虽年轻,但熟读兵书,还算聪慧,却因我没了一条腿,就如此方寸大乱!”
他抬起手,颤巍巍指着二人,“就这等心性,让我如何相信,你们能为这天下重开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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