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举个例子!”
他证明清白般地说,“不是真的这么想。他们又不知道你我之间,岂止是君臣。”
殿内烧着蜡烛,窗外有风雪,殿内却被灯火和烛光照得雪洞一般。到底是镶金嵌玉,一派金碧辉煌。楚怀存并不喜欢香料的味道,但整个宫殿仍旧留有几朝几代浸下来难以磨灭的熏香味。明暗之间,季瑛看见他的陛下忽地笑起来,那是一种冷冰冰又倨傲的笑,攻击性十足。
“渊雅,我只是想说,若我仍是楚相,我会让他们不敢再开口说哪怕一句话;倘若我还是楚解照,有人这样说我的心慕之人,我的剑应当已经刺穿了他们的喉咙。”
桌上的剑倒映着满室的烛火,犹如流动的银色火焰。
“现在我是皇帝,所以就要顺从君君臣臣那一套,因为得到利益的是我,受人非议的是你,”
楚怀存轻声说,“我不愿意。”
如果这对于皇帝来说算是有点不像话,那他宁可就这么不像话下去。
季瑛怔怔地看着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的这番话说的委实没有道理。
谁不知道他新帝手段惊人,杀伐果断,哪里有什么人敢惹他。楚怀存能安安生生做几年皇帝,对有些人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何人再敢置喙。所以,像今天这样的折子虽然有,但数量已经少之又少。
旁人非议而已,季瑛并不觉得有什么……他们当年都被戳着脊梁骨骂过无数回,一个权臣,一个佞臣,都几乎等于竖着靶子让人攻击。
眼下他两个身份都占了,比起当年,活的不知道肆意多少倍,说他坏话的人竟然还少了许多。
这点小打小闹,久经风雨的季大人没觉得有哪里不好。
可是,眼下有人替他觉得不好,为他觉得不忿,恨不得提起剑现在就伸张正义……他忽然也迟缓地感受到了一点委屈,觉得整个人都鲜活起来,有某种滚烫的东西一点点顺着指尖爬到心脏,肺腑间一片熨帖的暖意。他艰难地动动手指,生怕自己发愣得太久,停顿成一尊塑像。
……或者皇帝陛下真的纡尊降贵地深夜出去把人砍了。
“怀存,”季瑛猛地回过神来,“不是,我心里真的有底,不必脏了你的手。”
“我手上难道很干净吗?”楚怀存冷静地说。
他这么说简直是耍赖。
有时候这个人真的固执到让人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季瑛却没忍住笑了起来,笑声响起的那一刻,殿内仿佛明亮了几分。楚怀存那对眼睛倒映着灯火,倒映着剑光,看起来居然还是漆黑的一对瞳孔,显得格外好看。
“白日丹山宴。”他说,“在那之前我就能把他们解决掉。”
“你已经准备好了?”
“嗯。”
“好。”楚怀存说,看起来对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完全放心,也不打算过问。他站起来,把桌上的那柄长剑归入剑鞘。刀刃的锋芒被敛去时,发出烁烁的寒芒,在指尖留下一点颤动的余波。
像他那样的人,一定不会喜欢做皇帝。
好在他比起做皇帝,选择了继续做楚怀存。
*
国宴。
侍从如梭,鬓发如云。佳肴美馔,酒值千金。
“陛下让你做什么?”
季瑛突兀地问。
彼时黑书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一只雕刻着骊龙纹的石柱上,默默打量着宾客们的具体位置,好确认季相到底坐在哪里。
猛地听到有人和它说话,第一反应是谁弄错了。谁会和一本书说话呢?不过下一秒钟它就看见自己正在找的人笑眯眯地倚靠在石柱边,深不见底的眼睛难以揣测具体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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