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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萤火虫一（第1页）

铃铃铃铃铃铃，刺耳的闹钟声音照常响起，夏泽昊猛的惊醒，阳光照在青白色的窗帘上，房间里还有些昏暗。他环顾一圈，房间里和平时一样，地板和墙壁都完好无损只是积了一些灰尘，下床拨开窗帘，扇门是关着的，两块玻璃都还好好地嵌在铝合金框架里，对面的楼房上也没有出现巨大的爪痕。

看来那些都只是一个梦，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银发怪力美少女，也没有什么一头撞碎墙壁的吸血鬼老头，那些东西都是他凭空幻想出来的，今天世界还是照常运行着，他没有疯，这个世界也没有疯。但是如果只是梦的话，未免有些过于真实了，那银白色的长发，月光下扑闪的睫毛...他感到一阵头痛，或许是因熬夜，昨晚上应该自己打完DOTA2之后关闭了电脑然后上床睡觉，除此没有更好的解释。

再次响起的闹钟告诉他现在已经是上学时间，20分钟内要是到不了学校，那么等待他的就是带着方框眼睛顶着铮亮光头的教导主任，他急忙抓了抓头发，洗脸刷牙，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他看了眼老旧的仿古电子挂钟，时针正指着数字7，他急忙将摆在桌上丝毫未动的课本塞进书包。

出了门阳光透过楼道侧墙开的窗户照进来，落地一片金黄。他随意地透过楼道开的小窗向外望去，外面梧桐树在阳光下被风吹的哗哗响，传来楼下包子铺张大婶向老顾客打招呼的熟悉声音，这条街还比较冷清来往几辆驶过的汽车带起几片落叶。

这样的早上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无论是刺耳的闹铃声，楼道里急促回响的脚步，一切的繁杂都进行地有条不紊，明明是那么的匆忙，却没有一个事物偏离它预设的线路。他觉得他就像是一个无聊养成游戏的主角，每一天都被提前地规划好了，而他就按部就班地执行，睡觉恢复体力，有了体力就去学习，打工……不带有任何的情感色彩，机械地完成每一件事，也不能反抗，他还只是一个少年。

他径直下了楼来到包子铺。

“夏泽昊啊，都毕业了还这么早背着书包出门干嘛啊？”夏泽昊在兜里翻找着零钱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

“啊？”夏泽昊一惊，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前几天才高考结束，而他还没头脑地背上书包，全然忘记了自己已经毕业这件事。

“哦...哦，”

他有点尴尬得说不出话，索性就大方地承认了。

“毕业了准备去哪读大学啊。”

“还没想好，凭我这个成绩，有什么好大学要我啊，要是最后没有大学要我，我就来给张大婶你打杂。”

“分数还没出来呢，说什么丧气话，多少人高考超常发挥的，再说了你读的可是临海市第一中学，你还年轻，还有前途。”张大婶开始安慰她。

“但愿吧。”他转身望着远处临海市中心的高楼大厦，自己的未来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

夏泽昊就读的学校临海市第一中学是临海市最好的中学，而且没有之一。雄厚的师资力量，恢弘优雅的校园建筑，还有极高的录取分数线，奠定了它临海第一高校的名誉。说到初升高，只要是在临海市，无论家长还是学生，第一个出现在脑海里的就是宣传册上临海市第一中学白色大理石古罗马风格雕纹的两个撑顶的校门柱子和气势恢宏的教学楼。校门外再种上一排银杏，配上呈半圆形嵌入围墙的黑色蔓藤似的栅栏，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宫殿。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招生办主任那天上班前多喝了半斤二锅头或者是出门时落下眼镜看花了眼，

夏泽昊莫名地被临海一中录取了。他不敢相信，他的中考分数是139，不是193，就算是193也够不着临海一中的收分线。也许就像他的班主任知道这消息后说的“祖坟上冒青烟”，但他是个孤儿，还不知道他的爸妈是谁，收留他的养父也在几年前不知所踪，祖坟这东西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小角落。

而他那个养父，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被临海第一中学录取的消息，托人帮夏泽昊办了手续，顺带把4年的学费一次都缴清了，然后又消失得影子都没有，夏泽昊由始至终没看到他一眼。

买了包子，回到楼上，书包扔在床上鞋也不脱人顺势往床上一躺，他不知道该干什么，平常他没事的时候总会去图书馆里到处翻找有没有有趣的漫画书，在图书馆的饮水机接上一杯白开水，找个座位开始仔细品鉴漫画书，顺便享受一下图书馆常年的26度空调；或者溜去天台，天台上的门锁早就因为锈蚀而变得一推就开，门上红色油漆刷着“禁止进入”四个大字。

因为没人看管门锁也坏了单凭几个字当然拦不住他，在天台上他可以无忧无虑，现实里的一切都从这一刻与他隔断，没有消失的爸妈，没有烦人的严文杰，没有需要交清的水电费账单，也不需要考虑将来，周围的一切都飞远了，现在这个世界只有他和树叶被风吹动的哗哗声。

在天台上躺着望着天空的时候他就会胡思乱想，上到宇宙寰宇下到汪洋大海，小时候一直有一个困扰他的终极问题，天的外面是什么呢？他认为天的另一边是海，因为大海是蓝色的，天空也是蓝色的，说不定天空外面的海里还生活着一群人，他们出生在海里，睡觉吃饭也是一样，他真想去天空另一边的，不过他的养父已经离开了，他无从得知答案，他也没有向别人提起，就这么一直思考着，直到稍大一些，他终于从图书馆里的《十万个为什么》中知道了，天空的蓝色也不过是因为蓝光在空气中更容易散射，天空的那边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

去天空那边的大海的梦想破灭后，夏泽昊开始打起了超级英雄的主意，哪个少年没有自己的幻想梦呢，夏泽昊打小时候便觉得自己生来便不一般，小时候最喜欢守着电视机看奥特曼，幻想着自己就是那个奥特曼的人间体，只要哪天世界出现了危险，他就拿出神光棒噔得一下扭开，在BGM中从天而降打败怪兽拯救人类。

但随着年龄增长奥特曼这样的拯救世界的老套剧情已经提不起他的兴趣，他开始喜欢上了武侠小说，想着自己能够像《功夫》里的周星驰一样，某天有老头卖给他一本《降龙十八掌》，虽然前面的生活可能会过得不尽如人意但是在关键时刻能够挺身而出，使出绝学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但是在等神光棒或者武林绝学降临自己身边之前的时光是无聊的，这时候他就会捡一根天台上被人遗落的木棒开始操练他从电视剧上学到的剑术，摆出几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

但无奈的是除了地摊上一扭就会哇哇乱叫的塑料玩具，无论是能够变身的神光棒还是《降龙十八掌》他都没有找到，他的年纪也来到了18岁，他自知自己这辈子大概率是没有拯救世界或者行侠仗义的命，这些幻想也就被放下了。

有些时候他站在天台，近处一条条交错的街道，一个个忙碌奔波的行人，将路口堵得水泄不通的汽车，远处临海市的高楼大厦尽收眼底，中心公园里面的湖水泛着金光，再远一些就是雾气下面群山的剪影，再向远处望去雾气越来越重地平线似乎没有尽头，所有的一切在眼睛里都变小了，他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这些真的都是他平时接触的人吗？那个街道还是他上下学都走的那条街道吗？那个公园还是曾经他去过的那个中央公园吗？这些东西似乎都在呼唤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得想要“飞”。

在床上赖了一会之后他下床了，下意识打开了电脑登陆了QQ。

QQ企鹅图标跳动着，他点开，班级群里人们毕业的喜悦溢于言表，后天就是毕业典礼，女生们纷纷讨论着毕业典礼上该穿裙子还是短裤，怎么留下最美的高中回忆，毕业典礼时间订在上午，男生们讨论的主要对象是明天毕业典礼之后该去哪里吃饭，吃火锅还是中餐以及吃完饭该去哪里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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