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皓放下刻刀,眼皮微抬,示意他说下去。
他心里其实早有预感,这场豪赌,要么满盘皆输,要么……一步登天。
“皇帝……皇帝阅了《民声实录》,当夜咳血!”柱子结结巴巴,显然是被这消息震住了,“怒斥……怒斥尚书欺君罔上,当即……当即就罢了他的官!还……还命都察院重审‘万案’!”
陈皓握着刻刀的手紧了紧,刀锋在月光下闪着幽冷的光。
好家伙,这老皇帝,看着昏聩,关键时刻倒是拎得清轻重。
“还有呢?”他沉声问道
柱子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御批……御批末尾,皇上亲笔写了一句话……‘民不告官,官不察民,何以为国?!’”
陈皓闻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成了!
徐怀恩,成了!
远在府衙,徐怀恩此刻也正手持圣旨,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责任。
旨意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击着他的内心。
他知道,这口“清源井”里的纸,终于浮上了水面。
他看着井中倒映的自己的脸,仿佛看到了无数百姓期盼的眼神。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左右摇摆、犹豫不决的江南道巡察使,而是背负着万民希望的利剑。
江南道,要变天了!
夜幕低垂,溪水潺潺。
薛烈站在陈皓对面,往日里冷峻的面容,此刻也多了几分复杂。
他奉调回京,这意味着,他将离开这个他默默守护的地方。
“陈掌柜,”薛烈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少了往日的生硬,“我明日便要启程了。”
陈皓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递给薛烈:“我知道。”
两人默默地喝着酒,谁也没有说话。
今夜无月,只有点点星光洒落,映照着溪水,也映照着两人各自的心事。
“你还记得羽林卫井底那块砖吗?”陈皓突然问道,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闲聊。
薛烈身躯一震,手中的酒壶差点掉在地上。
他当然记得!
那块砖,是他被陷害入狱时,在绝望中刻下的“冤”字!
那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心中不灭的火焰。
陈皓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薛烈:“上月打井,挖出那块砖,我让人磨碎了。”
薛烈缓缓打开布包,里面装着一捧灰色的粉末,那是砖头的碎片,也是他曾经的冤屈和希望。
“你说,”陈皓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该撒在尚书家门口,还是……撒在新井里?”
薛烈沉默了。
他知道,陈皓是在给他选择。
是选择复仇,还是选择……改变。
复仇,固然痛快,但改变,却能带来更加深远的影响。
良久,薛烈抬起头,将手中的灰倒入溪中。
“让它漂着吧,”他轻声说道,语气带着一丝释然,“比刻在墙上……更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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