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灰领命而去,到了屋门口时,第一次回了头,深深看了一眼垂头坐在轮椅上的祁西洲。
只怕这一次,是他与主子最后一次相见了。
他下的这道命令,几乎就没为他们这些人考虑过退路。
不过死,大概是他们这些人最好的归宿了。
自始自终,祁西洲都陷在自己的情绪中,丝毫没察觉到沉灰的异样。
不过就算察觉到了,他的命令大概也是不会变的。
就像多年前那场战役,所有人都说他太过独断专行,为了烧毁敌方粮草,损了那么多安阳军的兄弟。
可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两军对弈,粮草先行,正是因为粮草被毁,他们才能那么快的退兵。
千千万万人的性命,与那几千人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他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付知知那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怎么就把自己给恨上了呢?是付参将突然挡在他面前的,他连阻止的力气都没了。
那天他们被早早埋伏的敌军杀了个措手不及,反正粮仓已毁,大家都存了死志。
众人被围的时候还笑着打趣。
不管谁活下来了,以后每到这一天,定要去大家坟前摆坛子好酒。
最后,活下来的只有祁西洲。
安阳军都不信还有人生还,可裴北北执意要寻他,一双手几乎翻遍了那片焦黑的土地。
把他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时候,裴北北十指的指甲几乎全都磨没了,鲜血淋漓。
就是念着这份执着,他才对裴北北百般照顾,她错手杀了吴嬷嬷的时候,也未有什么惩处。
许知意看向他时的那种绝望,他迄今为止都忘不掉。
然后她不哭不闹,大病一场。
似乎从那时开始,他与她之间不多的感情就降到了冰点。
不管裴北北是逃了还是死了,都该留下一点痕迹,可没有,什么也没有。
这一刻,有些细节闪过脑海,祁西洲很确定,裴北北死在了许知意的手上。
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能让一个人死得连渣都不剩?
想到一种可能,尽管屋里摆放着炭盆,祁西洲还是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已是早春时节,可京城的天似乎就没出过太阳,枯树上的秃枝上还累着积雪。
整个安王府陷入死一般的静寂,就连来往的下人都一下少了很多。
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也没人来及时更换。
院外冷冷清清,除了偶尔有不怕冷的雀叫几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天黑得早,屋里也没点灯,祁西洲端起茶一口一口喝着,心也跟着凉透了。
站起来之后,就难以忍受坐在轮椅上的日子,有了希望却又破灭的感觉不如从未有过希望。
估摸着已到了晚膳时辰,却无人来询问。
自从双腿再次无法动弹后,他的性情就变得愈加乖张,看谁都不顺眼。
管家离开了,账房先生也请辞了,其余下人跑得跑,逃得逃,剩下的不足四十人。
祁西洲闭了闭眼,手指轻叩着桌面。
他在等,等太子府的彻底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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