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都在说,这事发生得很突然,和她们俩没半点关系。
楚若映及时补充:“临近祭礼,大约是傩神厌烦不满,迁怒了两个孩子。”
大傩转着雪白骨珠串,可有可无点点头:“希望如此。此次祭礼,不容出任何差错。”
*
从大傩居住的小楼出来后,楚若映将楚黎跨出几道高耸大门,转了个弯穿过一片错落有致的居所,把她带进一座三进三出的小院。
高大金桂树的枝叶斜斜伸出墙头,院里绿意葱茏。
树干上,有许多深深的刻痕。树下,一架老旧秋千晃晃悠悠。白墙上有很多风化褪色的涂鸦,有些署名还算清晰,能辨认出“若羡”“若映”两个名字。
楚黎怔怔打量着,辨认属于母亲的痕迹。
楚若映焦急地为她全身检查,一边撩起她的衣服,一边追问:“受伤没有?神祠里发生了什么……”
脚腕、小腿、锁骨……经过几个小时,那些痕迹颜色变得更深,落在雪白皮肤上,刺目得很。
楚黎猛地回神,从耳根烧到脖子,手忙脚乱压住衣服。
“没有、没有受伤。小姨,我没事,这些不是在神祠里弄的。”
楚若映终身未婚,但不代表不清楚这些痕迹代表什么,很显然,这是最近造成的。
眼前阵阵眩晕,她险些没站住。
她只知道,大傩为了找回楚黎派出过好几拨人,但因为傩神作梗,没能得手。
先前听逃回来的小辈说,傩神分身与楚黎异常亲近,她是压根不信的。楚氏本家谁不知道,神祠供奉的那位一旦出来,势必灭楚氏全族。上一任大傩留下谶言后,那些痴心妄想接近傩神的全死于非命,她从没想过,那样不可言说的存在,对人类会存在垂怜之心。
楚若映的脸色难看极了,楚黎心中惴惴,望着这张肖似母亲的脸,忍不住勾住她的手指:“小姨,我真的没事……”
楚若映压住情绪,握着她的手,“我送你出山,现在就走。”
“出山?我不出山!”楚黎连退两步,“小姨,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
她的至亲惨死,现在孑然一身,已经没什么好怕的。
楚若映捂着脸喃喃:“我真是鬼迷心窍了,才答应让你回来。你就不该再搅进来,小黎,被祂盯上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楚黎当然明白。
“我明白,我不会走的。”
两张相似的脸对视良久,楚若映慢慢移开视线,望着树下秋千,“真拿你没办法,和她一样的脾气。”
“神祠那边出了事,以后不用过去了。明天开始你跟着我,四处熟悉本家的布局。”
“目前,最好的动手机会是三天后。”
“祭礼前三天要进行斋戒,大傩戒食三日,在祭堂进行供奉,聆听神谕。这三天里,除非有很要紧的事,否则不会见人。斋戒第二天晚上,我会找机会带你进去。”
*
夜幕降临。
楚黎盘坐在床上,清点符篆。楚雀伶白天受了惊吓,醒来之后被大傩叫去问话,回来喝了安神的药,已经睡下了。
在楚若映的院子里,她们商议好了动手的时间。之后,她又问了那些痕迹究竟是怎么来的,楚黎只好交代了那个古怪的梦境。
——“入夜后,封印效力减弱。你身上有过祂留下的气息,所以能拉你入梦。”
楚若映为她准备了不少能遮掩气息的饰品。
楚黎把它们整齐佩戴好,单独抽出两张隐符留在背包里,留给三天后动手时用。其余的符篆与铜钱剑,都握在手上。
虽然准备齐全,她还是打算熬一晚上。
不入梦才是最安全的。
手表时针一点点转动,楚黎灌了两杯浓茶,找了本小客厅书架上的书打发时间。
“滴答”时针分钟在数字十二处重叠。
手指翻过书页,渐渐的,翻阅速度逐渐慢下来,书本从手里滑落,“咚”一声落在地面。
“……好险,差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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