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羡对此早有谋划,轻描淡写的一笑后,他低声说:“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引路人吗?”
此时夜已深了,皎洁的月辉如清霜般洒满窗台,周围极为静谧,正是人歇息的好时候,可马泰却转辗反侧。
在与刘羡对完话后,他已经松了绑,仅仅被软禁在一间房舍内。暂时没了生命的威胁,按理来说,他可以松一口气了,可一想到将来的前途,马泰又难免忧心忡忡:这下可好,自己不仅打了败仗,做了俘虏,还把军中的底细给透露出去了,要是让张方得知了,岂不要将自己千刀万剐?
但他又实在畏惧刘羡,这个人好似是带着答案问话的,马泰感觉只要自己一说谎,就会为其看个通透。可话说回来,马泰却不理解刘羡的那些问话,他想干什么,是想投降?还是想谈判?亦或是逃走?总不可能是要反过来自投罗网吧!
种种杂念交织在一起,令马泰难以安睡,于是他翻来覆去,百无聊赖地听窗外风声。
不料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继而有人敲门道:“马都尉,太尉有事找你。”
马泰有些莫名其妙,都这个时间了,刘羡找自己干什么?但他也不敢怠慢,连忙穿好了衣服起身,随来人到金谷园的主院中去。
使者将他带到大堂前,但没有立即带他入内,而是吩咐他说:“太尉在里面议事,你稍等片刻,等里面唤你了再进去。”说罢便调头离开。
马泰一人在门外吹风,不一会儿就被冻得哆哆嗦嗦,在心中直骂娘。但他又听到大堂的门缝内,有一些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又不禁侧耳去听。可这个距离不远不近,里面的人说话声量又时高时低,实在听不到什么连贯的句子,只能反复听到“征西军司”、“虎牢关”、“许昌”、“河南行台”、“东走”等几个字眼,再多的就听不清了。
过了好一会儿,堂内终于安静下来,继而听见有人高声道:“马都尉在吗?”
那是刘羡的声音,马泰闻言,赶紧推门进去,连连行礼说:“在下见过太尉。”
他一抬头,便望见刘羡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吓了一跳,立刻又低下头去,问道:“太尉唤在下来,究竟有何吩咐?”
但听刘羡道:“马都尉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
“约定?”
“我不是说过吗?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便会放你离去,包括你的部下。”
马泰当时与刘羡对话的时候,根本没把这话当真,此时闻言,当即大喜过望:“太尉的意思是……?”
“你可以走了,还有你的这些部下们。只不过拿到的马匹甲仗,我不会再还给你。”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马泰被俘的时候,还在担忧能不能活命,而此时得知,自己竟能把这两千人全须全尾地带回去,当然是心花怒放,也不会在乎其他事了。
“只是……”刘羡稍作沉默,刻意等马泰再次抬头后,他才说道:“我有一个条件。”
“你帮我给张方带句话,就说,只要能让我做一州刺史,我便可以投靠河间王,如若不然,就有点欺人太甚了。我就是拼了命,也要与他血战到底!”
“这……”这句话真是奇峰突起,让马泰意想不到,可仔细想来,确实有些意思,只是好像不符合刘羡的性格。到底是真是假呢?马泰再抬头打量刘羡,见他面色沉静,难知深浅,一时拿不定主意。
思量间,马泰间或一瞥,见一旁侍立的随从面带讥讽,又回忆起此前在堂外听到的那些言语片段,顿时恍然大悟:这定然是假的!刘羡是想要拿谈判做幌子,实际上是要逃到许昌去!
他自觉猜出了其中缘由后,心中大定,就笑着回复说:“请太尉放心,我们西人上下都佩服太尉,有您加入,必是如虎添翼啊!”
刘羡闻言,亦是大笑,连声说好,又说:“那你快些去吧,希望明日午时之前,我就能等到你的好消息。”
于是就在这深夜时分,马泰一行人被送出了金谷园外。
马泰临行前,更是仔细观察了金谷园内的动静。他发现,在这个昏睡的时间,园内竟然隐隐有炊烟,他更加认定,刘羡等人是准备离开洛阳,对自己故布迷阵。大概在明日一早,对方就会往东奔走了。
这是个极要紧的军情,马泰当即带着部下往西垒赶。在他想来,这同样是个极好的立功机会,只要把握得当,在刘羡动身之前将其截住,说不得,不仅就能揭过此前战败的罪过,还能再立新功呢!
抱着这样的念头,纵使没有了坐骑,只能靠双腿行走,马泰也不敢稍加歇息,二十里的路程,他一个时辰就跑完了,然后立刻求见张方,向主帅通报了这个消息。
张方听过了马泰的汇报后,并没有立刻采信,而是用手摸着腮帮,思忖了一会儿,然后问马泰道:“你确定刘羡真是要东走?没有被骗?他这个人啊,可是非常狡猾的。”
马泰连连叩首,然后答道:“请元帅放心,我出了金谷园,还特意看过路口的马蹄印,可以看见许多马蹄印向东,可知他们已经往东探路去了,必是要东走无疑。”
“而且,刘羡到底也是凡人,他连甲胄武器都丢了大半,拿什么跟元帅斗?我还听那些溃兵们说,元帅用兵,神鬼莫测,根本无法战胜!其民意如此,刘羡又如何违背呢?”
这一通马屁拍下来,张方自然是大悦,拍着肚子说:“哈哈哈,都尉真是过奖了,人岂能不自知?我比刘羡啊,不过略胜一筹吧。”
“这一筹之差,便是元帅与他的天堑之别啊!”
“哈哈哈,过奖了!过奖了!”大笑之后,张方随即下令,从围困洛阳的诸部军队中抽调出五千骑来,由原本负责大夏门防务的吕朗带领,命他去虎牢关围堵刘羡。
结果吕朗甫一出行,其负责的大夏门还尚未补防,洛阳北面突然摸出许多人来。这些人身着布衣,脚穿草鞋,在夜中行走悄然无声。从夜色中杀出来时,就好似忽然闪过一道道白光,那是他们在抽刀乱斫。大夏门此时防御薄弱,哪怕是这样简陋的士卒,也根本无力阻止,竟使得对方一举破门。
周围西军各部摸不清具体情形,又没有张方的军令,便结阵自守,不敢轻举妄动。这五千余人一窝蜂地涌进洛阳时,他们竟眼睁睁地看着。
刘羡由此成功杀回皇宫,害得马泰被剁成了肉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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