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幽冥界溢出的腐臭钻进归无的衣领,他望着眼前坍塌的石拱门,门楣上"轮回司"三个篆字早被岁月啃噬得只剩半截。
玄尘的悬浮摩托停在十步外,引擎轻鸣像只蛰伏的兽,后架上垂着的黑玉钥匙正贴着归无掌心发烫——那是玄尘塞给他的,说"真正的自由需要代价"。
"先布北斗锁灵阵。"玄尘蹲下身,指尖在焦土上划出第一道阵纹,火星随着他的动作窜起又熄灭,"不用太复杂,能扛住三息就行。"归无喉结滚动,蹲在他对面,手腕上的冥蝶突然振翅,银粉簌簌落在阵眼位置。
他记得玄尘说过,这只从幽冥界捡来的灵蝶能感应气运波动,此刻蝶翼震颤的频率比在石塔时快了三倍。
"紧张?"玄尘抬头,眉梢微挑。
归无这才发现自己的指尖在抖,焦土被抠出几个浅坑。
他慌忙摇头,掌心的黑玉却凉得刺骨——那是轮回节点的钥匙,玄尘说里面锁着"命运之匣",但更重要的,是"能照见你命格里的破绽"。
"不用骗我。"玄尘笑了,继续划阵纹的手没停,"当年我第一次面对天道投影,把整座灵脉吸干了才敢抬头。"他的声音突然放轻,"但你不一样,你刚才在石塔,用善意撬动了因果律。"归无的呼吸一滞——那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事,当时他只是本能地把最后半块干粮塞给了被怨灵缠住的小乞儿。
"记住,阵纹是死的,人心是活的。"玄尘的指尖在归无手背轻叩两下,"开始吧。"
归无深吸一口气,学着玄尘的样子,用食指蘸了蘸掌心的冥蝶银粉,在左侧阵眼画出半圆。
银粉遇土即燃,腾起幽蓝火焰,像串会呼吸的星子。
他正打算补第二笔,耳尖突然传来刺响,像有人用指甲刮过玻璃。
"来了。"玄尘的声音冷下来。
归无抬头,看见前方空气正扭曲成深紫色漩涡,漩涡中心渗出墨色雾气,雾气里浮着张老人的脸——白发如霜,眼窝凹陷,左脸颊有道贯穿至下颌的疤痕,像是被某种利器生生划开的。
"天机老人。"玄尘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灰,语气里甚至带了点兴味,"你倒是比我预计的早到半日。"
"阵灵。"天机老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目光却钉在归无身上,"你不该用那点微末善意,在因果律里凿出个窟窿。
这小子的命盘,本应在娘胎里就被碾碎。"他抬起手,枯槁的手指间缠着金线,"现在,我替天命补这个窟窿。"
归无的后颈突然发烫,那是林初雪说过的"因果线征兆"。
他想动,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不是被法术禁锢,是纯粹的恐惧。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重过一下,震得胸腔发疼。
更诡异的是,他丹田处有团东西在跳,像颗被惊醒的种子,每跳一次,他的命格在天机老人的金线里就清晰一分,又模糊一分。
"别怕。"玄尘突然出声,声音不大,却像根钉子扎进归无混沌的意识里,"你刚才在石塔做的事,比这老东西千百年布的局都有用。"他退后半步,靠在残破的石拱上,"你的命运,由你自己来写。"
归无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想起石塔里那个小乞儿,想起自己塞干粮时,对方沾着泥的手攥住他手腕的温度——那不是因果律里的掠夺或吞噬,是最原始的、不掺任何算计的联结。
他突然明白玄尘说的"平衡"是什么了:不是天道定的规则,是人心自己秤出来的重量。
天机老人的金线突然暴涨,像条活过来的蛇,缠上归无的脖颈。
归无眼前发黑,却看见那团"种子"在丹田炸开暖光,照亮了他命格里的纹路——那些被金线扯得七零八落的银纹,正在暖光里重新纠缠,不是被修补,是自己生长出了新的脉络。
"结太初印。"玄尘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用你刚才在石塔悟的,不是阵纹,是人心。"
归无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动起来。
他没学过太初印,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印,但指尖的动作比他的意识更快——拇指抵中指,食指勾无名指,小拇指翘起。
金线缠得更紧了,他却觉得呼吸顺畅起来,因为那团"种子"跳得更急了,每跳一次,他就能看见命格里多了颗星子,很小,却亮得刺眼。
天机老人的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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