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兵甲虽盛,但却被逼迫蜷缩在太原盆地东南一隅,特别是粮草辎重皆需依赖当地搜刮,终是有数,时日一久逼落个看人脸色、仰人鼻息、苟延残喘的下场。
新占下的地盘也就那么大,辟建的营寨虽然比不得瓦岗之时但还算齐整,可是让人受不了的是这里的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难以驱散的颓败与压抑,以及因为长期奔亡伤口腐烂和水土差异造成的腹泻物臭气,唉,简直了……
李密独坐帐中,面前的舆图仿佛在无声地嘲讽着他昔日的风光和雄心。
每一次听到两京方面传来的杨子灿飞黄腾达的消息,以及关于李渊南下势力又有所扩张的消息,一桩桩一件件都像一根根针一样扎在他的心头。
不甘、怨愤、屈辱,却又踌躇满志,这种交错煎熬如同噬心毒火,日夜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就在他对着摇曳的烛火,几乎要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时,帐内阴影处,仿佛凭空般,多出了一个人。
李密悚然一惊,手瞬间按向案头的长剑。
他的亲卫,虽不是盛名精锐,但也是百战余生的老卒,但此人却能无声无息、悠悠然然地潜入他的中军大帐?!
来人,身着寻常文士袍,面容普通,是那种扔进人海便再难辨认的样貌,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又漠视一切的诡异神采。
“魏公,不必惊慌。”
来人微微躬身,礼仪周到,语气却平淡得如同谈论天气,“在下乃鬼谷门下行走,特来为魏公解忧。”
“鬼谷?”
李密瞳孔微缩。
这个名字,他只在某些极其古老的典籍中见过,神秘强大,纵横捭阖,操纵万间,五一合之敌。
他强压下惊疑和防备,冷声道:
“阁下有何见教?又如何能为本公解忧?”
“魏王岂甘久居人下,仰太原李渊鼻息乎?蜗居窝棚之地乎?”
说客开门见山,话语如同带着魔力,直接敲打在李密最痛处。
“李渊欲称帝,昭然若揭,其志不小。届时,李渊如长安,唐庭鼎立,文武归心,还有何处能容得下曾与他共争天下的魏公您?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古之常理。魏公莫非真以为,李渊有那般容人之量?”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重重砸在李密心上。他脸色阴沉,手指紧握,骨节发白。对方的话,正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
说客继续道,声音低沉而充满蛊惑:
“我鬼谷道,愿助公重振旗鼓,再图霸业。河东之地,豪杰辈出,岂会真心臣服于关陇李氏?如王世充诸雄,与李渊更是势同水火,不死不休。只要魏公振臂一呼,我等自有办法让河东诸郡暗流涌动,让王世充在东线全力牵制李渊主力。“
”届时,河东空虚,公可趁乱取之,以为根基。甚至……西望关中,再续当年瓦岗未竟之志,亦未可知啊!”
一幅极具诱惑力的画卷,在李密面前展开。
夺取河东,威胁关中,与王世充东西呼应……这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局面!
那颗早已被现实磨得有些迟钝的野心,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瞬间爆裂沸腾起来!
“此言……当真?”
李密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和颤抖,眼中猛烈燃烧起久违的、近乎疯狂的野心火焰。
他对李渊之间暂时的和平共处之局,从未心存感激,有的只是刻骨的屈辱和不甘。
鬼谷道的提议,就像在无尽的黑暗中,为他点亮了一盏通往权力之巅的明灯,哪怕这灯光幽暗诡谲,他也顾不得了。
“惊蛰已至,万物皆可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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