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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火烧杨家宅（第1页）

价钱谈妥以后，阮奇一指柴房门上的锁链：“你们把门打开，我进去和她说！”

婆子露出矛盾的神情：“隔着门说行不行？”

“当然可以，”阮奇一口答应，“再加20块钱，你掏得出来我站大门口说都行！掏不出来就他妈的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见他发怒，婆子不敢再吱声，不情不愿地把锁挑开。阮奇站在门口，却不进去，而是吩咐道：“我们兄妹说体己话，你们别站在这里添堵！要是怕她跑了，坐大门口守着去！”

杨家母子俩怕阮奇再狮子大开口，默默地退到院子里坐下，内心骂遍了他的祖宗十八代。阮奇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推开屋门。他知道，自己即将看到的可能是世间最为残酷的画面。木门吱呀呀打开一个缝，他闪身进去倚住门，一股浓烈的粪便臭味直冲天灵盖，让他眼前一黑。他强忍住恶臭，静静等待眼睛适应屋子里的漆黑。半晌，屋子里的一切渐渐明晰，在最深处的墙角，一名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蜷缩在一张破草席之上。她缓缓抬起头，四目相对，阮奇泪目。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是如何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坚持半个多月的？阮奇缓缓向她走去，几乎每走一步，脚底都会传来毕毕剥剥的爆裂声，是横行无忌的臭虫被踩裂了肚囊。金莲花黯淡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嗫嚅道：“大明哥，救——”阮奇抹了把眼泪，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假装高兴地喊：“哎呀呀，堂妹，好久不见，还能认得出我呀！”

故意说给院子里那俩王八蛋听的。他仔细端详金莲花，感慨一个模样俊俏的妹子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瘦削的脸上沾满泥灰，一绺绺头发油乎乎的，衣服上，尤其是左边的袖子上，全然被血水浸透！阮奇大惊，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了，一把将她的袖子撸了上去！雪白的胳膊上划着一道一道的伤痕，从上往下数竟然有十几条，最新的那条仍然在渗血！他们竟然如此凌虐一个小姑娘！“嫁到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阮奇又嚎了一嗓子，才拉起金莲花的手，在她掌心依次写下几个字：今晚救你走。金莲花默读完这几个字，眼中光芒大盛，她紧紧握住阮奇的手，泪水盈眶！阮奇摇摇头，示意她噤声，又高声喊道：“我看杨家这个小伙子不错嘛！”

说罢，他又在金莲花手心重重写下两个字：演戏。为了脱身，只能假意逢迎。从金莲花刚才那一声“大明哥”里，阮奇相信她一定看得懂！阮奇拍拍自己的胸膛，叫她安心，之后便装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大喇喇出了门。“谈好了！”

他把手一伸，“欠条呢？”

“啊？”

杨木彰欣喜若狂，“咋说的？”

“同意嫁给你了，但有几个条件。”

阮奇说，“一，要让她先清洗干净，弄身干净衣裳穿；二，身上受的伤要包扎，不然胳膊可能就废了；三，希望能简单办个酒，吃啥喝啥无所谓，也不用请别人，我这个堂兄在就成，我看就今天办吧，办了好入洞房！”

他提的这些条件，除了第三点，都是迟早要做的事，杨家母子自然依从。至于第三点，杨家虽然穷，但阮奇提前打了预防针，“吃啥喝啥无所谓”，所以母子二人争执了一会儿，也同意了。对此刻精虫上脑的杨木彰来说，啥事都好商量！一切收拾停当，阮奇烧了些水，让金莲花简单洗了洗，又把她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换上一件稍微干净一点的衣服，刚才还邋里邋遢的女乞丐瞬间变回了明艳动人的少女。“你用了啥法子，没让他碰你？”

趁着杨家母子在外面忙活，阮奇悄悄地问。有阮奇给自己撑腰，金莲花的心里踏实多了。她扮个鬼脸，小声回答：“我刚来的那天，他就想那个我……幸好我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剪刀，扎了他一下，从此一直带在身上。他们舍不得花出去的钱打水漂，拿我也没办法！”

阮奇指指她的胳膊：“这里的伤呢？他们打的么？”

“我自己划的。”

金莲花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敢睡，怕他们趁我睡着的时候进来，但又总是困，就拿剪刀在身上划，能让自己清醒。”

真是个坚强又机智的姑娘。阮奇相信，只要渡过这一劫，她以后的人生会很美好。杨家母子捣鼓了半天，最后端上来的也就是些地瓜干、高粱面，以及一点点又辣又苦的地瓜烧，大多还都进了杨木彰的肚子。按理说桌上也没多少东西，十几二十分钟就能结束的饭局却被阮奇生生拖了两三个小时。直到日落西山，繁星点灯，他才心满意足地告辞。杨木彰甚至都没耐心等阮奇走远，扛起金莲花就往床上走！杨婆子嘿嘿笑了几声，闪身到院子的另一角，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竖起耳朵听动静。但房间里的女人只在一开始的时候轻轻呻吟了几声，之后就陷入沉寂，就连杨木彰，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凭自己前半生在这方面的经验，婆子越想越不对，哪有新人第一次同床这么安静的？她把手上的水在衣摆上擦净，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想推开条缝，亲眼确认里面的情况。就在这时，她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就像是什么东西糊了。婆子一愣，猛地把门踹开，眼前的场景让她汗毛都竖起来了！房间里的炉子倒在地上，烧红的炭铺了一地，火势已然蔓延到床脚！他的儿子仰面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刚进门的儿媳妇却已经不翼而飞，只留下破了个大洞的窗户纸在寒风里呼扇！婆子只觉得天旋地转，大叫道：“来——人——呐——买来的女人丢了！”

先是邻居，再是住得更远些的村民，整个芦花村沸腾了！在买老婆这件事情上，村民们早就达成不需要言语的默契：一定不能叫人跑了！“追！”

芦花村威望最高的张大胆一声吼，“那小子带了个累赘，跑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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