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夏始,涌着一股化不开的闷热。午后光影攒动,极具穿透性,在青年眉眼处汇作浮金叠浪。他俯下身,话音微凝,“几日不见,怎与兄长生分了?”
“……没有。”
那双浅淡眼眸倒映出她震颤的瞳孔,辞盈忙不迭否认。生怕对方刨根问底,刨出不该知道的东西。
“我很想阿兄。”
这话不假,她的确记挂着他。
听闻东岭军鸱目虎吻,豺狼之声。兄长病骨支离,万一话不投机半句多,如何能与之相抗衡?
江聿轻轻抚摸过她的发。
“阿兄带你去见一个人。”
…
地点没有选在周记酒楼。
而是靠近荒郊野岭,一处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小小酒垆。门前青旆破旧褪色,墙体斑驳脱落,不日前雨季方过,依稀还能上面蛞蝓攀爬时留下的透明黏痕。
四处弥漫着木头被浸泡后的腐朽气息。
辞盈呆立良久,才从记忆中翻出母亲名下这么不挣钱的产业。
进门只瞧见两个东倒西歪打盹的小僮,江聿并未出声,径直领着她去了二楼。等到透过半开的直棂窗,望见外头那块大煞风景的墓地时,辞盈终于有些绷不住了。
“阿兄。”
她小声问道,“……这酒垆当真能挣钱吗?”
未经战火前,宁氏是北地大商,堆金积玉令人歆羡。
她母亲更是眼光独到,不然空有家资积累,也难以在异乡立足。这辈子唯一走眼的便是,挑男人亏的血本无归。
此处酒垆不说不像宁闻君的手笔。
正常有点脑子的商贩,都不会挑这么一块地,天时地利人和一个不沾。
“不为钱财,只为会客。”
木制的长梯用麻绳系着,吊在半空悠悠荡荡,嘎吱作响。
回廊以一方厚重的青黑帘幕隔出,透不进半点天光。因为方位不好风水不佳,空间又逼仄阴冷,令人心生压抑之感。
若非对兄长有着绝对信任。
辞盈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打算把自己卖了换酒钱。
接过她手中的白纱幕篱,江聿步子停在一间厢房前,声音极轻。
“进去吧燕燕。”
“阿兄不与我一起进去吗?”
似有若无的沉香气息从里飘出,却与荣安公主身上那种添了冰片的泠然通透不同,酝酿着烈酒的辛辣灼烫。
仿佛一点就会烧起来。
意识到这就是今日的客,极有可能身份不同凡响。
不知怎么,辞盈心口鼓噪起来。血液仿佛受到某种感应般在身体里奔涌,震得指尖微微发麻,鬼使神差产生出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激动与不安。
“她要见的只有你。”江聿掌心向下,虚虚拢住她微凉的指尖,“别怕,阿兄哪也不去,就站在这里等你。”
辞盈当然相信,又问。
“她是谁?为什么想见我?”
“东岭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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