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村里唯一的接生婆,她一生接生了数百个孩子,却从未给他们起过名字。
此刻,她正守护着最后一个产妇。
产妇难产而死,腹中取出的婴儿浑身青紫,眼看也活不成了。
柳婆婆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她却用尽最后的力气,颤抖着将一块沾染了产妇鲜血的布,轻轻覆盖在婴儿身上。
她浑浊的双眼看着这个即将逝去的小生命,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用尽最后一丝气息,轻声呼唤:
“孩子……你叫……念真……”
话音落下的瞬间,柳婆婆的身躯化作点点光芒,没有消散,而是缓缓融入了脚下的大地,融入了地脉之中。
就在此时,那本已断气的婴儿,胸膛竟奇迹般地起伏了一下,然后猛地睁开双眼,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啼哭。
那哭声穿透茅屋,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念真。”
婴儿的第一声啼哭,竟是自己的名字。
千里之外,一座沉寂了数千年的古老遗址——“初名殿”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殿顶的尘埃簌簌落下,露出了两个古朴沧桑的篆字,那正是柳婆婆最后赋予的名字:念真。
背碑行走的赵轩似有所感,他停下脚步,朝着柳婆婆茅屋的方向,双膝跪地,郑重地磕了一个头。
“您用一生,守住了这世间……最初的哭声。”
赵轩背着愈发沉重的无字碑,继续在荒野上行走。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自发跟来的孩子,他们一遍遍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声音清脆而响亮,汇聚成一股对抗死寂的洪流。
忽然间,风停了。
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绝对的静止,连孩子们的声音都仿佛被凝固在了空气中。
一道身影凭空浮现,白衣如雪,纤尘不染。
他面容模糊,目光却仿佛能洞穿万古,深邃得令人心悸。
“你以为你在救这一界?”玄真子的声音直接在赵轩的脑海中响起。
他抬手一指,指向赵轩怀中那张被井火烧灼过的焦页。
赵轩低头看去,只见那“我叫赵……”四个字之后,竟浮现出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微小光点,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世界的名字,在黑暗中微弱地闪烁着。
“你背的不是一块碑,是万界的债。每一次命名,都是对‘天定’的背叛。而你……是第一个敢把名字还给众生的人。”
话音落下,玄真子的身影如烟般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赵轩沉默地看着怀中那张记录着万界之名的焦页,再抬头望向那三日不落的赤色天空,低声自语:“那我就一直走下去,直到每一界,都能自己起名。”
他重新迈开脚步,背上的石碑仿佛又沉重了数倍。
脚下的黄沙,不知何时,开始泛起一丝不祥的黑色。
那是一种比夺名使眼眶中的黑暗更加纯粹、更加古老的黑,正从大地深处,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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