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女儿已有意中人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逶地帘幕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颀长人影,幽魅无声。
阶前绿苔阴冷潮湿,透不进光亮,青年眸底此刻犹如附生阴翳暗色。
手衣紧紧贴合勾勒出清雪似的线条,修长指尖微挑,日光倾覆,辞盈最先察觉到,与其对上视线。
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她愣了愣,以为是错觉。
“阿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转头。
江韬狐疑看向他衣角上沾染的晨露,“鹤奴,你不是说书院有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先生旧疾复发,只能改日。”江聿不慌不忙,礼数周全,“忘记让人提前捎信回来,是儿子的错,还望父亲见谅。”
人前不好细问。
生怕泄露什么不该泄露的,江韬只能暂且闭口不谈。
江略乐呵呵让人另添碗箸,“鹤奴瞧着近来气色倒好了不少,还没用膳吧,这道牛心炙鲜嫩非常,你多吃一些。”
其实不喜这种带有血腥气的食物。
但江聿仍是谢过了。
白袍宽袖,气度恍若高山仰雪,缓缓近前落座。
不巧,正是辞盈正对面。
临时添进来的座位,距离有些近。近到辞盈甚至感觉,对方流云般的袖袍若有似无擦过自己的膝头……
她忍不住视线下移。
这一桌子人面上维持着熟络客套,规矩地守在自己位置上。江聿看起来也是这样的,他一手轻轻放在案桌底的膝上,绸布柔软,不染一尘,衬得他芳雅洁净。
唯有那角袖袍,似一片薄薄失去约束的月光,飘飘荡荡。
轻易又突兀地越了界。
辞盈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她还没从方才那个眼神中缓过来。可兄长这样守礼的人,过会儿要是发现……会不会不虞?
百般纠结之际,几人已然推杯换盏,纵酒任诞。
这酒自是与凤娘给的不同。
五六杯下肚,袁恒之目色迷离,也不受控地往她身上飘。
江韬二人也没好到哪去,话题却从南移到北,渐渐说到袁公在世时的那位友人身上去……
江聿体弱,不宜饮酒。
因此也成了这一桌最清明的人。
辞盈浅浅与江等容碰了杯,她酒量不佳,眼尾很快烧了起来。
伸手一摸,是烫的。
她没有醉,只是视野泛起粼粼波光,模糊旋了起来。耳畔的谈笑风生愈来愈嘈杂,杯盏碰得清脆。
半撑着脸,还想转头去看江伯父二人是如何宰羊的。帘影拂拂,余光却不经意瞥见身侧那道身影不知何时收起桌下的那只手,长指搭在另一边冷白的腕侧。
他低垂着睫羽,缓缓摩挲下手腕……
动作其实并不明显。
但在辞盈眼中,像是慢动作一样,不断放大、再放大……
周围所有声音在这一刻都被压细扯长,渐渐听不到了。
她的目光涣散又焦距。
耳中只有尖锐的嗡鸣,似无数飞蛾撞落灯盏。
扑簌簌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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